第十一章 访客
朱瞻基此问并不是没有道理,要知道沈逸轩的身手早已经不可用江湖上的标准去衡量,三年前尚能在数十名绝顶高手前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如今呢?虽然达不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恐怕也相差不远了。而如今有人竟能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那么便说明此人已相当了不起。
沈逸轩之前一直刻意侧着身子,避免朱灵儿看到自己脸上的伤口,他知道朱灵儿对自己的关心程度,怕朱灵儿去找阮芊蓉的麻烦,以朱灵儿的身手必然不是那阮芊蓉的对手,他担心朱灵儿的安危,直到朱灵儿离去后,方才正面朱瞻基。
沈逸轩摇头道:“微臣并无内伤在身,脸上的伤痕也非那人所伤,而是另有其人。”于是便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却隐藏了神魂受损这一情况。
朱瞻基知道沈逸轩无碍后,神情放松下来,转身缓步而行,道:“古往今来得道成仙的传说多不枚举,隐世高人亦是多不胜数,就算朝堂之上的异人也是有迹可循,犹如汉朝时的张良、三国时的诸葛亮,唐朝时期的袁天罡,李淳风、太祖时期的文成公之流均是拥有通天之能,就连靖难时期成祖爷爷身边亦是追随许多的能人异士,如你所言的那名女子应该与他们同属一类人。”
沈逸轩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历代先贤也都是依托王朝之下。”沈逸轩的想法很明确,不管你是什么人,有多大的能力,都要受到大明的管辖。
朱瞻基笑道:“你与我想法一致,不过此事还有待商榷。”
按照沈逸轩对朱瞻基的了解,朱瞻基心中早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果然,朱瞻基笑道:“薛图既然对我朝有所图谋,那么当然要有所回报,不然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沈逸轩道:“以薛图的情况来看,他自保尚且还是个问题,如何能够对付的了那女子诡异的飞剑之术?”
朱瞻基笑道:“这些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问题了,隐世宗门手段繁多,你以为他们只有表面的那些手段吗?不去压榨一下,咱们怎么能够看到他们的压箱底的东西呢?”
以隐世宗门对抗隐世宗门这或许是最好、最有效的方法了,沈逸轩没有反对的理由。
“隐世宗门目前来看对我们的影响不是很大,我们可以慢慢图之,眼下我们是否要继续追查汉王的旧属,好将他们连根拔起呢?”沈逸轩问道。
朱瞻基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望着窗外幽暗的景象,犹豫片刻后方道:“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一直犹豫不决,范文宇的案子对我也是大有启发,如果一直打压下去,我怕一众大臣会对大明朝廷离心离得,那样就得不偿失了。当年靖难后成祖爷爷尚能对那些朝臣既往不咎,我自然也有一样的胸襟,既然首恶已诛,那些从犯我便不想再去追究了。”
沈逸轩听到朱瞻基此语,松了一口气,那些从犯同属大明朝臣,当年与他的父亲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这样的结果大家都愿意接受,当然如果朱瞻基要连根拔起,他沈逸轩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遵从。
沈逸轩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个好的办法,一道赦免的圣旨便能解决许多隐患。”
朱瞻基转过身来,望向沈逸轩笑道:“这个结果是否是你乐意看到的呢?”
沈逸轩坦然道:“不止是我,恐怕整个天下都想看到这个结果。”整个大明敢这么与皇帝说话的恐怕只有沈逸轩一人了。
次日镇抚司卷宗库内,一干锦衣卫人员正在分门别类,将一份份情报放到它标注的位置上,沈逸轩一大早便来到此处,他执掌锦衣卫多年,位高权重,虽然品职不是最高,却深受朱瞻基器重,再加上他御下极为严厉,无论锦衣卫内还是朝堂之上,都给人一种权高位重威严可畏的印象,所以一众锦衣卫所属见到他都露出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沈逸轩来到大厅的桌前坐下,一名四十岁左右的锦衣卫千户早已经准备好茶水递到他的面前,此时屋内针落可闻,可见他在众人心中的威势之隆,那名锦衣卫千户名叫曹朗早些年便在锦衣卫当值,初时只是一个小旗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直到汉王造反他才得以重用,靠着他那灵活的头脑分析出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沈逸轩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后开口道:“我要近一年来江湖中人与朝臣的关系脉络,找出任何可能与玄冥教有关的线索,这件事情你亲自来办,两日内我要知道朝堂之上为玄冥教牵线搭桥之人。”
曹朗恭敬道:“卑职遵命。”
沈逸轩点了点头,又道:“你总管卷宗多年,可知道江湖中有哪些离奇的事情发生又或者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传闻?”
曹朗道:“关于江湖中的一些传闻我一直都有所收集与整理,就卑职所知是反存档保管的都没有太过离奇的事件,除非那些没有经过确认的,不知大人想要哪一类的消息,卑职一并捡出交予大人审阅。”
沈逸轩想了想道:“第二件事并不急切,你先将第一件事做好,只要稍加留意第二件事便可。”
交待完事情后,沈逸轩并未离去,而是来到那些尚未整理的卷宗前,他面前是纵横交错的方形木格,各个格子下都有标注说明,沈逸轩专挑那些江湖秘闻一类的案宗观看,看了几册后便觉得无趣起来,这些情报全部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并没有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待到午时沈逸轩便离开镇抚司,刚刚跨出门槛,他便生出一股莫名的感应,不由得回头望去,只见一名蓝衣女子正在石狮的一侧望着自己。
阮芊蓉全身上下并无一丝装饰痕迹,却胜过任何一位沈逸轩见过的女子,此女给沈逸轩一种安详宁静的感觉,自然纯朴,她更像是一种点缀,能让周围复杂的环境变得自然、和谐。
沈逸轩不明阮芊蓉的来意,昨日两人还交过手,昨晚他还与朱瞻基商量如何对付他们这类隐世之人,没想到此女这么快就找上自己,虽然他没有在此女身上感受到敌意,不过沈逸轩还是不敢完全放松警惕,脸上的伤口条件反射的传来略微的灼热感,右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刀柄之上,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阮芊蓉对于沈逸轩的防备毫不放在心上,迎面向沈逸轩走了过去,离沈逸不远处停下脚步,像是在表明一种态度,此番并无动手的意图,她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沈大人不必对我报有敌意,此次前来是特意送来我师门特制的伤药,对于外伤有奇效,希望沈大人不要因为昨日的事情怪罪民女。”
沈逸轩能够感受阮芊蓉的真诚,虽然眼前女子来历神秘且手段高超,却也不至于让沈逸轩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使然,本能的对未知的感受做出防御的姿态。
当阮芊蓉由怀内拿出的瓷罐,递到沈逸轩面前时,沈逸轩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此物是一位女子的贴身之物。
阮芊蓉不明所以并没有放下手臂,疑惑的望向沈逸轩,解释道:“炼药虽不是我师门所长,可也有它的独特之处,而且此种伤药并不是一般的郎中能够制的出来的,它需要以我师门的特殊手法方能使它发挥出超凡的效果,所以此药弥足珍贵,只要将此种药涂抹在伤口上,几日便可痊愈,而且不会留下疤痕。”
沈逸轩知道她有所误会,也并未做出解释,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瓷罐后道:“区区小伤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沈某就算脸上有几道疤痕也不会太过在意,不过仍然要谢过阮姑娘。”
阮芊蓉嫣然笑道:“如果沈大人是一个粗犷的汉子也就罢了,可是我见沈大人衣着得体,且仪容一丝不苟,民女自然会以为沈大人是一位注重仪表之人,而且民女又伤了沈大人的脸面,难免会心存愧疚,这伤药就当是民女的赔罪之礼。”
沈逸轩道:“在下并非心胸狭窄之人,昨日的事也从未放在心上,阮姑娘请放心。”想起昨日自己被伤及神魂一事,又道:“不知阮姑娘可想到医治神魂之法?”
阮芊蓉道:“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会再来寻沈大人。”
沈逸轩从来都不曾将希望放在他人身上,于是问道:“不知阮姑娘可否将神魂一事详细的说与我听,说不定在下可以找到办法。”
阮芊蓉笑道:“自然可以,不过神魂涉及极为广泛,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又快要接近午时,不若我们用过午膳后再讨论如何?”
沈逸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这是我的疏忽,怠慢了阮姑娘,院内有几样京城有名的点心和上好的雨前龙井,我们吃过点心后可以边品茶边讨论。”
阮芊蓉回首望了望镇抚司的牌匾,有些抵触道:“民女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家的豆花还不错,不但香软可口,而且还有养颜的功效,不若我们就去此处,不知沈大人意下如何?”
话说出口后沈逸轩便感不妥,锦衣卫的衙门对于自己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外人来说却是虎狼之地,进去容易出来难,沈逸轩欣然同意阮芊蓉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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