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骤起波澜

初初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肚子疼，还想吐。”
“这么难受吗？”黎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初初，你好像有一些发烧了，来，爸爸给你量一下体温。”
黎合从找到体温计给的初初夹着，过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三十八度，他以为孩子是感冒了，从抽屉里找到家里备着的感冒药给她冲了一杯。
“初初，现在太晚了，你先把药给喝了，如果还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明天一早爸爸就带你去医院好吗？”
初初点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黎合：“我可以跟你睡嘛？”
“当然可以。”他把她抱到了床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睡觉。
吃了药，初初却不觉得缓解，腹部仍阵阵发痛。她翻了个身，往黎合身边更靠了靠，忍住身体的不适，不想打扰他睡觉。
因为心里有事儿，黎合睡得并不踏实，夜里又醒了两次，伸出手探了探女儿的额头，却仍然觉得手心发烫。
他也不敢开空调，怕她再着凉，就这么半梦半醒的睡了过去，第二天天一亮就彻底没了睡意，看见初初皱着一张小脸，眼睛紧紧地闭着，神情并不轻松。
他很快换好衣服，阿姨已经在楼下打扫卫生，黎合对她说：“等再晚一些给学校里打个电话，说是初初今天身体不舒服，我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初初哪里不舒服。”
“恐怕是感冒了，烧了一夜。”
齐安居洗漱完下楼的时候，正好听到阿姨给老师打电话，等她挂了电话便问：“怎么初初生病了？”
“是啊，黎总说等会儿带她去医院瞧瞧。”
齐安居去找黎合：“不如我带她去吧，你工作忙，不耽误你的事儿。”
“还是我去吧。感冒是会传染的，虽然她是个孩子，但未必不会传染给你，再说医院里吵闹，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你肯定不喜欢。”
“那我今早去你办公室里转一圈，最近都在家里窝着，白吃白喝你的，还帮不上忙，我多过意不去。”
黎合笑了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不管怎么样，你一个小姑娘我还是养得起的，我只希望你吃的胖一些，别再这么瘦了。”
“让我去吧。”
他想到齐明坤的针对，担心齐安居知道会担心，就对她说：“听话，别去了，厂里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无聊，就陪阿姨一起去市场买东西，我还挺喜欢吃你做的菜。”
初初下楼的时候，脸蛋还是红红的，一副有气无力地样子，齐安居心疼地看着她：“小可怜，实在不行就去打个点滴吧，我中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不好。”初初虽然病了，还不忘记说大实话：“安居阿姨，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给我惩罚让我吃你做的饭。”
“哇，小没良心的。”
黎合笑了起来，牵着初初出门，转头看着齐安居：“你看好家，我们很快回来。”
这一去却是到天黑都没有回来。
齐安居不放心，给黎合打了电话过去，但打了好几次黎合都没有接，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黎合终于回了过来。
“找我有事吗？”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本来想中午等你们吃饭的，可就是联系不上你人，初初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初初……当然没什么问题，就是普通的感冒，连输液都不用，医生就开了几盒药。”
齐安居松了一口气：“那你怎么还不把孩子给带回家？”
“她、她姑姑带着我侄子回舟山了，初初非嚷嚷着跟她哥在一起玩，不肯回家，今晚住在她姑姑那里。”
“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是个孩子，明明早上看起来还没精打采的，一见到哥哥就来了精神。”
“恩。”黎合淡淡应了一声。
齐安居听到他的声音，觉得他兴致不高，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晚饭吃了没有？阿姨给你们留了菜，现在回来吧我给你热一下。”
“不用了，我吃过了。”他叹了一口气：“我今晚要出差，明天去嘉兴见一个客户，只能连夜赶过去，他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明天一早就要见面。”
“什么客户要这么急着见面？这会儿都已经几点了，你现在赶过去，到嘉兴岂不是凌晨了。”
“那也没有办法，现在生意难做，有压力也是在所难免的。你不用等我了，我一会儿回家收拾一下行李就走。”
“这么急啊。”齐安居有些失落，但不敢耽误他的正事儿，也没再说什么。
黎合又过了几个小时才回来。齐安居本来都睡下了，但她睡得很浅，听到有动静就起身走了出去，看到黎合拎了一个行李箱出来，有些疑惑：“不是就去一天吗，怎么需要这么大的箱子？”
“我想给客户带点儿礼物过去，我厂里有七八瓶比较好的红酒，已经包装好了，带箱子比较方便拿。”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他看了她一眼：“去睡吧，不早了。”
“你现在还要开车上高速。”
黎合点点头。
齐安居伸手抱住他：“怎么这么辛苦，做生意虽然要紧，但也不能为了生意就这么奔波啊。”
“最近厂里的情况不太好，如果我不多出些力，还不知道后面能维持多久。”
“之前不是好好的？”
“别问了，反正现在钱不好赚，多付出一些总是好的。”他拎着箱子下去，又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睡吧。”
齐安居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隐约觉得发生了些什么，可是却并没有头绪，勉强地辗转度过一夜，第二天吃完早饭就决定去黎合的办公室里走一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之前一直跟着黎合做海底藏酒的项目，齐安居跟他厂里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齐安居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人围在一圈讲话，看到齐安居来了，就纷纷散开了。
齐安居本来没当回事儿，一个厂里的老员工过来对她悄悄说：“最近效益不好，有两个小姑娘准备辞职了。”
“谁要辞职？”
“王会计，还有做销售的陈彤彤。”
“她们要走的事情，黎合知道了吗？”
“听陈彤彤那意思，她昨晚已经给黎总发过消息了，但是黎总没有回复，不知道怎么说呢。”
齐安居皱了皱眉头：“怎么近期厂里生意不好吗，黎合也是连夜赶到嘉兴去找什么客户，我问了他也没有说太多。”
“这我倒不知道。难道他是去找才解除合作的那两个大客户？说来也奇怪，那两个客户跟我们厂里已经有好几年的合作了，一直都是我们这里供货他们拿去零售，生意做的也不错，我们给的价格相较于市场上也算低的。原本合作的好好的，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这两个大客户同时都提出了从下个月开始不再拿货，酒厂上下也为这个事儿烦着呢。”
齐安居听了这话心里一紧：“解除合作了？还毫无征兆，这倒是奇怪了。“
“是啊，让人想不明白，但我看黎总的样子，倒像是知道原因，就是不清楚他这次去嘉兴是不是为了挽回这桩生意。”
……
从办公室里出来，齐安居想到昨天晚上黎合的神情，心里有些心疼。她自然也想到了原因，自她从家里跑出来住在黎合那里，齐家表面上毫无动静，既没有人找过来，也没有一通电话责问她，可越是毫无动作，就越是让人不安。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齐安居越想越委屈，齐明坤已经毁了黎合做项目的梦想，现在却是连他原本的生意都要插手干预了。
她自然不能打给齐明坤，眼下急着找他，更是着了他的道行。齐安居苦思冥想了一整天，已然没有了别的办法，索性从电脑里把所有之前做海底藏酒项目的材料都调了出来，决定去一趟六横。
黎合到吸烟区点了根烟，医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黎合从口袋里准备讨厌递给他，医生摇了摇头：“我不抽烟，就是看到你在这里，想问问你，黎先生，你想好后面怎么办了吗？”
“我想带她去上海治疗，定海的医疗资源毕竟是有限的，她目前的情况不是很好，再加上孩子小，抵抗力差，得了这种病，用药都得小心，我也问过院长了，他的意思是上海那边经验更丰富一些，能康复的更快，并发症也有能力控制住。”
“你跟院长是朋友，我们当然会给你最好的建议，系统性红斑狼疮这种病，来势汹汹，一旦病情没有稳住，后果不堪设想。现在黎初初还在可控阶段，但是检查的指标并不太好，如果你想带她去上海住院治疗，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面对这类型的病，需要耐心和时间，最好就是做血浆置换，通过换血把孩子病毒和细菌排出去，同时需要长期的药物治疗。你也不要心灰意冷，运气好的话，兴许过个半年孩子就能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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