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惊失色
“禀公主,那两位中白衣的是信王独子,黑衣的是户部侍郎幼子,自幼备受家中宠溺,所以……”
“行,我知道了。”看着采月吞吞吐吐为难的样子,夏如因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听,教导出这样孩子的多半也不是什么好官。
她记住他们了……
这一个插曲过后没多久众人就远远望见了目的地。
一片开阔的广场中立着座祭坛,由没有花纹的大块灰色石头堆砌而成,给人粗犷质朴的感觉。
祭坛方方正正,十几米高,共有三层,一层比一层缩小,最顶层是五米长宽的一片平台。
到了广场上,夏如因看见近前已经停了许多马车,还有黑甲军队在周边守护。
穿着儒袍与官服的人们在交谈,刚才遇见的黑白双煞也在其中与人攀谈,现在就差她这个主角登场。
公主的车架带着皇室标记,直接行到了祭坛脚下,无人阻拦。
很快马车停下,采月首先走下去为公主撩开轿帘。
夏如因踩着脚凳下了地,无数道目光瞬间投了过来,注视着她,意味不明。
一人越众而出,正是钦天监监正王礼王大人,他来主持这场祭天祈雨的仪式。
“公主,请您登上祭坛。”
不需多言,场面变得安静,在礼官的带领下,沿着阶梯夏如因一步一步登上了祭坛。
祭天顶端是平整的的台面,没有护栏。
风很大,扬起她的衣摆烈烈飞舞。
夏如因独自站在纯净无污染的蓝色天空下,目光掠过远处厚实的城墙看见了雍京城中的景象。
亭台楼阁连成一片,百姓像蚂蚁似的小点儿在其中活动。
没有车辆声,机器声,陌生的时代,陌生的人。
俯瞰着脚下跪伏的人群,夏如因忽然有种由衷的孤独。
“吉时到——”
思绪被打断,耳边传来礼官的声音,顶着烈日,夏如因打开他先前递上的祭文,开始诵读。
“永兴三年,大雍景胜,天旱无雨,民不聊生……”
祭文不长,很快她就念完了最后一个字。
停顿片刻,夏如因摇了摇头,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先不想那么多。
她开始释放技能。
范围调到最大,一亿平方米,威力调到最高,大暴雨,时间拉满,一直到她的体验卡结束。
这一次【阵云移海】法术的和上回完全不一样,声势惊人,撼动天地。
狂风乌云起,雪亮雷芒惊,目之所及的整个世界都暗下来,被笼罩住了。
雨点很快如利剑般落了下来,落在人身上打得生疼。
夏如因很有先见之明,提前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一片跪伏的人群中,她是唯一的一个站着的。
不对,她不是唯一站着的。
她看见众人前方有一个穿着紫色官服的身影早早站了起来,他抬着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天空,任凭雨滴打在身上,毫无反应。
这人怎么了?夏如因不明所以,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她匆匆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距离很短,再加上她走得快,夏如因基本没有淋湿,回到马车后她找到了一块手帕,擦了擦身上沾染的水气。
马车的檐角向下倾斜伸展出很长,雨水并不会飘进来,反倒是空气变得湿润好闻,她清清爽爽地看着窗外。
“苍天保佑!”
“苍天眷顾我大雍!”
“祖宗保佑夏氏皇朝!”
现场的百官宗亲们完全没有躲雨的意思,个个跪在地上又哭又笑,激动的无以复加,还有人悄悄用官袍擦了擦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的眼泪。
而那个穿着紫色官服的人大步走远,不知道要去哪里。
见紫衣人的背影匆匆离去,夏如因心里升起了一些对他的好奇,她觉得下雨之后这个人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那个人是谁?”夏如因指了指紫衣人的背影,对刚回来的采月问道。
“谁?”采月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采月神情一肃,随即坐直了身子恭谨道:“那位便是姚丞相姚大人。”
他就是姚丞相,看起来也就是三四十岁的模样,面孔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和她听到的说法不太相符啊,夏如因心中暗忖。
姚丞相可是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就连原主在无忧观中十几年都听说过很多次他的名字。
出身普通的少年天才天资横溢,连中六元,他没有选择钻营做官,反而在书院当了十年先生,培养出许多学生。
先帝听闻此事后,特意宣旨召他入朝为官,还让他妹妹入宫为妃,如今一转眼就已经二十年。
他升任丞相,还有个身为太后的妹妹,半壁江山都是他的门生故旧,势力勾连前朝后宫,幼帝继位后,朝政几乎决于他一人之手。
人称“姚半朝”,民间甚至有流言,他野心勃勃,把控朝政是想逼迫幼帝禅位。
在原主的印象中,这人是个谋夺江山的大奸臣。
其实这并不仅仅是流言,传闻大半是真的。
姚恒志姚丞相是真的在这么想,也在这么做。
他并不相信所谓的祈雨,本以为今天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大惊失色。
风起雷鸣,冷冷的冰雨在他脸上胡乱的拍。
在姚恒志看来,皇位有能者居之,先帝那个废物没资格占据龙椅,若非有开国大帝的遗泽,他早被叛军推翻了。
接触了那股势力后,他藏起野心蛰伏十年,再加上培植羽翼的为官二十年,整整三十年的殚精竭虑,终于到了可以收获果实的时候。
昨天晚上皇帝的《罪己诏》他都已经写好了放在书房,还精心研读了数遍。
他就等着祈雨失败,携此大势,在朝会上逼宫上位,连帝号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如果有人偷偷到他卧房里的密室,甚至能看见为他量身定制的龙袍。
谁知就在他志得意满之际,一场大雨兜头浇下。
这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人到中年,依旧英俊的姚丞相气的七窍生烟,面孔扭曲,硬是憋红了脸,才忍住了满腔怒火。
他拂袖而去,只能强自伪装着给众人留一个平静的背影。
再不走姚恒志就要吐血了!!!
夏如因可不知道这一个看似普通的背影中蕴含了多少故事,她觉得做了一件大好事,眼下高兴的很。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她心情愉快地哼起了小曲儿,顺便侧过身子,避开采月对着窗外打开了面板来看。
蓝条并没有空出多少,以大乘期的回蓝速度,三天的大面积暴雨肯定是没问题,足够消耗了。
倒是功德的小页面多了一条文字。
【永兴三年四月初七,拯救二人性命,功德+5】
看得出来,这功德应该是早上得到的,如果不是她出手相助,那对母女有很大可能会带着溃烂的伤口悄无声息地死在某个角落里。
救了两条人命,虽然没人知道,但夏如因心里很暖。
另外这场大雨应该也会有功德吧,就是还没到账,或许要等到雨停,她猜测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雨越下越大了,像是把天捅了个窟窿,真如技能介绍中那般,有海天倒置之威能。
这时候已经不像来时那样能听到马蹄哒哒和车轱辘滚过路面的声音,雨水打在马车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掩盖了一切动静。
水流顺着长长的倾斜檐角滑落形成一道帘幕,再掉到地上狠狠摔碎。
夏如因透过水幕模糊地看见了禁卫守护的身影,沉默可靠,无声地簇拥着马车。
回程时走的还是来时的路线,当她再次经过上午的窄巷时,地上的血迹早被雨水冲刷的毫无痕迹,那对母女早就被送走了。
马车拐进大道时,夏如因看到的又是一副和她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
没有人躲雨,宽阔足有十几米的石板路被占用了一大半,一个个盛水的器物密密麻麻地摆在路两边挤压着空间。
没一会儿水就满了,大人快步走出屋子,顶着暴烈的雨剑把大盆小盆搬进屋去,他们要把水倒进缸中,然后再赶快把盆子都拿出来,然后继续接雨,反复如此。
雨水把他们的衣服湿透,雨水把他们的皮肤打的生疼,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太小的孩子帮不上忙,他们在家门口快乐地踩水花。
真心和假意是不一样的。
这一刻,看到眼前的一切,夏如因确定这件事自己做对了,不是为了可以防身的声望地位,也不是为了能加速修炼的功德。
仅仅是因为可以看到这些真心的、满怀喜悦的笑容,这已经足够了。
……
回到昭阳宫中,夏如因第一时间去了内间沐浴,洗去了身上沾染的湿气。
等她出来时,桌上已经摆上了午饭。
外面的天色黑的很快,她用过饭后,才到下午两三点,屋子里就已经变得昏暗。
“点灯吧。”夏如因看了一眼安静侍立的宫女。
“是,公主。”
碧蕊和袭兰领命,取出火折子在殿中走了一圈,点亮了所有的灯烛,暖光氤氲到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被夏如因派去书房的采月回来了,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各捧着一口不大的黑檀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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