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态的转变
夏如因走到床边去把被褥打乱，做出有人睡过的假象。
她可不想被别人怀疑自己晚上不在殿里，那样……会破坏她的钓鱼计划的。
昨晚刺客撤退时，那道“啾啾”的鸟叫声很明显是一个信号。
大半夜的，实在太过刻意让她想不怀疑都难。
刺客在殿里没找见目标，今晚未必不会再探，而那只“啾啾的小鸟”想必也会寻机窥伺她吧。
白天宫人们各司其职，几乎都处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不能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而夜幕能掩盖住罪恶，坏人们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夏如因要给他们这个机会。
昭阳宫现在就像是一个筛子，到处都是洞，而且补不得。
除了采月比较得她的信任之外，也就袭兰和碧蕊近身伺候她比较多，看起来似乎不像坏人。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也是很难说的。
她可以晚上再慢慢观察，是谁暗中接近，又是谁先暴露出真面目。
应该不至于是想要她的命，她的身份是刚刚祈雨成功声望正盛的公主。
若是这个时候传出她被刺杀身亡的消息，想必定然会在朝野掀起轩然大波。
公主着实是没什么仇人，有的话也就只有他们了……
比如说被她阻碍仕途，可能以后都升职不了的的户部侍郎，或者……是被她挤兑的无话可说的的丞相。
之前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什么辞官罢免，告老还乡都太过温柔，根本不能熄灭他们燃烧在骨子里的野心和贪婪
古代的政治斗争是冰冷而残酷的，性命不值一提。
所以，无论是谁，她接着就是了！
她会以他们想象不到的速度成长，然后以血来终结这仇怨。
放完了豪言壮语，还是得生活，夏如因开始洗漱更衣吃早饭。
她穿了一件浅碧色丝罗月华裙，正和今日的目的地相应。
夏如因打算去太医院挑选药材，她揣着腰牌，带着采月出门。
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一会儿搬东西的时候用得上他们。
昭阳宫是位置很好的宫殿，离太极宫仁寿宫都很近，到前朝也不远，是由夏长安亲自为她安排的。
小皇帝本不欲把他的阿姐牵扯进宫廷斗争中，奈何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他只能匆匆指了采月保护公主。
夏如因打算走路去太医院，在宫里她唯一的运动方式就是走路，就当是散步了，正好可以欣赏路边原生态的美景。
太医院是一个占地很大的院子，进门后地面铺的是青石板。开阔的空地里有大半铺着苇席，上面摊晒着虫草人参等药材。
做事的人不少，只看白胡子老医官都有三四十人，再加上学徒医童得有百余人。
公主驾临，太医院院判自然前来迎接，这是个夏如因认识的人。
林鹤羽率众相迎，看见公主的那一刹，他险些觉得自己眼花了。
这个双瞳明亮有神，脸颊白里透红，精神焕发看起来就身体极好的人，是谁？
几天以前，他前去诊脉，认为公主是个脆弱的琉璃人儿，需得仔细照顾着卧床养病。
这才几天功夫，公主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可怜的老太医风中凌乱了，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医术。
夏如因可不知道她做了多么违反常理的事情。
一番寒暄后，她拿出了令牌提出自己的诉求。
“是，公主，老臣这就领您前去库房。”
林鹤羽把种种猜测埋到心底，面色没有丝毫异样，他带着他们一行沿步道转到后院。
后院的人少很多，房子也建得稀疏，夏如因路过看见了阴干药房和烘炕药房，从旁边走过时温度截然不同。
库房在院子的最里侧，还未推开门就能感觉到许多种幽微的药材气息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林太医身后的药童快步上前推开门，请一行人进去。
可能行医之人都有一些洁癖，库房里面打扫得极干净，还有几个学徒在里面时刻不停的翻检处理着药材。
药柜整齐排列着，每个抽屉都摆放着一种药材，足有数千个抽屉。
其中大部分都是植物类药材，只有少数是矿物和动物类。
很全面，应有尽有，夏如因看了一会得出结论。
以后她所需的绝大部分药材这里都能找到，再找不到就是一些非常规的植物了。
“公主您是想医治何种病人？可需要老臣为您开个方子？”
林鹤羽见公主望着药柜沉思却不说话，遂问了一句。
“不必，多谢好意。林太医不必在这里陪我，你先去忙吧。”
这就是在赶人了，林鹤羽很识趣。
“是，公主，您需要什么药材，命学徒为您打包即可。”
说完，他指了指立在旁边等候的几个学徒。
他没打算好奇公主配的什么药，知道公主不简单，恭敬着就够了，掺和越多越麻烦。
“老臣告退，请公主自便。”
夏如因选了不少药材，包括她的三个丹方上提到的，还有她认为以后可能有用的。
一共二十余种，有参须、蒲公英、雪莲子、川穹、薄荷之类，不算缺失的材料，足够炼丹数百次。
夏如因满载而归，不只是药材，她还额外借了几本昭阳宫没有的医书。
既然伪装成医生，那她就要补充一下基础知识，万一遇见什么事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回朝阳宫已经是近中午了，夏如因指挥人把药材都放进她新布置的药房里，再派人去采几篮子她需要的木槿花，报春花，月见草等等。
夏如因用过午饭后一切就已经准备齐了，万事俱备，只差炼丹。
她屏退众人，坐在药房里的桌子前，开始在不科学中寻找科学。
昨晚上她一共炼丹八次，失败了七次，成功率实在太感人了。
今天她要控制变量，以昨天制作的回血丹为蓝本，多做几组对照组实验，通过科学手段来提高成丹率。
首先，夏如因还按照昨天的方法又炼丹十二次，她要先估算基础成功率。
二个多小时后，看着面前的三个丹瓶，她陷入了沉思。
以此计算，这成功率也就百分之二十。
那么，接下来该控制一下变量了。
夏如因先把投放材料的顺序调整，三种材料的搭配除了昨天那样子，还有另外五种方案。
再炼丹二十多次后，她发现顺序毫无影响，每种方案炼出一瓶丹药的次数都是四至六次之间，成功率基本一致。
就在夏如因想再试别的因素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采月的叩门。
原来是晚饭的时间了，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那么久。
她收好丹瓶，起身活动筋骨，然后推门离开药房去吃饭。
感受腹中的饥饿，再看看天边燃烧的晚霞，夏如因准备先把炼丹之事告一段落。
今晚她还有事做，需要养精蓄锐。
饭后，她回到内殿，早早挥退众人，独自等待天黑。
夏如因简单调整了下屏风和桌椅的摆放，让屋里尽可能看着空旷，一眼能够看透。
等天黑下来的时候，她把床铺弄乱，被子卷成人形，然后放下床幔，又走到窗前把窗户支起，贴心的留下一个可以让人窥探的缝隙。
最后她点起一支蜡烛，放在屋子中间，只能隐约照亮环境，看着就像是睡觉之人留了一盏灯。
一切都布置好之后，夏如因盘膝而坐，使用了道具【九曲迷踪玉】，并同时开启了灵觉模式。
前半夜很安静，整座宫殿都陷入了沉睡。
直到午夜之后，凌晨一点，乌云遮住了月光，有人乘着夜色而来。
徐木瘦削的脸上神情坚定，他穿着深蓝色的内侍服，没有提灯，摸黑向前。
对于昭阳宫的每条路徐木都了如指掌，不需要看见光也知道前行的方向。
他的光在心里。
徐木其实知道自己在做的是错事，有违父亲的教导，但徐木别无选择，他需要钱，去赎回卖身为奴的姐姐。
不管许以重金买消息的人是谁，给他钱财就够了。
在徐木重病之时，是他的姐姐自卖自身，拿出了一大笔钱，在寒冷的快要熬不下去的冬日，为他请来了大夫。
他永远记得那天喝到的肉粥是那么的香甜。
而他的姐姐却穿着一身单薄布衣，只提着一个仅仅装着旧衣服的破布包进了丞相府。
他这样的小太监是不能出宫的，数年不见，他的姐姐还好吗？
那个人承诺只要他的消息准确，就会给他十两银子，再有这一次就够了，他就能攒够钱。
徐木暗自发誓，只要拿到钱，他以后再也不做这样的恶事。
这是最后一次！
今天白天的时候，徐木一直留意着公主的去向。
公主出门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药房，到了晚上用膳休息。屋门都没有打开一次，绝没有瞒着众人离开。
但还是要近一些看看，他太需要这最后的十两银子了。
侍卫们都在正殿门口守着，徐木知道有个地方有个小轩窗可以遥遥看见屋内。
窗子是开的，他把身子贴了上去。
一灯如豆，散发着浅黄的暖光，视线越过薄纱锦帐，能看见隐约的人形。
徐木转身，蹑手蹑脚地离开这里，去找等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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