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终章(下)
后来的唐铭卿高考成绩足有736分,如愿被北大录取。
这两年围着他转的女孩确实不少,可全都被他婉拒了。
不过宋塬翚不知道的是,即使长沙离北京很远,唐铭卿也会经常挤出时间回来一趟。
当年宋塬翚一声不吭地走了,唐铭卿几乎是疯了一样到处找人,一个暑假下来,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只有眼睛瞎了的人看不出唐铭卿的感情。
所有人都在劝他,宋塬翚既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明摆着就是对唐铭卿毫无感觉吗!世界上没有什么难关走不过去啊,只有感情的归属问题。
可唐铭卿权当那些是耳边风,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相信宋塬翚不讨厌自己。
他只是想在现在见一见宋塬翚而已。
很容易,也很难。
他会挑一个安静的午后,站在精神疗养院的三楼窗户前,看着楼下长椅上晒太阳的男孩子。
唐铭卿一直觉得宋塬翚真好看啊,可就是衬着病号服的样子不太养眼,跑到服饰店里左挑右选了几套衣服出来,才发现这衣服根本送不出去。
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对方,时不时以捐赠的名义匿名给宋塬翚捎点北方的稀奇玩意儿,每次回家来这边远远陪着他。
唐铭卿心爱的小兔子已经奄奄一息,他连伸手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这样站在窗前一看,就是将近两年。
今天他和往常任何一次放假一样来到了疗养院,穿着件米色的针织毛衣,抱着一束洋桔梗。
唐铭卿把花放在前台,说想送给那个男孩。
“宋塬翚?”前台服务的护士长闻言抬头,“你是他什么人?”
唐铭卿疑惑:“现在要登记才能送吗?”
“你还不知道啊?”
护士长摇摇头:“谁都送不了了。”
“亲属的号码一个个的都打不通,把人丢这儿怎么想的?”一个年轻的护工姑娘气冲冲地跑过来,打断了护士长的话,“就这样不管了?”
护士长瞪了她一眼,又问唐铭卿:“那你认识这孩子的家属吗?叫人过来一趟吧。”
又能叫谁来呢?
宋塬翚早就没有家属了。
唐铭卿站在三楼的窗玻璃前。
“以前跟小顾聊过,说那孩子挺好的,说不定观察一阵就可以出院了。”
“瞎说!人格分裂哪能放出去啊?”
“……”
对啊,纵使宋塬翚表现得再如何像个正常人,他还是个病人。因为他怕自己发疯伤害到了别人,所以最后狠心把自己关了起来――这样好的一个人,人生就这样被生死困在一方弹丸之地,另一最终也折于囹圄。
唐铭卿不信。
他不相信宋塬翚的治不好。
一句“可惜”,让洋桔梗的花枝折了腰,残败的花落了一地。
窗外长椅与玉兰树的影子随太阳角度的变化而拉长。那里空荡荡的,唐铭卿只相信对方,只是累了睡了个午觉,不久后又会伸个懒腰出来晒太阳。
但宋塬翚这次真的睡了好久啊……
唐铭卿怎么伸长脖子,眼睛睁得发酸,都不见来人啊。
他想说,宋塬翚你不是最喜欢太阳了吗,今天的太阳这么暖和,你怎么不来看看呢?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你根本不喜欢太阳对不对?
当然,这些话只能是唐铭卿自己在心里想想,因为某人是个胆小鬼,不敢当面去质问。
那位叫小顾的护工姑娘看着唐铭卿在窗边迷茫地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忽然明白了宋塬翚口中的故事为什么是个“悲剧”。
因为爱意是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很多人为了追求这个东西而耗费了很多。
――而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毁灭殆尽。
从人的眼睛里是可以看到一个精神世界的崩塌。
小顾不敢去看那双极其漂亮的眸子。
“你不想见他一面吗?”小顾问唐铭卿。
唐铭卿当然想啊,想看见那个男孩儿再冲自己露出一个笑。
可他就是一个不见天日的暗恋者,能以什么身份见对方呢?人家找的是家属,唐铭卿还能以六年同砚的身份做些什么吗?
“唐铭卿。”小顾头一次叫了这个见过诸多次数的陌生人,低声说,“你觉得你真的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暗恋者吗?”
“你和他明明只差一个名分了。”
明明有那么多蛛丝马迹,只要你伸手就可以揭开帷幕了。
高考前的那个亲吻,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唐铭卿闻言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手脚冰凉――却又是在情理之中,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希望宋塬翚走的时候没有带上她这份情感的痛苦。
那个梦早就不重要了。
当唐铭卿从小顾嘴里听见自己的名字时,就已经明了。
昨天晚上,宋塬翚写下了最后一天的日记,不是给自己写的,而是以信的格式写给另一个人的。小顾后来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那封信“寄”给唐铭卿。
你好傻啊。
宋塬翚最后含着泪笑他――你好傻啊,高材生。
洋桔梗的花瓣被扫起,尽数倾进了废篓。
唐铭卿的舍不得,原来是一步步把自己最心爱的人推向了绝望。
他跪在天黑前,一片撕心裂肺。
人生的痛苦也莫过于此了吧,我爱你至深,却终归只是一场尘归尘、土归土。
何其有幸让我遇见了你。
又何其不幸让我们再次错过。
宋塬翚给自己织了一个梦,即将收线的时候,被唐铭卿亲手扯断。
“我说过让你等等我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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