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母亲还手
小年一过就快春节了，左坞镇也将迎来一年最后一个集市——农历二十七集。之后在想赶集就要等六三年的初十了，所以大伙都会在这一天备好过年请客、访友的东西，这一天自然也分外热闹了。
这一天小孩儿虽然很期盼，但是真的会被带去的少之又少。
人实在太多了，万一挤丢了孩子，这个年也就不用过了。
本来，杨小三是有机会去赶集的，但是他真的没兴趣，就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期盼已久的大哥。杨小三看到了二喜儿期盼的目光，但是他小了，爸妈怕玩儿丢了。
现在，二喜儿的小跟班儿已经递增至四人了。每天，收拾的干净利索的焕生、焕利都会准时跑到家里来。在这儿不仅有好玩儿的，还有好吃的，还有杨小三偶尔讲故事，大哥扮演老师教学、看画册，经常玩的需要他们奶奶来找。
其实，也有其他小孩儿过来玩儿，但是嫌弃大家要求他们洗手、擤鼻涕，所以来过几次就不来了。
在吃饱穿暖都是问题的年代，让这些农村的大人认识到孩子教育问题太难了。别说是六十年代，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依然无法改变放养制。
午饭老早就做好了，但是赶集的三个迟迟未归。不仅爸妈没回来，爷爷奶奶居然也没回来，让杨小三感觉很奇怪。
直到下午一点多，村儿里人才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
镇里出了一件大事！
供销社在评价出售的确良布。
的确良布跟丝绸一样不起褶儿，而且更加耐磨。这时候国内是没有的，平时别说镇上看不到，就连县里也没有，所以一经发现就引起了哄抢。
虽然大伙儿手里的布票有限，但是遇到这么好的便宜货谁不心动，所以造成了今年二十七集下午都没能散集。
这是提前商定好的。
在最后一个集的时候各镇供销社均将平价出售的确良布，然后用这些钱、布票去收购L县的东西。还不止这样，县里还会以1:1用玉米兑换各个村子的小米、高粱。
没办法，杨小三觉得也很难的。
商城里出售了那么多小米、高粱，但是购买过的纷纷留言要求补货。
本着顾客至上的想法，杨小三再次抛出了1:1.5的兑换比例，然后老孙他们赚下0.5做辛苦费。
这么一折腾，围绕着润县的市场就活了。
但是，当时低估了老百姓的购买狂潮，导致卖布的摊位一增再增，最终才在五点的时候勉强结束。
其实，按照杨小三的意思，不仅大量供应布匹，同时大批量供应猪肉膘、豆油，趁着过年把大伙手里攒的家底儿都掏出来得了。但是，老孙他们不肯，总留点儿家底儿给人家应急。
回到家，大哥可饿傻了，揭开锅盖就找吃的，嘴里嘟囔道：“赶集一点儿也不好玩，都是排队，人也忒多，忒挤的慌。”
看来镇政府秩序控制的不错嘛，并没有哄抢布匹而造成踩踏事件。
看母亲高兴的样儿，家里压箱底儿的布票肯定得瑟光了。
估计左坞镇的布票差不多得瑟光了吧。
这样才对嘛，用布票换了东西，然后其他人手里就不紧紧巴巴的了，这样才能流通起来，都攒到柜底下像话吗。
杨小三忍不住吐槽道：“妈，你不饿吗？”
母亲回来就笔画那点儿补，研究着怎么用最划算，嘴里海美滋滋的道：“等会儿再吃。”
杨小三提醒道：“你不如把我二姐那堆布也拿出来，还可以多做两件，人家都进县镇府了，看不上那点儿破布了。”
经过杨小三的提醒，母亲笑意更浓了，赞同的道：“也对啊！”
大哥和二喜儿都盼着过年二姐给做新衣服呢。二姐用这个空头支票骗了他们多少次了，但是二姐就给小妹做了一套，再看看那堆布吧，二人就默默的被一直骗了。
不仅是家里在操持给孩子做衣服，村儿里都在操持添衣服，瞬间把年味儿给烘托出来了。
这时候，母亲克扣的点心全部排上用场了，父亲给两个姑奶奶送去了。当然，家里也接待了爷爷的外甥、侄子。
今年，爷爷奶奶自己开火了，这些亲戚来本来要在爷爷屋里吃饭的。但是，母亲觉得没有必要，就让所有亲戚过来这边儿吃了。
没办法。
爷爷奶奶的家底儿被大伯两口子掏空了，手里就剩下那点儿猪膘肉了，连过年需要的钱都是父亲偷偷补贴过去的。当然，这肯定是母亲私下授意的，不然父亲可摸不到钱。
至于小年儿分的一斤半鸡膘，奶奶那抢的过大妈。所以，过年爷爷奶奶代客将很寒酸，为了爷爷的脸面，母亲必然要当仁不让了。
但是，大过年的，客人刚走，大妈就开始骂街了。
“老二家的，你们啥意思，看不得我们跟爸妈他们和好是吧。”大妈堵着厢房门口质问道。
“我们家没菜，你从厢房炒了往东屋端。”
母亲做了个深呼吸，没有如同以往一样默不作声，反问道：“那你啥意思？”
“我炒了菜往西屋端？”
大妈理所当然的道：“往西屋端怎么了，你不应该咋滴！”
“轮你待客了吗？”
母亲不想和大妈这样的人计较了，扭身就要回屋。但是，大妈甩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过来了。
母亲可不是以前随便捏的柿子了，一把握住了大妈的手，冷冷的道：“给你留脸，不要是吧！”
“我菜往东屋端，因为啥你心里没数儿？”
“你们家脸不要我管不着，但是老杨家的脸还要呢。”
往常，奶奶会加入大妈的阵营无理取闹，爷爷为了息事宁人，只能让母亲吃亏，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一次，爷爷沉着脸过来了，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明儿你表兄他们来，饭由你们家儿做，点心也给你们一半儿。”
“老二家的，你过来拿一半儿点心。”
爷爷不是过来调节的，就是下最后通牒的，所以大妈只能息事宁人。
母亲拎回来几包点心。
大哥和二喜儿有兴趣，但是杨小三没有。那不定是放了多久，然后有轮过多少家儿了，听觉得没变质就不错了，肯定好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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