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救母

　　对话间，她得知夺宝无望，又凭灵力感应到病母命悬一线，惊慌失措，嚎啕大哭，生生哭得我举手投降，只得答应她同去救母。

　　“你别以为我欠你啊！”那团沙尘飞速前进，滚滚尘土中传来桑影清脆的声音：“你既能在白日里见到我，必有神通。萤火芝在仙魔大战前夕失窃，是不是你干的？”

　　这桑影，活似化成人形的多鴖，方才还涕泗纵横，眼前便换了副桀骜的模样。

　　我笑笑，不置可否。

　　“你们一行人，打打闹闹的，是结伴游玩的么？”她不理会我，继续吧啦吧啦。

　　“省点气力罢，”我打了个哈欠，劝道：“若是往常，我早见周公去了。”

　　“我阿娘不姓周！”她抗议道：“你怎么能随便改人家的姓氏？”

　　这姑娘的脑回路想必打了个蝴蝶结，我暗忖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继续凝神御风前行。

　　可惜，我们还是迟了一步。

　　回到桑影先前安置她母亲的地方，病母已然不见踪影。桑影奔走呼号，才在草丛中找到毫无知觉的母亲。我将纳水珠中为数不多的瑶池圣水缓缓注入她母亲口中，她却毫无反应。纵然是西王母的灵水，此刻也爱莫能助。

　　一路聒噪的桑影，此时搂着还有余温的老母亲，轻轻摇晃，如同唤醒一个沉睡的人：“阿娘，影儿回来了，影儿为你找了神仙水，你只要喝下去，就不疼了！”

　　那妇人虽老态毕露，犹可见年轻时的风姿。此时一动不动，宛若石雕。

　　她不甘心地掰开母亲的嘴，将碗里的圣水往嘴里灌，泪若连珠：“阿娘，你不是一直担忧我的亲事么，我还没成亲呢，你不可以丢下影儿！”

　　圣水从她母亲两侧嘴角溢出，她一次次地灌，又一次次去擦。

　　想起灵虚洞中，我央求父君为我解除眉间封印后，阿爹阿娘，还有娘亲因此被驱出寄魂之所，进而魂飞魄散的场景，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桑影，让伯母安心去罢！”我制止了她，蹲下身，直视着她：“你难道不想与她的魂灵告别？”

　　据闻，魂灵离体后，会在一定时间内流连徘徊。我当初在青要，割脉自戕后，即使远离荷塘，也能听见乐樵的呼唤。

　　“告别？”她泪眼婆娑地瞧着我，满面的灰尘因为泪痕而显得格外滑稽。

　　我无心取笑她，凝重地点点头：“你将伯母好生平放，我试试。”

　　聚神念诀，我腾空而起，自其母亲肉体一丈之内设立结界，不多时，草地上，泥土中，树叶下，流光袅袅升起，渐渐聚拢，形成一个妇人模样。

　　那妇人似乎极惊，目光好奇地看向我，略过我后，瞧见桑影，便微微一笑，正欲抬步走来，余光落在躺在地上的自己时，惊诧万分，连连退步。半晌，方似了悟到了甚么。

　　“影儿，”她唤道：“你回来了，为娘总算等到你了。”

　　桑影双膝着地，仰望她，泪水将面上的灰尘冲出了好宽两条痕迹：“阿娘，影儿不孝，没有一直陪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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