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咸篇 (1)
要说这人间,最繁华的莫过于中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中原因此被边境各国觊觎,蚕食鲸吞,乱世之中,万物皆刍狗。弱肉强食,各国虎视眈眈,逐鹿问鼎,战乱四起。狼烟遍地,却仍有太平之地,那便是巫咸。
巫咸地处西陲,是个在版图中都难以被找到的小国。却是在这战乱之中,难得的世外桃源。据说,战乱时该国曾受上神护佑,被他国攻打时,土夯的城墙竟然水攻不塌,茅草盖的棚屋居然遇火不着,射至半空的弩箭竟然自动调转箭头,折返伤军。人以为奇,不敢妄动。但外面的诸侯国却以为是谣传。越来越多的诸侯联军枕戈待旦,厉兵秣马,纷纷扬言要短时日内攻破城防,踏平巫咸。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劳师动众,毫无建树,时间一长,各国皆言巫咸有上神守护,不敢再轻举妄动。
巫咸国内亦是如此。对于飞来横祸,本以为必死无疑,但天神护佑,安然无恙。自此,上至九五之尊,下至黎民百姓,人人敬畏天地诸神。他国民众以为巫咸乃世间惟一安宁之所,纷纷举家迁徙,短短几十年间,巫咸便迅速繁荣昌盛起来。
因为这段渊源,巫咸国全民尚道,尤其推崇巫术、道法,以至于术士遍地。普通百姓请不起术士,若能将孩子送到道观修习,便是走了鸿运。有些家底的大户人家,少爷公子哥儿们会专门寻访有名望的术士,潜心修炼,以图有一日羽化升仙,位列仙班。但也有例外,那便是岳家。
岳家是巫咸有名的皇商,累世经商,垄断盐铁,在朝中根基深厚。只可惜,人丁稀薄,历代单传,传至这一代,也便只有个独苗。
独苗名岳天,天生呆傻,十岁那年,有奸人妄图横夺家财,便蓄谋将其推入河中。岳家上下遍寻不见,以为早已沉尸江底,饱了鱼腹。不料十日后小公子便被人送了回来,醒后性情大变,不仅呆傻不再,比常人还要聪慧十分。
岳家主母喜出望外,便如其他大户一般,设香坦,请方士,准备告慰上天,却不料当场被小公子摔了个稀巴烂。他专横跋扈,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不容于眼。岳家上下也因此不习道法,至少明面上无人敢触其逆鳞。
春去秋来,骄横的小公子一日日长大,眉清目秀,身姿挺拔。年轻的富家公子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周围多的是为了讨好他无所不用其极的丫头小厮。
“怎么是你?阿三呢?”年轻的岳公子品了一口刚呈上的新茶,便连茶带水地摔在了地上:“这甚么手艺!”
旁边伺候的丫鬟小厮们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只一个白胖的小厮颤颤地陪着笑:“爷,阿三忙着呢。怕您用着其他人不放心,就遣了奴才过来近身伺候。”
岳天眉目清冷,面无表情,眼神却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这些大宅院的小心思,他纵然在上位,也并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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