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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将就


  厨房里,夏禾正慢条斯理地切着早上刚从集市买来的新鲜牛肉,一块块顺着肉的纹路切好,整齐排放在瓷白镶金边的盘子里,开火、烹制,一切顺其自然。殷红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块红色绢帕随意地绑缚起散乱的长发,漏出白皙秀颀的脖子,厚实的耳垂上佩戴着一副豆大的水滴形耳坠,冰蓝色的海蓝宝在阳光下折射出一丝幽蓝,衬的肤色更加透亮了,时光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足迹。

  “小雅,你先进去,把箱子给我,门口那双粉色的拖鞋是我昨天刚给你买的。”

  “这么贴心呢。”

  “那必须啊,你都多久没回来了,必须是外宾待遇啊。”

  “嘻嘻。哇,真香!”小雅一进门就被一阵浓郁的饭香吸引住了,迫不及待进了餐厅,随手抓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嗯!果然还是我们小夏的手艺最合我胃口”。

  “啪!洗手去,多大的人了还偷吃。”夏禾闻声从厨房出来拍了下小雅伸向盘子的手。

  “小夏,想死你了。”小雅张开双臂打算拥抱夏禾,却被夏禾阻止了,“停,我刚炒完菜一身的油,你快去洗手,我还有个汤,我去看一下咱们马上开饭。”

  “我不嫌弃你,先抱一下再去。”小雅不由分说地把夏禾拥入怀里。

  “可以啊小夏,一个上午做了这么大一桌菜,看来这几年你们家辛格调教的不错啊,你现在真的成贤妻良母了。”

  “少废话,你们两个赶紧洗手吃饭,我去端汤。”

  “哎,小雅,要我说呀,你以后没事的话还是要常回来住住,你看你一来,连我的伙食也跟着改善了。”

  “你现在可是大忙人,节目做那么好说不定哪天真成大明星了,到时候追你的人还不得从广电大厦排到西郊去啊,我可不能当电灯泡挡你桃花。”

  “打住啊,我是宁缺毋滥,等不到那个命定之人我宁愿孤老终身,我才不会像你们那样拿自己的余生来将就呢。”

  “你觉得我们现在不好吗?将就也要看缘分的,不是每一段将就的关系都会走到陌路。”

  “这又是什么歪理?”

  “这不是歪理,你看小夏,不是遇到很好的缘分了吗?”

  “来来来,汤来了,快让开。你们俩站着聊什么呢,手洗了吗?洗了就坐下吃啊。”

  “哦,洗了。”小雅和戚柒略显尴尬的对视片刻,自知在夏禾面前说错了话只好乖乖坐下吃饭。

  “七七,小雅,快尝尝这个啤酒牛肉煲,我刚在网上学的,在家试了几次,辛格说不错,你们给品鉴品鉴。”

  “卖相看着就不错,我先来一块。”

  “怎么样?”

  “嗯,软硬适中,汤汁很入味,小雅你也来一块。”

  “好,那我要吃几块。”

  “你们刚才的话我听见了,咱们之间不需要避讳任何事,我和辛格,不是将就,至少我不觉得。”

  “小夏,我们,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大家就是心疼你,不希望你太苦着自己。”

  “我不苦,辛格他很好,是个正直、温暖、明朗的人。”

  “三年前你突然抱着一个孩子回来,我们问什么你都不说,半年后你毫无征兆地和辛格结婚了,还执意搬到爷爷的老院子去住,这一切对于我们这些老朋友来说太诡异了,那几年你去了些什么地方,认识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情,孩子是谁的,太多疑问了,可既然你不愿说我们就不问,我们只关心你是不是幸福。”

  “呼!孩子的事情等以后再告诉你们,辛格是我在看遍了荒芜破败之后,唯一照进眼里的光束,与其说是将就不如说是救命稻草,遇见他之后我终于可以呼吸了,一切都来的刚刚好,我们很幸福,放心吧。”

  “哎呀,好了好了,今天难得我们三个聚在一起,谁都不要提以前的事了,我们就舒舒服服吃顿饭。”

  “对了,我记得柜子里还有一瓶红酒,你们等着,我去找出来咱们喝一点。”

    “有酒你不赶快拿出来。”

  “这不是忘了么。”

  “哎,小夏,你找到鞋子了吗?”

  “没有,可能丢了吧。”

  “那明天我陪你去买一双,正好我也要置办一身行头,七七,你明天几点录节目,我们等你一起去啊。”

  “下午6点,我有一天的时间可以陪你们。”

  “那就这么说定了,来,干杯。”

  “小夏,你不来点儿吗?”

  “不了,我下午还要开车回去,不放心孩子。”

  “那你喝果汁,我给你满上。”

  “欢迎小雅回家,干杯。”

  “谢谢,谢谢七七亲自接驾,谢谢小夏的午餐,我会好好享用的。”

  “乐意效劳。”

  “荣幸之至。”

  “哇哦。”

  “说真的,你这次回来住几天啊,诊所那边留张强一个人能行吗?”

  “我们那儿就是个乡里的小诊所,平时也就给乡亲们看个头疼脑热的,一个人能应付的来,所以我打算多住几天,还想回去看看我爸。”

  “是该回去看看了,前段时间我在超市遇见他和你阿姨,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我弟弟交了个女朋友,说是明年想结婚,可人家要一套市中心的房子,我爸愁坏了。”

  “你爸可真够绝的,这时候想到你啦,从大学开始就没怎么管过你,现在又伸手要钱。”

  “七七,你别这样,霍叔叔也难,又想维护家庭,又不想伤了女儿的心,上大学那会儿也偷偷给小雅打过钱的。”

  “那还不是照样靠打工念完的大学吗?”

  “说起来还真是,那时候幸好有小夏在我身边,陪我一起打工,一起熬大夜,要不然我一个人……”

  “陪伴是相互的,你觉得是我陪你,其实是你陪我,是你救了我。”

  “你们两个不要感慨了,来,我敬你们一杯。”

  “敬我们自己。”

  “不如我们拍个自拍给王子发过去吧,羡慕死她。”

  “我看行。”

  “拿我手机吧,我这个像素高。”

  “你俩靠过来一点儿,我们做个鬼脸怎么样?”

  “准备好了,开始吧七七。”

  “一、二,咔嚓。”

  “好了,我来发,你们猜几秒?”

  “10秒。”

  “假如我年少有为……”

  “来了来了,果然不出10秒。”

  “哈喽!Girls!”

  “说人话。”

  “小雅你回家了吗?真想小夏做的红烧肉呀,替我多吃点儿啊。”

  “你个吃货,最近忙什么呢?”

  “我现在在布里斯班黄金海岸度假呢,你们看,漂亮吧?真想把你们都带来。”

  “好啊,我们可等着你的机票啦。”

  “哇,真美,这海滩也太迷人了。”

  “王子,想你了,今年一定要回来,我们等你。”

  “我争取吧,新款车型刚刚开始投产,后续的行销、广告推广一系列的工作有的忙了,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时间。”

  “注意身体。”

  “难得的假期,你好好玩儿吧,挂了。”

  “拜!爱你们!”

  “爱你!”带着澎湃涛声的电话,激荡在三人心中,她们相互搭着肩站在15楼宽大的落地窗前,静默地端详着小城的变迁,它在日新月异中旧貌换新颜,好在姑娘们的情谊经久不散,这是值得纪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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