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正式邀请
三个月后霍亚东的婚礼如期举行,霍达和王丽萍盛装出场,小雅坐在红毯的尾端,用手机拍了一张“全家福”,父亲今天几乎用上了自己学会的全部表情,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一旁的王丽萍更是像花孔雀一般,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梳妆打扮,顶着大浓妆站在一对新人旁边,美艳程度几乎要把新娘子给比下去了。继母果然如自己许诺的那样,按照女孩儿的要求办了一场公主风的梦幻婚礼,场面很盛大,满眼的粉红色花束,泡泡机里不断吐出的彩色泡泡模糊了小雅的双眼,那浮光掠影的世界太过不真实,她默默把手机塞进包里,转头冲张强笑笑。张强会意地回以微笑,轻轻捏住了小雅微凉的手,“多少吃一点,一会儿咱们陪你爸去敬酒,我还能帮着挡挡。”
“嗯,你也多吃点儿。”
“好了,快吃吧,刚才看你都没动筷子,我特意给你留的。”
“哈!你啥时候留的?我都没有注意到。”小雅惊喜于张强的默默守护,她看着眼前满满当当的一碗菜,既想笑又想哭。
夏禾实在不适合这样热闹喧哗的场面,她坐在父母身边无聊地刷着短视频,还不时地发出阵阵傻笑,“禾儿,快收起来,这是什么日子?多大人了还不注意场合。”
“妈,我吃好了,要不然我先出去透透气,你们走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我回来接你们。”
“小五,今天是你霍叔叔的大日子,你一会儿陪我们去敬杯酒再走。”
“您可饶了我吧,你们去不就好了?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去问候过霍叔叔了,他们那么忙,不会在意到我的。”
“你就让她出去吧,坐在这里也是玩手机,你管得了吗?”
“就是,你们别管我了,先撤啊。”
“不许走远,一会儿记得回来。”
“老爸,踏踏实实吃你的饭吧,你闺女丢不了。”
“没个正行。”
“还是随你?”
“咋一提到不好的方面就是随我呢?”
“呵呵。”
夏禾拍拍小雅的肩膀,示意她到门口,“你要走了吗?”
“我爸妈还在里面呢,我出来喘口气儿,看你也挺闷的,还好吧?”
“嗯,还行,总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
“喜欢这样的吗?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也可以办一场梦幻婚礼。”
“算了,我可没有这么浮夸,省钱是王道。”
“这是潮流,不算浮夸,人家年轻人就是喜欢这个嘛。”
“哎,你说咱们二十几岁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要是那时候就结了婚,该是什么光景啊?”
“怎么?后悔了?想想那时候,王楠确实挺不错的,你们俩成天在我面前腻腻歪歪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下的决心。”
“人是不错,可惜我的不是良配呀,不放下能怎么样。”
“如果那时候你和他回去了,未必不好。”
“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谁能保证她父母能把我当成家人,远嫁的悲哀,我没有勇气去尝试。”
“真够拧巴的,明明那么心动,非逼着自己放弃。”
“你还说我呢?你要是够勇敢的话也不会看着方天佑走了。”
“你们后来真的一次都没有联系过吗?”
“大概两三年前吧,联系过一次,他结婚了,生了个儿子,在老家发展的风生水起,一切都挺好。”
“是吗?”
“呵!不说了,我要进去陪我爸敬酒了,要不然一会儿张强该喝多了。”
“你也少喝点儿啊,酒风那么差,一会儿别指望我扛你回去啊。”
“谁酒风差啦?操心你自己吧,我老公今天在呢,要扛也不用你。”
“呀?这是在跟我示威喽!”
“嘻嘻。”两人正在打趣的功夫,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们走了过来,礼貌谦和地问候。
“夏。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咦?有些人还真是经不起念叨啊,你在这儿干嘛呢?”
“我刚和几个朋友在楼上吃了饭,下电梯的时候看着像你们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
“说来也巧了,以前怎么都碰不上,最近反倒是经常能偶遇哈。”
“是挺巧的。”
“那你们聊,我先进去忙了,小夏,好好聊,有事儿叫我。”
“嗯。”
“夏,这是,谁结婚啊?”
“哦,没看上面写着吗?霍亚东,小雅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知道,他小时候好像还和咱们一起玩儿过。”
“有吗?不记得了。”
“你总是不记这些小事。”
“呵呵,有人记着不就好了?”
“也对。那你现在是要走了吗?”
“里面,太吵啦。”
“我刚好下午没有工作安排,要不要去喝点儿凉的?”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
“那走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他们家做的红豆沙特别好喝。”
“我都好久没喝那个了。”
“去试试吧,包你满意。”
两人并肩而行,方天佑难掩紧张情绪,连这种简单的邀请都带有试探性,夏禾却并不想拒绝,因为方天佑总能猜透她的心思,以前每次觉得环境吵闹无法融入的时候她都会觉得憋闷,只有吃到凉凉的食物才能缓解。
“到了,就是这家,先进去坐。”
“没想到这条街的尽头还藏着这么一家店呢,你是怎么找到的?”
“呃,我就是,无意中发现的。”
“天佑来啦,还是老样子?”
“对,今天要两杯。”
“等着啊。”
“谢谢阿姨。”
“你跟这里的老板很熟吗?”
“是啊,我没事儿的时候常来。”
“你什么时候喜欢喝红豆沙啦,我记得你从来不吃甜食的。”
“吃习惯了就喜欢了。”
“习惯?”
“红豆沙来喽,慢用啊。”
“谢谢。”
“不用客气,你就是天佑等的那个姑娘吧?恭喜啊,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回来了。”
“什么意思?”
“天佑,阿姨是不是说错话了,这姑娘不是……”
“没事儿阿姨,您去忙吧。”
“哦,你们聊。”
“天佑?”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这家店,进来吃过几次,后来只要想你的时候就会来这里,日子久了和老板也就熟络了,我告诉她我是来等人的,等一个不会回来的姑娘。”
“你……”夏禾欲言又止,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对答,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方天佑握在手里了。
“你真的能这么平静的和我做朋友吗?你不觉得你这段时间表现得过于冷静了吗?我做不到,我每天都想你,你是怎么做到心无旁骛的,你也教教我。”
“我们都有家庭了不是吗?你应该多想想的的妻子,我相信你会有答案的。”
“这就是你要说的?”
“天佑,你很清楚,即便现在咱们都单身,你和我,也成不了我们了。”
“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做主了。”
“我不可以。”
“你很爱他?”
“他值得。”
“怎么可能?”
“有机会再给你他的故事,不要再纠结过去了,好不好?”
“……”
“天佑,最近天气很不错,趁着小雅和她男朋友也在,不如我邀请大家来我家聚聚呗,上次你也说想来老院子看看,这周末怎么样?带她来给我介绍一下,你,也观察观察我老公,看看我有没有找错人。”
“你这是要让我死心?”
“我是让你放心,经历过那么多年,我不想我和你的关系变成难以启齿的前任,至少在成为恋人之前,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我接受你的邀请,但我的心,我自己说了算。”
“任性了啊!手可以放开了吗?”
“哼。喝吧。”方天佑放开了夏禾的手,两人各捧着一杯冰镇的红豆沙细细品味起来,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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