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临别之期

　　天下这人心最是难测，心中明明希望这日子过得慢些，却总是觉得真正要比平日里过得更快些许。如今皇后娘娘和明夫人皆是一般心情，舍不得孩子离自己而去，又不想耽误他们大好前程，天人交战的情景仿若心头如蚁在噬。眼瞅着约定好的十五之期便要到了，两位母亲更是与孩子寸步不离，恨不得把孩子再塞回到肚子里去，如此便能陪伴一生了。

　　随着离别之期将近，明夫人带着小启流每日早早便出门而去，逛遍了这整个通天城，生怕自家孩去蜀山之后只能吃山菜，饮山泉过清苦日子，趁孩子还在身边，多看看这人世间的繁华之景，多吃点人间美味。

　　这几十日，小启流也是比起原来胖了那么几分，小脸肉嘟嘟的更加惹人疼爱。皇后娘娘也与明夫人一样，凡是皇宫里有的绫罗绸缎，制作成华美的新衣，由大到小，都够龙翔公主穿几十年之久，宫内的上好玉器首饰整箱的装载，又命御膳房制作能长久保存的糕点，能让小公主在路途上解馋，真是煞费苦心了。期间还乔庄打扮，带着小公主与明夫人母子一道游玩通天城，尽享天伦之乐。

　　而两位父亲与妻子反到是截然不同，由着妻子带着孩儿早出晚归，与孩子甚少见面。只是明府上空剑气纵横，飞剑频频传书而来，在明将军书房的桌案上，平铺着一张地图，中间曲延弯折的红线极为醒目，一头是通天城，另外一头是蜀地峨眉山。

　　沿途还有许多星星点点的红圈，看标注是当地驻军与各个宗门的属地，明府上空的剑气可能就是明大将军与各处联络之用的飞剑残留下来的吧。龙祈皇帝虽然政务繁忙，但也是经常向明将军询问孩子出行的布置如何，连下数道旨意与工部，加紧制作公主出行之用的代步飞舟，飞舟内的布置和防护禁制也是细细询问。更是亲自吩咐大内第一内侍陈成承，要沿途一路跟随公主而去，贴身护卫。可见父亲之爱当如山岳，近看才能知晓此山之重。

　　都说是十五的月亮十四圆，今日的月亮就是格外亮丽，天公也是作美，万里无云，抬头便能看到半空中美丽的月色。不知这样的美景下天下有几人不能入眠。

　　明日便是出发之期，吃过晚饭后，明夫人抱着小启流看着天边月色，悠悠开口道：“启流我儿，出门在外沿途一定要听长辈的话，切勿调皮捣蛋，此次出门一去可能就是数年，待你归来时娘亲怕是要认不出你了。你师祖为蜀山长老，你可不能为人狂妄轻浮，要知理明事，为人谦虚，你一众师伯师叔可都会带你父亲和娘亲好好管教于你。”

　　“知道啦娘请，启流可不是不知好歹的小人，您老尽管放心便是，听父亲说蜀山是悬在空中的山峰，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吗？”明启流说道。

　　“这等你到了蜀山一看便知，你身为男儿，此去学法，可要保护好凤翔公主，不能让小公主有何差错，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凡是不懂的就多问问陈总管，陈大人可是咱们通天国有数的大高手哩。”明夫人絮絮叨叨的交代小启流各项事宜，发觉怀中孩子一动不动，又听闻酣睡声传来，才知道孩子已经是睡着了，这才低头静静看着小启流，眼角湿润。

　　“夫人何须如此伤情，我等已是返虚之士，寿享一千零八十载，这区区数十年一晃而过，待来日你我孩儿学成归来，还有数百年天伦时光。”不知何时明朝已经站在明夫人身侧，弯下腰来，轻轻拂去明夫人眼角的泪珠，轻声安慰夫人道。

　　“我如何不知此理，只是眼看孩儿还小，就要孤身外出，心中不忍，情难自制而已。”明夫人说着眼圈又是泛红，明将军长叹一口气，拥着母子二人靠在怀中，夫妻二人相顾无言。

　　皇宫中用完晚膳，皇上又是回到御书房静坐，不一会就有工部首辅拜见。铁春华一进殿内，皇帝便予以赐座。铁首辅看着皇帝道：“陛下命臣炼制这搬山龙舟已成。”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个一掌大小的飞舟，通体黄金浇筑，金光灿灿，船头龙首昂立，船尾有五条凤带流苏飞舞，小舟两侧玉栏点缀，舟中间有两座楼阁飞檐峭壁，精致玲珑又满是威仪。

　　“这搬山龙舟用金铜炼制，击之不破，设阵法四万余道，寻常返虚修士也是无法侵入，大小由心，小可变之砂砾，大可有百丈之宽。舟首龙炮只要法力足够，一击可灭杀化神之士，重伤返虚大能。尾部的五彩流苏能加快飞舟御使，使之行如疾风，日行万里。”铁春华卖弄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越说越是自豪。

　　皇帝听着功用，看着飞舟，也是连连点头，夸赞道：“爱卿炼器之能冠绝天下，果然不负所望，有这搬山龙舟，龙翔此去朕可就大为放心了。爱卿功不可没，赐琼浆一壶，以增进爱卿修为。”“谢主隆恩。”铁春华谢恩离去，走之时笑逐颜开，紧紧捧着一壶玉液琼浆，生怕掉到地上。

　　后宫之中皇后与凤翔小公主一同宽衣躺在凤床上，轻抚着小公主的青丝，嘴上哼着小曲，正在哄小公主入睡。可是小公主瞪着一双大眼睛丝毫没有睡意，令皇后娘娘也是一脸无奈。便开口问道：“璃儿为何不睡？”

　　“璃儿明日就要远离父皇和母后，想在临去之前多看看母后的样子，这样我在山上不管过去多久，都不会忘记母后的模样了。”说完还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摸在皇后的脸颊上，要细细记住这张脸。皇后被小公主说的甚是动情，强忍住眼眶内的泪珠，轻轻低头轻吻着小公主光洁的额头，紧紧抱着小公主，怎么也撒不开手。

　　过了一会，只听小公主沉闷的声音在皇后怀中响起：”母后，你可是要闷死你家孩儿了。“皇后这才松开双手，破涕为笑，默默爱怜的看着龙若璃。小公主也许是刚才折腾累了，慢慢呼吸平静下来，睡了过去。皇后定定看了一会女儿的小脸蛋儿，也是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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