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怀疑(下)
“冤枉啊,冤枉!”
粉蝶儿当然知道被单天鹰这“朝廷中人”带走的后果,因此不等沈衣雪开口,就连忙大声喊起冤来!
“沈姑娘,你误会我了!”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自然也能看的出来,这个亲卫大将军对于沈衣雪态度的不同,于是直接就朝着沈衣雪急急叫道,“我粉蝶儿对天发誓,对于你所言,并无一句虚假!”
沈衣雪道:“那你能解释一下,为何你出去‘打探消息’,前脚刚离开,后脚那些衙役捕快就到了?”
粉蝶儿楞了一愣,继续大呼冤枉:“这,这个我怎么知道?沈姑娘,你不会是怀疑我吧?倘若是我将那些捕快引了去,当初在城门口的时候……”
沈衣雪道:“谁知道在城门口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演戏?”
她也不管粉蝶儿是何反应,继续道:“还有,保命客栈的掌柜,又是如何知道,我和历劫会出现?你处心积虑;拉我们下水,究竟目的何在?”
“我,我——”粉蝶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解释。
一切,实在是太巧了。
如果说,在三人第一次离开宝应城的时候沈衣雪对于尚有五分信任,那么在第二次进入宝应城之后,这五分信任,就连一分都没有剩下!
单天鹰在旁边听着,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刻眼见沈衣雪盯着粉蝶儿,于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历劫:“你们,从何而来?”
历劫垂眸,并不回答对方这个问题,反而是看向沈衣雪:“丫头,你不用怀疑他。他若当真有问题,就不会将战天剑送到我的手上,之后更不会在宝应城之外徘徊,一走了之就是。”
沈衣雪皱眉:“你居然相信他?”
不但沈衣雪不满,单天鹰不解,就连粉蝶儿也十分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历劫。
“说不定他是故意的呢,”沈衣雪道,“就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
说完之后,沈衣雪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看看历劫,又看看粉蝶儿,最后将目光落在手中的战天剑上:“你说,这战天剑,是粉蝶儿送到你手中的?”
见历劫点头,沈衣雪举起手中的战天剑,看着历劫,继续道:“你我皆知,战天剑最早是认我为主的,后来到了轩辕手中,外人又是如何得以触碰?”
自然,这个“外人”是不包括历劫的,不过却还是让历劫的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可沈衣雪提出来的疑点,也同样让历劫愣住了。
他当时只顾着寻找沈衣雪,竟是根本就没有多想,粉蝶儿是如何能够接触战天剑,还将战天剑从客房当中带出来的。
毕竟,战天剑可是认主的。
甚至最初的时候,历劫还是能够动用战天剑的,可现在却是根本无法灌注真气。反而是粉蝶儿,一个与沈衣雪,与轩辕昰,与历劫,与修真界没有任何瓜葛的普通人,竟然还能将战天剑拿起来。
历劫也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粉蝶儿。
粉蝶儿顿时只觉有口难言,他怎么知道,一把剑而已,竟然还有那么多的讲究?
再说了,一把剑,只是拿着而已,哪里竟还有那么多的讲究?
然而转念又一想,沈衣雪和历劫都非常人,这剑更是凭空出现,古怪一些反而是再正常不过。他自己也是手欠,给这两个人易容也就罢了,为何还非要将一把剑伪装成拐杖?
想到这里,粉蝶儿脑海中似乎有灵光一闪,然而却又转瞬即逝,根本就无法捕捉。
而沈衣雪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目光闪了闪,问粉蝶儿:“你用来伪装战天剑的那些布呢?”
粉蝶儿楞了一下,历劫接口道:“被我留在了大牢里。”
单天鹰立即吩咐一个手下:“去取。”
立刻就有一个手下朝着单天鹰抱拳,翻身上马,离开。
历劫从离开那人的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沈衣雪:“丫头,你在怀疑什么?”
沈衣雪问历劫:“你从大牢中离开之后,可曾想过以神念感应我的位置?”
历劫摇头,叹了口气:“我的真气尚未完全恢复,所以……”
沈衣雪点点头:“那就是没有了?”
历劫只好点头,可又担心沈衣雪误会,忍不住又要开口解释:“丫头,我——”
沈衣雪却已经转移了话题:“你知不知道,有什么阵法,或者法宝,可以隔绝人的神念?”
历劫道:“这个,若是有心,只要修为达到,应该也不是难事。”
沈衣雪将自己之后的经历一一向历劫叙述,并着重提了那一块能够阻挡她神念的黑色幕布,历劫追问了一些细节。,两个人低声私语的工夫,单天鹰派出去的那个手下已然骑马赶了回来。
他那手下一骑绝尘,后面不远处呼啦啦地二三十个人一路小跑地跟着。离得近了,沈衣雪才看清,为首之人竟是宝应城的县太爷,带着手下的师爷,衙役,捕快等,想来应该是前来拜会单天鹰这个亲卫大将军的。
在看清楚李府门前的情形时,那位县太爷着实楞了一下,不过还是小跑到单天鹰面前,一脑门子的汗珠也顾不得擦,连忙向着单天鹰行大礼:“不知大将军驾到,下官有失远迎……”
沈衣雪与历劫谈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单天鹰的耳力也非常人,虽然听不太明白,却也能够想到,沈衣雪想要找的包剑的“破布”定然是十分重要。
再加上他对着宝应城的县令心中不满(否则也不会直接封锁城门,又直接进城,却连县衙的大门都不曾踏进一步了),因此对于那县太爷的举动竟是直接视而不见,直朝着回来的那个手下沉声问:“找到了么?”
那人翻身下马,躬身抱拳:“宝应县大牢一片狼藉,未曾找到。”
没有找到,这倒也在沈衣雪的意料当中,毕竟只是几片破布,又不受皇帝的圣旨,谁会无聊地去捡?何况历劫在离开的时候,几乎打开了整个宝应县城的牢门,场面一团混乱,就更不会有人去注意脚下是否有破布的问题了。
单天鹰看向沈衣雪;“那些布料,对你十分重要么?”
沈衣雪转头看向粉蝶儿:”那些布料,是何处得来?“
粉蝶儿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态严重,当下不敢有丝毫隐瞒:“是从保命客栈带出来的。”
保命客栈,又是保命客栈!
沈衣雪和历劫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再一次将目光同时集中到了单天鹰的身上。
单天鹰会意,伸手解开粉蝶儿的穴道,沉声问:“你与保命客栈,如何联系?”
粉蝶儿虽然被解开了穴道,然而沈衣雪手中的战天剑却仍旧没有移开半分,粉蝶儿苦笑:“沈姑娘,四周这么多人,你就是给我插上翅膀,我也逃不了啊!”
沈衣雪这才收回了战天剑,粉蝶儿站直了身体,长长地松了口气,这才看向沈衣雪,目光真挚诚恳:“沈姑娘,我之前对你所言,句句属实,并未有任何欺瞒。”
“好,”沈衣雪点点头,“那你如何证明?”
粉蝶儿无奈苦笑:“这让我如何证明?我……”
他本想说“我可以欺骗天下人,却绝对不会欺骗于你”,然而尚未出口,却又觉得此言过于暧昧,怕是会亵渎于她,于是话到嘴边就成了;“我此刻,当着这些人的面,再一次联系掌柜,请示下一步行动,如何?”
然后也不等沈衣雪开口,就从怀中摸出一个缀满玉片,巴掌大小的袋子来,沈衣雪细看了一眼,那些玉片竟全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被打磨得光泽圆润,在阳光下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白光。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能够认定,粉蝶儿,保命客栈与那黑衣人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粉蝶儿打开那袋子,竟然从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纸条来,他咬破指尖,极速写了几个字。
沈衣雪凑近了看,上面写的是“桃树消失不见”,六个字,十分平常,也看不到任何的特殊标记。
粉蝶儿写完,吹了吹,在血渍将干未干的时候,迅速折叠成一只纸鹤形状,随即竟又取出一只火折子将其点燃。
然而,被点燃的纸鹤瞬间却并未如同普通的纸鹤那般,转眼被焚烧成灰烬,反而是在冒出两股青烟之后,熄灭了!
粉蝶儿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于是拿着火折子,又点了一次。
纸鹤再次冒出一股青烟,熄灭,只有两个翅膀的边缘被熏黑了一圈。
粉蝶儿不死心,又点了四五次,那纸鹤却好像被浸湿了一般,除了冒出一缕青烟来,竟是始终无法被点燃!
他急得额头上都冒出汗来,又怕沈衣雪误会,一边继续点那只纸鹤,一般小声嘀咕道:“怎么回事,之前每次都很容易就点燃的呀……”
沈衣雪和历劫对视一眼,同时上前,沈衣雪伸手捏了捏那纸鹤,完全没有任何潮湿的痕迹;而历劫则是闭目细细感应,半晌才道:“这上面,有十分微弱的天地灵气波动。”
对于历劫得出的这个结果,沈衣雪倒是不意外,反而是粉蝶儿和单天英楞了一下,不过粉蝶儿早已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连问都不问,单天鹰却是忍不住开口:“天地灵气,是什么?”
沈衣雪和历劫再次交换了个眼神,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就听粉蝶儿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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