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宿醉

　　宿醉令如云头痛欲裂，昏昏然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中感到身旁有一丝气息，猛然一惊，却被紧紧抱住，“云儿，你别离开我。都是我的错，我醒来以后就不敢合眼，生怕再也找不到你。”

　　她清醒过来，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此时又是这般和柴玮轩在一起，她心头狂跳，满面绯红，垂目不敢看他。她的脸色本是透亮的白，现在如同赤色琥珀般光彩剔透。

　　他目光所及心神不宁，咬痛舌尖强自镇定下来，声音坚定中带着颤抖：“云儿，嫁给我，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昨夜的酒醉，他有一刻竟忘了身在何处，直到听到她的声音，那是他心底最深的期盼，突如其来的幸福喜悦冲击着他。

　　待到完全清醒，他又惊又喜，眼前那沉沉睡去的人，让他魂牵梦绕辗转反侧，让他狂喜又让他心疼，自从与她在湖边赛马之后，他再没做过别的梦，梦里清清楚楚全是她。

　　如今，真真切切就在自己身边，从来没有这样近的看过她。睫毛微微颤动，秀眉薄烟轻蹙，脸庞柔美清透，双唇柔艳似喜似嗔，眼梢唇角的豁达中带着那样的惆怅。看着看着，心又悸动起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该如何对她说。

　　她醒来后会怎样？哭着捶打自己？还是漠然转身离去？他忐忑地如坐针毡，盼望她快快醒过来倾诉衷肠，又怕她醒来怨他恨他。转过的百遍心思，到开口的那一刻，只有一句“非卿不娶”。是的，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谁还能带给他一丝一点的快乐？若她不愿意，他就永远这样跟着她，什么王权富贵，什么天下名望，他只要眼前这抹软香温玉。

　　看着眼前这个事事无法无天的男子窘迫异常，如云好笑，亦感动，心底还有隐隐的痛。骨子里的海阔天空随心所欲，令她虽生在高门大户，也豁达敞亮，自己喜欢谁就要和谁在一起。她笑了，眸色水波涟漪，唇角梨涡浅现，端庄温雅亦妩媚俏皮，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柴玮轩双手些微颤抖，发自心底地欢呼一声：“拜见风先生之后，我们就回汴京，请父皇赐婚。”

　　听到“赐婚”，她有一刻的黯然，他扭头似没看到。目光再相对时，满满的只有依恋。

　　两人默默对望一阵，柴玮轩指节慢慢攥得发白，额前生出薄汗，好似毅然赴刑般闭眼扭过头去撑起身。

　　“柴家大哥，云姑娘，公主派我们来伺候二位起身。”蚩朵的奴仆站在屋外恭敬地扣门。

　　如云一下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别......别别，我，我自己来，我......”

　　如云胡乱拿外裳遮挡，嗓子有些发干，“哎，那个，包袱在外间，......你去拿......然后，然后你出去。”这几句话似乎极艰难，扭捏着半天声如蚊吟，脸色红透。

　　柴玮轩异常安静听话，半刻回来，低着头把东西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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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手拉着手去向东甘辞行，蚩朵朝他们投来会心一笑，如云先红了脸，柴玮轩却神态自若地如昨天一样，向蚩朵一揖，小姑娘憋不住，笑出声来。

　　东甘莫名其妙地看一眼阿妹，招呼两人落座。

　　东甘把水烟筒递给柴玮轩，探过身道：“兄弟，你是汉人的勇士，我东甘佩服你，按照我的脾气，定要留你好好住上一年半载，天天喝个痛快。但是，既然你和云阿妹有更重要的事，我就把酒留到下次，咱们喝上三天三夜。”

　　柴玮轩拿起烟筒大大吸了一口，接口道：“三天三夜哪里够，定要喝它五天五夜，一醉方休。”

　　“哈哈哈哈，好。”东甘高兴地大笑起来，“痛快痛快。”

　　他转身唤过保角对柴玮轩道：“兄弟，自你上次离开，这孩子一直念念不忘，后来听到你在战场的威名，他更是仰慕。你带他去闯一番天地吧，若是好牯牛，总有他崭露头角的一天。”

　　柴玮轩本也喜爱保角勇猛，当下给他起了一个汉人名字，唤作周安国，仍叫他往樊城投卢将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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