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恶霸少年

　　看两人叙旧，柴玮轩便把来意缓了一下，看妻子如何开口。

　　三人正说间，远处追打过来一群少年，约十二、三岁模样，跑在前面的少年怀里抱着东西，很快被身后一群人追上围住，其中一名衣着光鲜的少年大声呼喝：“敢跟本少爷作对，给我狠狠地揍这小贼!”

　　手持棍棒的那些孩子，眼中稚气尚未脱尽，但是棍棒拳脚相加的狠劲却匪气十足，对道旁的三人也是视若无睹。被围住的孩子已无还手之力，只紧紧护住胸前的一包东西。

　　“恃强凌弱天道何在？快住手！”周翰大声阻止。

　　领头少年目露凶光道：“小老儿，不关你的事，若是惹怒了本少爷，连你一起打。”说话时，嚣张的眼神在如云身上肆无忌惮地上下扫射。旁边柴玮轩目露精光，威势逼人，少年一见心惊，急忙避开眼神，又大声呼喝起来，掩饰着他的慌张。

　　“都给我住手！”柴玮轩重重吼了一声，众少年一愣，呆站在原地。

　　柴玮轩仰头，鼻尖指着领头少年道：“你，过来向周先生赔礼。”那气势不容丝毫反抗。

　　少年语无伦次道：“笑......笑话，本......本少爷从不知赔......礼二字怎么写，识......识相的快些走开，少管闲事。”

　　其余少年似乎受了鼓舞，又继续对中间的孩子拳打脚踢。

　　“叫你们住手，听到没有！”柴玮轩抬手一掌，震断了身旁一棵碗口粗的小树，少年中，机灵者见势不妙，扔下木棍拔腿就跑。领头少年慌忙抓起脚下的棍子，想朝柴玮轩掷过来，却早被柴玮轩跨到身边抓住背心，重重率了出去。

　　“哎呦......哎呦......你竟敢......你你等着......”领头少年被摔得仰面朝天，其余少年围过去，七手八脚扶起他，灰溜溜地赶快逃走。

　　如云摇摇头，上前扶起被打的少年，“小弟弟，伤得重不重，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少年抬起头，怀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原来是《论语》、《孟子》几本书，他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污，一面捡书一面道：“我叫徐文超，家住金陵城边。”

　　周翰帮他捡起散落地上的书本道：“文超，那些少年为何追打你？这个时辰你们不进学堂念书吗？”

　　徐文超道：“我之前一直在城里的学堂念书，自去年我爹去世，交不起学费，先生便不让我再进去，我只好在家里自己读书。这几日实在读得困惑，便带着书到学堂外悄悄听课。不想却遇到逃学出来的曹公子一行人，被他们追打到这里。”

　　周翰闻言愤慨，“学高为师，身正为范。因学生家贫便拒于门外，这算什么老师？”

　　听他此言，柴玮轩知道今日之请必定能成，便不再犹豫，上前向周翰施礼道：

　　“周先生，少年乃国之希望，我们今日拜会先生，就是想请先生主持金陵官学，教化少年子弟。此官学旨在造福江南百姓，一应费用由官家承担，对学生不收分文，寒门学优者还可领官府的奖励。先生只需集江南名士到官学授课，著书立说开化民智，其余杂务统统不用先生劳心。请周先生以苍生计，万勿推辞。”

　　周翰沉咛半晌，抚须道：“瑞王殿下此举功在千秋，周某替寒门学子谢过，周翰能承老师遗志，此生无憾，断无推辞的道理，翰明日一早便到王府领命。”

　　柴玮轩闻言深深一鞠，周翰也忙深深还礼。

　　如云帮徐文超擦着身上的血污道：“过段时间你便到官学读书，再也不用悄悄学堂外旁听，好不好？”

　　徐文超用力点点头，眼中泪光闪动。

　　已过正午，如云担心那伙少年再找徐文超麻烦，便和柴玮轩辞别周翰，送着文超一路下山。

　　将近城门，只见无论进城出城，都排起长队。原来士兵正在对进出之人挨个搜身，欲进城，要先交出随身利器，细查路引，并逐个登记姓名户籍，而出城也得搜查登记。守城士兵如临大敌，甚是严格，不时有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巡逻经过。排队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什么，人人神情紧张，面上颇有怨色。

　　柴玮轩皱眉看着这情景，面带愠色道：“这个丁康，又要做什么？”

　　一个读书人模样的青年刚刚被搜身出城，神情不平地经过两人身边，如云跳下马行礼道：“这位先生，请问金陵城为何进出盘查如此之严？”

　　读书人愤愤道：“听说是什么皇后特使将至金陵，全城都要戒备起来，确保安全，上至官员下至百姓，进出城都要盘查搜身，连我等有功名的士子也不例外，真是斯文扫地，斯文扫地。”说罢叹着气摇头走了。

　　柴玮轩的脸色已是难看之极，如云劝道：“殿下一直想恢复江南宽松太平的民风，丁康作为武将恐怕没能完全领会，他也不是有意违抗殿下的心意，只是太想把事情做好，却能力有限。把平庸之人放在重要的位置，反倒是害了他”

　　正说话间，前呼后拥过来一彪人，个个手持刀棍目露凶光，为首的大汉虎背熊腰似拳师打扮。周围路人见这伙人实非善类，都远远躲开。

　　大汉后面走出一个少年，正是早上领头打人的纨绔子弟，他洋洋得意地朝柴玮轩一指，对大汉低语几句，大汉一挥手，一伙人“呼啦啦”立刻把柴玮轩夫妇围了。

　　“嘿！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曹刺史家公子，不想活了！”大汉舞着拳向柴玮轩呼喝。

　　如云拍了拍徐文超瘦弱的肩头，平静道：“不要怕。”

　　“什么人聚众闹事！”一队巡逻的官兵从城门过来。

　　领头大汉凑上前赔笑道：“军爷，小的们陪曹刺史家公子出来，没想到被凶徒给打了，今天真不是小的们闹事。”

　　听到“曹刺史”三个字，军官朝少年讨好地笑着点头，少年得意地双眼一翻，斜抖着肩瞟向还敢不下马的柴玮轩。

　　军官拨开人群走近，似僵住般呆了一瞬，不可置信地打量着马上的人，突然跪拜在地，不住磕头道：“小人不知王爷王妃在城外，罪该万死。”围住柴玮轩的一伙人闻言，愣在原地面如土色，有几个反应灵敏的，已经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柴玮轩也不看他们，指着徐文超对军官道：“你派人把这个孩子送回家去。立即撤除城门盘查，以后非本王命令，不得随意设卡。至于这几个暴徒，捆送刺史台，依法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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