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筛子安红豆(一)
“殿下哪里的话?如良一直是您的部下,一辈子都是,殿下不是一直都想找到杀害阎罗王殿下的真凶吗?如今找到了,如良真心为殿下感到高兴。”温如良说得不疾不徐,脸上笑容半挂,言辞并不真切,倒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哦?如此说来,本殿真是应该谢谢你了?”
“不谢。”人究竟要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练就这样金刚不坏的脸皮?
我听从秦广王的话,对温如良避而不见,躲在孽镜台后,将他一张丑恶嘴脸瞧得真切,恨得牙痒痒,只恨不能即刻出来在他脸上留几道鲜红的印子。
“本殿从前还真不知从前你有如此胡编乱造的能力。”秦广王刀子砍在棉花上,不上不下,又补了一句。
“殿下觉得我哪句是胡编乱造?是说惜梧屠了凤凰族还是说他杀了阎罗王?殿下亲眼见了么?证据确凿的事怎么能说是胡编乱造呢?”
“你说他在幽冥的所作所为便是胡编乱造。”
“看来殿下对上界发生的种种了解得很清楚呢,只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是他没有烧黄泉还是没有打鬼差?”
“你。。。那既是这样你为何还不快去守在你的主人身边摇头晃尾?还在我这里耗费什么时间?难道我能给你什么线索吗?”耍嘴皮秦广王哪里是温如良的对手?几句话说不过便不耐烦了,她的厌恶从来都藏不住,一甩衣袖,厉声喝道。
温如良倒是从来一副刀藏于笑的神情,若不是我藏在暗处,一定看不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片刻后才听到他温和道“殿下,东西你都得到了,人就给我吧。”
我心下一惊,他竟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什。。。什么人?什。。。什么东西?你说的本殿都听不懂。”我的殿下啊,你真是什么情绪都藏不住,都暴露了啊。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一声怒吼道“我靠,温如良,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监视起我的地盘来?”
温如良忽然笑了开来,“殿下,方才我不知道,现在我便全都知道了。”
此人心计竟是如此了得,不说秦广王,就连我刚才也被他的笃定骗了。
“你阴老子?”秦广王咬了咬牙,拳头捏紧,迎着温如良的脸便是一拳打了过去。
“殿下,现在可不是用武的时候,幽冥,帝君管不着,可是我今日是帝君派来的,我若是没有回去,只怕你还得上天界走一遭了。”他侧身避过,这一句话说得轻飘飘,却是醍醐灌耳,让秦广王的手顿住了。
像温如良这样的人,生在人界,若是使臣便是巧舌如簧、息戈止战,若是奸佞,必定祸国殃民,旁的本事都没有,偏偏一张嘴最是蛊惑人心。
“真是帝君让你来的?”秦广王问道。
温如良不言,只道,“殿下只需代我转告一句话便是了,请告诉江夫人,她这样做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帝君既答应了不会为难她那便能说到做到,可她迟迟不肯露面便只有一种可能‘畏罪潜逃’,惜梧没罪便成了有罪,还不若好好配合,至少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他言罢,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再没有半点儿停留。
等他走了,我才缓缓从孽镜台后走出,对上秦广王的目光,我露出一丝苦笑“你这部下可真厉害。”我说道,说不出什么意味儿。
“你怎么想?”她对我挑了挑眉,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好像被他说动了,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回到上界,至少还能帮一帮惜梧。”
秦广王没说话,低着头好像思考着什么,半晌才抬起头来,“江怜星,下一次。。。我们再见到他,直接把耳朵堵上吧。”
“。。。”她想了这么久,就只想了这么一句话吗?
“不是,你想走可以,但是阎罗的魂魄就快要苏醒了,至少,你见了他,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走吧,或许他可以给你指个方向呢?总好过这样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不是吗?”
“阎罗王快醒了?”我惊喜地问道,这算是连日来最好的消息了吧。
“嗯,惜梧用来养魂的玉很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这几天我一直用灵气养着他,或许要不了两个月,他便能苏醒了。”
“两个月?”好漫长的时间,我真的不能确信我还能不能再等两个月。
“你现在急有什么用?你能救得了他?”
“不能,可是殿下,你答应过我,会帮我夫君伸冤的。”
“本殿是答应过你,可是你现在想我怎么做?去上界去直接找帝君对峙吗?我该怎么说?说惜梧没有烧我的殿宇,没有打我的手下,也没有掳走我的鬼差?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正如温如良所说的,我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而已,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他一句都没有胡说,我们拿他没有办法。”
我当真是气糊涂了,以为有一丝希望便能有机会,现在才发现,一切都严丝合缝,旁观者清,连秦广王都看得出来,我真的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在幽冥这一个多月都过得浑浑噩噩,帝君曾派人来过几次,但都被秦广王挡了回去。
帝君君子风度,秦广王不属他部下,也答应过惜梧不能对我用强,除了好言相劝也没再用其他手段。
直到两月后,秦广王找到我,她目光熠熠,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不短,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有哪一次像这样高兴。
“今天晚上来我殿中吧,”她道,“阎罗要醒了。”
她的脸色比两个月前苍白了许多,人也清减了下去,听常灵儿说,殿下日日守在那块破玉前边,连觉都不睡了,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灵气进去。可是此刻她脸上光彩大盛,却比平日更添了几分颜色。
幽冥的夜晚与白天总是不大容易分辨,阳光透不进来,但是夜晚总是多了一轮清月。月属阴缺倒与幽冥的气息相近,相辅相成,便更多了阴森。
秦广王大大咧咧,是不修边幅的,常年便是那身紫金长衫,今日面色倒多了些红润,她见我进殿,向我招了招手,道“你来得正是时候,他好像快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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