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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一相逢(三)


  “可怜我那萧郎哟,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吃苦受罪,是妾身对不住你啊,遭了奸人算计,妾身没有法子,这就随你去了。”素玉见对面的人不要皮不要脸,也没办法,做起了她的老本行,边唱边哭加寻死。

  “素。。。素玉姑娘,”匪帮的人都是直肠子,哪里见过这种动静,就算知道她不是真的寻死,也狠不下那个心来,“要不这样吧,入了匪帮的钱我们肯定吐不出来了,我们再劫一次,如果再不对,我匪帮倒赔你两万两银子。”

  “好,立个字据。”说不哭就不哭了,不愧是唱戏的。

  出了彩云斋,十八见孟晚秋愁眉苦脸的样子,故作高兴地说道,“好事啊,老大,你不是想要个压寨相公吗?现在不用给人了。”

  孟晚秋觉得自己好亏啊,辛辛苦苦去了一趟京城,钱没挣到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了,这亏本买卖,还是头一次做。

  “喂,醒了。”孟晚秋一碗凉水给沈文韬浇过去,外带又踹上两脚。

  沈文韬醒了,见了孟晚秋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往后退了过去,生怕再挨揍。“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她蹲在他的身前,说话间自然带了一股子痞气。

  “我。。。我不怕啊。”沈文韬一摸身上,咦?自己什么时候穿了上衣了?摸料子好像还是搀了丝的,虽然比不上他以前穿的那些,但总比麻布衣裳好得多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叫沈文韬?”孟晚秋觉得他有些好笑,凑近了些问。

  “你怎么知道?”沈文韬下意识地戒备起来,她知道自己不值钱了,岂不更是要往死里揍?虽然他常说生死如常,但有几个人能视死如归啊?

  沈文韬却不知孟晚秋心中所思,那他晕倒前说的那句“沈某”竟是指的自己?还从来没有人给孟晚秋说给这样的话。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一直在告诉你,但是你不听我说啊。”沈文韬也很无奈啊。

  “那我问你,你会什么?”

  “嗯?”沈文韬忽然很奇怪,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总要有个安生立命的本事吧,不然以后靠什么活?”

  “我会,八股文章、仕途经济,只要让我科考,不是状元也是探花。”沈文韬一昂首,这是他前十八年所学,一直引以为傲。

  “真的?”孟晚秋眼睛发亮,“我们匪帮要出大官儿了。”

  “只是现在的皇上正想着怎么弄死我,我要是去参加科考,估计还没进贡院,就被抓了。”眼睛一暗,低下头来,怪不得从前那么多文人怀才不遇总是很多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那都是自我麻痹罢了。

  “那你以后跟在我身边做个打杂吧,只不过要听话,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还得勤快。”孟晚秋其实听说过他的事,她其实觉得他挺可怜的,他能做什么?平白要经历这些。“要是你表现得好,我就给你个官儿当,你说好不好?”她拍拍他的头,像哄小孩儿一样,帮主夫人,也不知这个官儿他能不能当得惯。

  沈文韬也不客气,很自然地抓着孟晚秋的手,“其实我还想回京城看看,我娘和我妹妹都在京城,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巧了,我们也要去京城,你就和我们一起吧。”

  孟晚秋他们二进京的时候,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皇上要娶勇毅候大女儿的事情早就在京城传开了,而且这一嫁还是嫁两个。

  徐春为了巴结皇上,无所不用其极的事迹,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其实徐春也没有办法啊,徐烟知道沈殷殷要进宫当皇后的时候,在家里哭了闹了好些天,非说陛下对她有意,还夸过她像荷花一样漂亮。闹得徐春没有办法,只得进宫去求萧沉。

  “臣没有儿子,一辈子只得了这样一个女儿,求陛下开开恩吧,臣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在家里不吃不喝地闹了好多天。愿陛下念在她一片痴情,也不求什么名分,只要能进宫常伴圣上左右就别无所求了。”

  徐春跪在萧沉面前的时候,觉得自己老脸都丢尽了,他拼死拼活,得了个勇毅候的爵位,也算是祖上添光吧?可是一把年纪了还要来求着别人娶自己女儿。

  此时,萧沉正闲散地把玩着手中的狼毫毛笔,他倒是不意外,自见了徐烟,她有什么想法,他都瞧得一清二楚,“烟儿姑娘是你的千金,朕怎么能委屈了她?”他道。

  “陛下说笑了,只要能伺奉圣躬,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会委屈?”徐春擦了一把汗,他不怕萧沉发怒,倒怕他不阴不阳。

  “那既是这样,就虽她姐姐一同入宫吧,封号为“骊”,赐妃位。”他眼睛看着前面一副字画,是唐寅真迹,上边一句话“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倒是好句子,便就随意给了一个字。

  徐春是武将,哪里懂这些?便以为是得了信儿了,欢欢喜喜给徐烟道。

  那天夜里,皇上新婚,还是娶同门二女,百姓都张灯结彩,无数双眼睛巴望着,看着从勇毅候府的轿子往皇宫抬。

  徐烟这头,她娘前后叮嘱了好多遍,又落了泪,说了好些体己话。

  沈殷殷这边就稍显冷清,纵然徐春一直把她当坐上宾,但是此时女儿出嫁,谁还顾得上她啊?时节转秋,便添了一层凉,又兼她体弱,早早地抱上了炭盆。

  她望着手上小小的掐金丝炭盆,里面红红地烧着火,想起一年多前,她十七岁生辰,多少人祝贺她,爹娘还在身边,哥哥一边嫌弃着,一边帮她张罗,如今只剩了孤零零一个人。

  “吉时到,新娘子出门。”喜婆是宫里来的嬷嬷,一甩帕子高唤一声。

  是徐府的丫鬟送沈殷殷出的门,一路上无数宾客相送,沈殷殷透过喜帕去看,一个人都不认识。

  她是正室,是皇后,徐烟跟在她的身后,不能穿正红的颜色,也不能比新娘子艳丽,活生生地被压下去一头,就连轿子都只能四个人抬,徐烟在身后,牙齿在喜帕里咬得“咯吱”“咯吱”地响。

  八抬大轿稳稳当当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也不知是不是萧沉高兴,特地嘱咐的,轿子绕着京城要走一圈,这个意思大约是,“都让百姓看看,朕今天娶媳妇儿了。”

  “他还是娶了别人,这下殷殷总能断了念想了吧。”轿子过了一条街的时候,沈殷殷忽然听了这么一句话,那声音好熟悉。

  “停轿,停轿。”沈殷殷喊道。

  “娘娘,这个时候怎么能停轿呢?坏了规矩可就不吉利了。”跟在轿子旁边的不再是徐府的丫鬟了,应也是萧沉从宫里派过来的人吧。

  沈殷殷一把将喜帕扯了下来,撩开轿帘往外张望。

  “娘娘。”那丫头吓了一跳,按照习俗新娘子成亲当天是不能叫人看到的呀,更可况她是皇后,哪能这么置祖宗规矩于不顾?

  “娘娘,你可别为难我们了,要让陛下知道了,咱们都得掉脑袋啊。”那宫女直接将沈殷殷的脑袋往轿子里一塞,将那帘子拉了下来。

  方才匆匆看过一眼,道路两边都围着看热闹的百姓,黑压压的挤作一团,还有侍卫拿着刀把他们往边上赶,哪里看得清楚?

  沈殷殷转念一想,她现在是徐家的大小姐了,若是要哥哥知道,是她用这个代价救了他们,之前的所有努力不是都白费了?是刚才太激动了,竟然做了这么糊涂的事情,现在反倒又希望哥哥没有看到了。

  其实,至少今天成亲,总还有一个亲人在看着她,虽然刚才只能匆匆听到一点只言片语,但是沈殷殷确信,那一定就是沈文韬。

  他还在为她担心,他还在说“殷殷总能断了念想了吧。”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怎的,就落下泪来,落在那炭盆之中,“滋”的一声,燃气一缕白烟。

  沈文韬的确是到了京城了,跟着孟晚秋一起,这一次劫狱可不像上次那么简单,在诏狱外守了一个月也没让他们钻着空子,今天听说皇上娶亲,也凑在人群中来看看。

  沈文韬还未察觉,知道他来了京城的可不止沈殷殷一个,隔着很远,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正往这边看了过来。

  皇宫里早是一片红妆,可不止十里,一片喜庆灯光从宫门开始一直到紫宸殿。萧沉早换了一身大红衣服,他平日里极少穿颜色艳丽的,竟也在俊朗中添了几分妖冶,他今天也算饱受了等待的苦楚,他从前不知道这是什么滋味,现在他越来越确定了,听到锁喇的声音近了,他再也坐不住了。

  轿子稳稳停在殿外,萧沉忙迎了出去。

  “请新郎迎新娘下轿。”按说,皇上娶亲不用这么麻烦,直接册封,于每个女人来说也受得欢欢喜喜,可是萧沉乐意给沈殷殷一个仪式。

  “吉祥。”萧沉喊了一声身边的小太监。

  小太监马上会过意来,“今天陛下大婚,人人有份。”金瓜子往天上一甩,一大片欢喜的声音,哄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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