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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未见郎君(二)


  “哼。”那位仙使便再不说话了。

  这天忽然一片白亮,亮得我眼睛疼,七八道闪电同时劈将下来,糟了,这道雷怕是。。。我心中念头还没过,只听得一声雷响,几乎要把我的耳朵炸了,花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忽然,轿子的一只角,悬了下去。

  “你干什么?”那位高冷仙使冷冰冰的声音,显然是在质问什么人。

  “我。。。我害怕,我。。。”是那位扛不起上神天劫的神官。

  “你就不怕君上责罚?”

  “君上责罚也比死在这儿强啊,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

  “大不了我往后不在惜梧宫做了,去别的神宫也是一样。”额。。。我还没上天界,就要看天界职员跳槽了吗?

  “好啊,早就看出来你有异心了,你要去什么宫?天璇宫还是玉衡宫?早看出你和他们宫里的勾勾搭搭,原来就等着走了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高冷仙官说这么多话。

  “反正大家做神官是为了什么?惜梧宫虽好,但不至于让我们丢了性命,哪里做官不是做?你们说是不是?”完了,左上角彻底空了下去,看来左上角这位神官是觉得有理了。

  好在另外两位神官没有答话。

  “哼,这等时候背信弃主,我先代君上情理门户。”额。。。右上角也空了,好在有人又顶了上去,这才摇摇晃晃稳住了。

  轿子外传来“叮叮当当”武器相交的声音。

  “那个。。。两位神官请听我说。”我掀开轿帘,两道浅蓝色身影正斗得难舍难分。

  “干什么?”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两张怒不可遏的脸,我真的怀疑,他们是为私恨还是其他什么。

  “那个。。。天劫本是为我而来,你们的确没有义务替我冒这么大风险,不如你们就回去复命吧,留我在这儿便好。”我说道。

  “你知道怎么上去吗?”那个高冷仙官问道。

  “不会。”“留你在这儿你就只有一个死。”话一说完便即转身,又开始“乒乒乓乓”斗了起来。

  “可。。。可是。”

  “轰”又是一道巨大的雷劈下,打在我扶着轿帘的手上,我手上后缩,此时抬轿的只有两个人一人占了一个方位,此刻一道闪电打下,轿子往下坠落,连带着我重重往后摔了下去。

  “完了,这还没嫁呢,就摔死半道上。”我的身子连带着花轿往下坠落,心里说道。

  忽然轿子停止了坠落,是到地上了吗?这么快,而且这么平稳?我坐稳了身体又想掀开轿帘去看,却发现那明明细软的薄布竟似钢铁一般,平平整整地挡在身前,任我如何推拉拖拽,也打不开。

  忽然,身子微微一震,好像。。。这轿子还在渐渐上升,我狠狠去拍了一把轿帘,竟发出“咚咚”的如拍门一般的声音。

  “怎么回事?是有什么人在外面吗?”我更用力地拍打,却没有一个回音,只能感觉到花轿在平稳地升高、升高。

  “仙官?仙使?你们在外边倒是说句话啊,你们还在打架吗?”我更加用力地拍门,却依旧没有一丝回音。

  雷声还在继续,我听到一声极轻极淡的,吃痛的闷哼,轻到几不可闻,但我能确定,这轿外有人。

  花轿一路平稳地上升,也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落了下来。

  “恭迎夫人。”几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轿外响起,轿帘被人掀开。。。

  “夫人,我们扶您进去。”一个甜甜的声音说道,难道我到惜梧宫了?惜梧宫的人不都是眼睛朝天上吗?怎么还有小仙官说话甜甜的?

  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将盖在头上已经东倒西歪的盖头扶好,伸出手,任由那个说话甜甜的小丫头扶着我往前走。

  进了宫门,又换了撵轿,约摸走了小半个时辰,撵轿停了,低低的扣门声后是小丫头温婉的声音,“君上,夫人到了。”

  “别烦我。”一道压抑的声音传来,带着阵阵急促的呼吸,像是极不耐烦一般。

  “可是君上。。。夫。。。”

  “先去偏房等着。”他好像很慌乱的样子。

  “夫人,这。。。”

  “没事,不急着这一天,听他的,去偏房吧。”我答道。

  惜梧宫的偏殿很大,也算奢华,就是有些冷冰冰的,一应器具都散发着古朴的铜青色,就连地砖都是沉黑的。

  入门是一张青铜案几,小丫头说,惜梧有空时常在此处办公,转过一面巨大的折屏便是内室,下人们将层层纱幔放下,我滚入那张大得有些夸张的床,没想到成亲的第一天,竟然。。。竟然这么好。

  我还害怕该怎么圆房,怎么面对他,其实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不搭理我好啊,他最好永远不要理我,让我守一辈子活寡吧。

  “夫人,你在笑什么?”我捂着嘴笑得太明显被小丫头发现了,“先洗漱吧。”她打了盆水来,手上捧着干净的衣物。

  小丫头生得白白净净,脸上带着点婴儿肥,还未脱稚气,一双眼睛尤其漂亮,睫毛长长的“你叫什么名字啊?”我盘腿坐了起来,打算和她闲聊一会儿。

  “奴婢,奴婢叫姝贻。”

  “我们家有朵扶桑花叫彤贻,怎么天上还是奴婢奴婢地自称啊?天上不都是神官吗?”我问道。

  “哪儿呢?天上地下不都是一样的,伺候人的都是伺候人的,都是下人。”

  “你长得真漂亮。”我赞道。

  姝贻白净的脸上显出一抹绯红,“夫。。。夫人您才漂亮,比那些神官、仙女都漂亮。”

  我笑了起来,“你这么漂亮,以后惜梧君给你说亲,说个大神官。”

  她脸更红了,她虽然害羞,人却很实在,结结巴巴回道“君。。。君上才。。。才不会管这些呢。”

  “唉,我问你啊,你们惜梧君平时在惜梧宫的时间长不长?”

  姝贻以为我在打听丈夫归家的时间,巴巴地等他回家,有些为难,但还是很诚实的答道“惜梧君常去人界,半个月都不会回惜梧宫一趟。”

  那也就是说。。。我平时基本上都看不到他,只要他不在,我就可以自由自在,我吸了一口这惜梧宫充足的灵气。

  “夫人,你怎么又在笑啊?”

  “嗯,咳咳,没事,没事,睡觉吧,睡觉吧。”

  按照惯例,我在睡前都会打坐运功一会儿,我发现难怪人人都想往天上跑,在天上修炼一天可以当在人间三天。

  打完坐,便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一水的小丫头站在我的面前,端盆子的端盆子、递手帕的递手帕、拿衣服的拿衣服。。。

  “夫人。”见我一睁眼七八个小丫头齐身行礼,整齐划一,比打仗的军人都整齐。

  “干什么?”我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君上出去了,吩咐我们来伺候您更衣、洗漱。”姝贻站在最前面,柔声说道。

  “这么早就出去了?”也就是说我不用去请安什么的了。

  “嗯,君上说夫人您还没辟谷,从外头找了好多厨子,夫人想吃什么,跟他们说便是了。”姝贻接着说道。

  “好,我知道了。”很奇怪,惜梧为什么说我没有辟谷?我好像没说过吧。

  没想到惜梧的眼光还挺好的,给我挑的衣服很合身,淡淡的藕色,细腻的曳地纱裙,只在袖口和交领处绣了小巧的皎梨花。

  换好衣服,用罢早饭,我也在惜梧宫闲逛了一圈,惜梧宫很大,逛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堪堪走了个大概,虽然如今死气爆发,但是天界的灵气依旧充足,还能见到开得繁花似锦的大片海棠树,和碧波荡漾的清水湖,飞宇楼台,檐角错落有致,细致又不过分奢华。

  惜梧住的地方叫“烟雨阁”自成一处院落,种了很多梧桐树,还有一处深潭,姝贻说他旁的都不爱,只爱一个人在那梧桐树下、深潭水旁发呆。

  “当真是个口味独特的人。”我耸了耸肩感叹道。

  “君上说他今天不能来陪你用午膳,夫人不用等他。”用午膳的时候,姝贻如此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摆了摆手,很不在意地说道,面对一桌的珍馐,垂涎三尺,他当我没有辟谷就没有辟谷吧,我可以一辈子不辟谷的。

  “见过夫人。”正吃着饭,门外闯来一个男子,白衣白袍,抹额束发,手拿拂尘,该是惜梧手上一名神官,却不是昨日来接亲的四个之一。说起来,昨天自我坠入轿子之后,我就没见到那个四个神官了。

  “什么事?”我问道。

  “君上说他今天不回来了。”神官说道。

  ???这一天是要汇报几次他的行程?反正他是天天都不回来的“知道了,多谢神官告知。”我还是很客气地答道。

  “君上说,夫人若是觉得闷了,想要什么便告诉小神。”那名神官说道。

  “要什么?”我口中衔着一双筷子,苦苦思索,闷是有点闷,忽然眼前一亮,转过头看向那名神官“惜梧宫可以搭戏台子吗?”

  “戏。。。戏。。。戏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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