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沈瑶川回家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待他吃完药片,阿尔法帝国第二军医院的电话如期而至。
这一次视频中出现的并不是先前那位女医生,而是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
这位女士一头黑色垂肩直发,齐刘海也熨烫得笔直,微薄的双唇涂着正红色口红,穿着一身明显价格不菲的西装,这装扮显得她十分强势。
看见她,沈瑶川的眼底毫无波澜,他的声音平静:“我是犯了什么错,需要审查委员会的人来面谈,安安副委员长?”
安安也如外表一般——强势、冰冷且不近人情,她像是个为了完成任务而完成任务的机器,表情中没有一丝与过去有关的牵扯。
“你犹豫了,”她只是开门见山地说道,“帝国认为你已经开始考虑放弃了。”
这句话没前没后,一般人听得糊涂,但沈瑶川明白,这是在针对他上一次“我需要考虑一下”的回答。
“人总是会屈服于痛苦的。”他道。
安安:“你并不应该以‘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她那张鲜红的嘴巴一张一合,竟无端地让沈瑶川感觉到一丝冷意。
沈瑶川摇了摇头:“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智商稍高的普通人而已。”
“你对我应该很熟悉,”安安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喝了一口,“作为你的第一负责人,从你幼儿时期开始,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我。”
“你应该记得我对你的教导,你只是一个以‘人’的身份存在的,帝国的所有物而已,自由是帝国给你的特权,但也同样随时可以收回,即使只剩下你的大脑,我们也一样可以利用它,你作为‘人’的存在是没有必要的。”
沈瑶川的瞳孔中终于有些微的发亮,阳光将这一双眼睛映得剔透。
他出声道:“双子星观测实验的主要目的是社会化评测,我是帝国稀有的实验对象之一,双子星的另外一名实验对象是谁?”
声音寒冷清脆,带着若隐若现的压迫感,仿佛在平静的冰川之下隐匿着一头可怕的猛兽,正在蓄势待发。
安安非但没有任何惊惧,脸上反而却出现了笑容:“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吗,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比另一个孩子表现出了更多的危险性,而对你们来说,越危险,潜力就越大。”
“我来找你,并不是与你商量,而是警告,我想你大概也不想再回到手术室里,被我们所选中的alpha进行强制标记,然后再想动物一样被装进铁笼子中,送上诺亚舰吧?”
安安笑得愈发灿烂起来。
沈瑶川的下颌线绷得很紧,他甚至有些颤抖,心中那的积累了多年的痛苦即将爆发。
但半晌眉眼却还是柔和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我知道了。”他道。
随即挂断了电话。
脚步声由远及近,向少阳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我洗完饭盒了,沈博士,你能走了吗?”
沈瑶川看了一眼穿衣镜,衬衫西裤熨得平整笔挺,有些死板,但他却很喜欢。
这种正式的衣着在心理暗示中会有一种规则与束缚感,能让面对他的人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人不太好说话”。
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沈瑶川应声:“就来。”
他拧开门,套上风衣,走到门口穿鞋:“你的衣服我洗好再带给你。”
“不用,又不脏,”向少阳径直走到沙发前拿走了搭在上边的外套,“我回家顺手洗一下就行。”
沈瑶川眉头轻微地皱了皱:“我以为你……”
但话没说完就停下了。
向少阳疑问的眼神看向他:“什么?”
沈瑶川只是摇头:“没什么。”
他们一同走进电梯,向少阳按下1楼的按钮,笑道:“你们这些搞科研的,喜欢说话说一半吊人胃口吗?”
沈瑶川跟着轻轻笑了一下:“抱歉,只是觉得以我们的关系来看不太合适说出来。”
向少阳打量着他:“只要你不是想邀请我上床或者谈感情,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不知道你家里是怎么把你培养成这种多虑又不说的人,但出于心理健康的角度,这不是个好习惯。”
沈瑶川只是看他:“你也能做心理医生吗?”
向少阳:“我是诺亚舰最优秀的全科医生之一,心理医生当然可以兼任。”
“好,”沈瑶川点点头,“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向少阳:“你不如现在就试试,把刚才的话说完。”
沈瑶川眼中掠过片刻的惊讶,但很快道:“我以为你会介意别人穿过的衣服。”
“其实你介意,”电梯开门,向少阳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对自己的约束同样会映射在对别人的看法上,所以你才会觉得我介意。”
沈瑶川眼底有一些笑意:“我需要对你专业的心理咨询付费吗?”
向少阳对他摆了摆手:“我可不是给钱就能约到的,走吧,我们回去接着干活。”
图书馆。
沈瑶川捧着一杯温热的奶茶吗,正在看楚怀的审讯视频。
克莱门汀主导了这次审讯,这个姑娘非常地有力量感,并不是肌肉上的力量,而是自信等等从内而外散发出的感觉。
这种力量感甚至强到隔着电子屏幕,沈瑶川都能感觉得出来。
她就像是这间小小的审讯室中不容质疑、不能反对的女王,高高在上,把握着一切的动向。
“检测证实你的狗死于勒死,”她说,挺直的腰背同时在以一种暗示的方式给楚怀施加着心理压力,“是你做的吗?”
其实她的压力并没有太大用处。
因为楚怀显然已经崩溃了,不等克莱门汀按逐步深入问话,他就已经自说自话地全招了。
“我也没有办法,我怕他会感染,整个楼都有新风系统,如果他感染的话,可能还会传染给别人。”
“这栋楼里有那么多人,我不能让他们面临生命危险。”
“我也不知道他们要病毒会变成这样,如果我知道的话,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他们最开始找上我,只要一点点,一滴包含病毒的溶液,他们给了我三千万。”
“我需要钱,我妈妈她快要死了,我欠了医院将近一千万,他们不肯再给我妈妈用药了,我们把房子卖了,我妈妈就住在垃圾堆里,每天我跟她打电话,看着她的脸……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拿了钱给我妈妈治病……”
“她得的是重症,没有药根本没办法,她只能每天去捡垃圾换一点吃饭的钱,有时候只能吃纸……我知道病私自贩卖毒样本是违法的,但那可是生我养我的人,我怎么忍得下心……”
他已泣不成声,满脸的鼻涕眼泪,脆弱得不像个人的样子。
甚至连克莱门汀都悄悄抹了一把眼睛。
“克莱门汀跟家人的感情非常好,因此忍不住给楚怀申请了一个重病贫困支持,不至于把病治好,但至少有个分配的简易房和基本一日三餐的供应,”德妮站在沈瑶川身后道,“结果你猜怎么着,她申请了才发现,研究所已经帮楚怀申请过了,但是这个名额被人中途给劫走卖了。”
“重病贫困支持给的“供应”这些年经常有买卖现象,昨天终于连夜彻查了民政委员会,撸下来的人都能串成一串糖葫芦。”
沈瑶川叹了口气。
许多有关部门总是在出事之后才会想要去补救,但如果提早就能重视起来,这些悲剧本不必发生。
如今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他们’呢?”沈瑶川问。
楚怀卖掉的只是一滴溶液,这一滴的量绝不可能造成a区大规模的感染,一定还有更加专业的人对病毒进行了培养与提炼。
抓住楚怀并不是胜利。
“根据楚怀提供的线索,找到与他怀接头的人了,”德妮点了点鼠标,打开另外一份执法录像,“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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