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水芙蓉
虽然高通与众宫人在殿外挨冻甚是悲惨，但在殿内的武羲和却比他们还惨，要是可以换，武羲和宁愿现在在殿外吹冷风的是她。
“武爱卿，辛苦你为朕宽衣。”
姜黎说得很自然，武羲和却是尴尬症都要犯了，恨不得用脚趾在华丽的地砖上抠出两室一厅来。
“微臣遵旨。”虽然很不情愿，但好过让自己脱衣服，武羲和还是照做了。
你自己是没手吗？既然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好端端地干嘛屏退所有宫人？这不是存心折腾本姑娘吗？
武羲和一边帮姜黎脱去外袍，一边在心里吐槽。
姜黎的身材倒是极好，脖颈修长，细腰宽肩，长身玉立，武羲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虽然这身皮囊下的灵魂极渣，但是说实话，这身皮囊倒是足够美。
武羲和顺手将姜黎的外袍搭在了旁边的架子上，准备为姜黎去脱第二件衣服。
“还是让朕自己来吧，有劳武爱卿为朕去屏风后的桌案上取些点心来。”刚才宽衣时，姜黎是背对着武羲和的。现在姜黎转过身来面对着武羲和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殿内太热，姜黎的脸上竟然有些红晕，白里透红，粉雕玉琢，武羲和觉得甚是动人。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长在一个渣男身上，真是可惜了。
“微臣遵命。”武羲和自然是很乐意去取糕点的，这比替姜黎宽衣要好许多。
虽然以前还是普通兵士之时，行军打仗与其他人弟兄同住一个营帐，也有人光着膀子，但这毕竟是原主的记忆，不是武羲和亲身经历的。
她单身这么多年，其实还从未这么近距离地与青年男子相处，总是免不了会不由自主地尴尬。
当然比尴尬更要命的是她害怕她替姜黎脱完衣服，姜黎要反过来替自己宽衣，那就不是尴尬的问题了，是“要命”的事情了。
武羲和快速地走到屏风后面，果然摆着一张红木做成的桌案，桌案的四角分别雕着梅兰竹菊，素雅之中又不失精巧，不愧是御用之物。
桌案上放着绿豆糕、玫瑰酥、凤梨酥等各色糕点，都是武羲和爱吃的，这不禁让她想起了前世在网上看过的豪华的东北澡堂。泡澡真就不是简单的泡澡，里面好吃的、好玩的一应俱全。
武羲和故意磨磨蹭蹭的，装模作样地不知道该选哪一盘好，能拖一刻是一刻，希望等她选完糕点姜黎已经入水了，那样也能免去不少尴尬。
她怕自己过于尴尬而表现在脸上，被姜黎看出端倪。
“陛下，不知您想吃什么，这些糕点看着都甚是美味。”
“爱卿替朕拿主意便好，你喜欢的自然也是朕喜欢的。”
“可是微臣喜欢的实在太多了，都要拿来吗？”面对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糕点，武羲和的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
“只要爱卿拿得过，尽管都拿来便是。”
武羲和听到姜黎入水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那微臣就选绿豆糕和凤梨酥吧，不知是否合陛下心意？”今日在御辇之上已经享用过玫瑰酥了，武羲和只有两只手，就选了两盘今日她还没吃过且平日很喜欢的糕点。
“甚好。”
听到姜黎赞同的回答，武羲和便慢悠悠地端起糕点走出了屏风。
只见星辰汤内撒满了花瓣，姜黎将手臂搭在汤池的沿口上，露出了半截身子与武羲和说话。
“武爱卿，赶紧宽衣来这汤池中与朕共浴吧。”
看着手中的两盘美味糕点，武羲和又找到了新的借口，“陛下，既然美食当前，还是让微臣先品尝美味，等吃饱了再来陪陛下共浴，可好？”
“这样也好。”
武羲和万万没想到，这次姜黎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星辰汤的旁边放着一张低低的茶案，高度与汤池的沿口正好持平，想必这茶案就是给皇帝泡汤之时专门用来放好吃的。
武羲和顺手就把绿豆糕和凤梨酥放在了茶案上。
“武爱卿，坐下来慢慢吃，若是不够，叫高通再去取。”
圣驾出行，御厨自然是带着的，精致可口的糕点那当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谢陛下赐座。屏风后的桌案上还有不少，足够微臣吃了。”武羲和心想，自己虽然好吃，但毕竟肚子就一个，姜黎也用不着把自己当猪喂呀！
武羲和在茶案前的软垫上坐了下来。就这样，她与姜黎二人，一个在汤池内，一个在汤池外，隔着茶案，聊着闲天。
“武爱卿，你怎么不吃啊？”
“请陛下先用。”
你不是说要吃糕点吗？既然你要吃，本姑娘身为臣子，哪能不顾规矩先行享用啊？
“原来爱卿是顾着君臣的规矩，其实眼下就你我二人，爱卿不必如此拘礼，拿朕当你的朋友便是了。”
姜黎边说边伸出他白皙修长的臂膀，将一块凤梨酥递到了武羲和手中。
“微臣多谢陛下赏赐。陛下乃天子之尊，微臣这样的凡夫俗子，岂敢与陛下朋友相称！”武羲和恭恭敬敬地将凤梨酥接了过来。
谁要和你做朋友啊？谁知道你会不会一个不高兴以大不敬治我的罪？本姑娘可不上你的当！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而且还是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君主，我还是提高警惕防着你吧，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小命给丢了。
别看如今和我称兄道弟、视为知己，谁知道你哪天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就翻脸无情、痛下杀手！
“武爱卿乃是我大周的重臣，自然是够得上和朕做朋友的。”姜黎突然拉住了武羲和来接凤梨酥的手。
武羲和一个不留神，惊讶之间竟让手中的凤梨酥掉了下来，还好是掉在了茶案上，要不然岂不是平白浪费了美食？
虽然这已经不是武羲和第一次被姜黎拉手了，但前两次姜黎至少是穿戴整齐的，眼下姜黎赤/裸着上身突然来这么一出，对于母胎solo的武羲和来说，竟有触电之感。
要是此刻牵手之人不是原书中的渣男，换了其他英俊男子，武羲和一定会觉得这就是爱情的感觉，是突如其来的“触电”，但是眼下的这个人，必然是与爱情无关的。
谁若是爱上姜黎，那必然是嫌命太长！
他刚刚不是也说了是因为自己是“大周的重臣”才有此番待遇吗？一旦这个重臣影响了他的皇权，那定然是下场凄惨。
“微臣多谢陛下器重，臣日后定当更加殚精竭虑，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武羲和故意下跪谢恩，巧妙地挣脱了姜黎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爱卿快快平身，朕说了，不必如此拘礼。”姜黎趴在汤池的沿口上，神情甚是悠闲。
“谢陛下。”武羲和捡起掉在茶案上的那块凤梨酥，一口一口地细细品尝起来。
她本不想看姜黎的，毕竟对方赤/裸着身子，她总觉得自己是不应该看的，既然与对方无姻缘之分，又何必“白嫖”？
可是因为离得太近，武羲和的目光似乎无处可避。
“武爱卿，再尝尝这绿豆糕。”姜黎看武羲和将一块凤梨酥吃完了，又赶紧递了一块绿豆糕过来。
“微臣谢陛下赏赐。”她总不能低着头去接绿豆糕吧，这样看不见乱接说不定更容易碰到姜黎手臂的其他地方。
武羲和坚定了一下自己现在是男儿身的信念，决定大大方方地“欣赏”眼前的“美人儿”。
一旦坚定了信念，武羲和便觉得没什么好尴尬的了。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别人。
武羲和抱着“不看白不看”的态度，边吃美食边“赏景”。
星辰汤的沿口乃是用汉白玉做的，姜黎白皙的手臂在汉白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好看了。
整个汤池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武羲和只能看见姜黎未入水的上半身，此时的姜黎在袅袅上身的水汽中，如一朵出水芙蓉，惹人怜爱。
美则美矣，可惜很渣。武羲和在心中暗暗忧伤。
武羲和就这样细嚼慢咽地品着好吃的绿豆糕，“肆无忌惮”地观看着好看的“美人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过于大方了，姜黎竟被她看得不自在起来，“武爱卿一直盯着朕看，可是朕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微臣只是见陛下龙晶凤颈，日角龙颜，天子之相，果然异于常人，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武羲和想着多拍拍姜黎的马屁总是没错的，其实姜黎容颜虽美，但因为常年体弱多病，看着甚是纤弱，帝王之姿还真谈不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武羲和夸得太假了，姜黎听完这话竟一下子将整个身子钻进了水里，留下武羲和一个人守着茶案担心自己说错了话。
好在这个担心只维持了几秒，姜黎毕竟身子弱，在水下憋气自然也不会太久。
姜黎一下子又出现在了武羲和面前，此时他的头发都湿透了，水珠顺着他的头发落在他的锁骨上，倒像是一条突然闪现的美人鱼。
姜黎的锁骨很深，深得能盛下许许多多的小水珠，仿佛左右两边各有一湾深邃的泉眼。
武羲和觉得自己把姜黎比作“美人鱼”是一点都没错，倒不是因为姜黎此刻的颜值确实算得上惊艳，而是他做了一件特别“鱼”的事情，他竟然对着自己“吐水泡”。
姜黎的嘴里含了一口水，武羲和一个没留神，被喷了一脸。
“武爱卿，是不是很好玩？”姜黎冲武羲和扮了个鬼脸。
武羲和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么大个人了，要不要这么幼稚？不仅把本姑娘的脸弄湿了，还让茶案上的两盘糕点都遭了殃，气煞人也！
姜黎，你在我面前装天真装无邪，何必呢？
为了拉近彼此间的距离，让我甘心效命，也用不着装小朋友和我玩水吧？
就算你装得再真诚，再纯良，本姑娘还是知道你骨子里是什么样的人！本姑娘可是原书的作者，还能被你这几下子给蒙骗了？
当然，武羲和也不能真的就翻脸骂姜黎幼稚，只能故作平静地应答道：“微臣万万没想到，陛下日理万机，身处高位，却依然能保持赤子之心，实乃我大周之福。”
武羲和的潜台词其实是：你身为一国之君，还玩些幼稚无聊的游戏，大周子民有你这样的国君，真是倒了大霉了！
“武爱卿赶紧拿块干净的帕子将脸上的水擦了吧，虽然是汤池的热水，但留在脸上，一会儿水凉了，朕担心也会冻着爱卿。”
姜黎拿手指了指汤池旁的一个置物架，上面果然整整齐齐地放着干净的帕子。
“多谢陛下关心。”
“是朕一时玩性大起，唐突了爱卿。”
“陛下言重了！”武羲和站起身来，走向置物架取帕子。
她边走边想，你这不是神经病吗？嘴上说着担心我着凉，但行动上却是拿水喷了我一脸。
着凉，没错，着凉了为啥要昏倒呢？咳嗽头晕让人扶回去便是了，她自己就可以提出诊病之时非戚安仁不可的要求，自己清醒着就能完成装病的“重要环节”，干嘛非要装昏迷？自己也是一时情急傻了。
“是你姜黎主动喷水弄我一脸的，我这下装病也算合情合理吧。”武羲和已经取了干净的帕子，一边将脸上的水珠擦去，一边想着应付姜黎的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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