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白粥咸菜
武羲和一觉醒来已是申时，她觉得腹中有些饥饿，确实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她起身披了一件外袍，刚把寝殿的大门打开，便有两名宫娥迎了上来。
“参见武将军，奴婢们是圣上特意派来伺候将军的。将军可是饿了，圣上已差人送来了晚膳。”两名宫娥恭恭敬敬地给武羲和行礼，向她讲述前因后果。
“起身回话，我这里不是圣上的桂秋殿，没有那么重的规矩，你们随意些就好。”
作为现代人，武羲和对于别人动不动就下跪行礼很是不习惯，当然对于自己见了姜黎要下跪参拜，她也是深恶痛绝的。
大家见面点个头招个手多好啊，哪怕是作揖也比这下跪行礼要好啊，跪来跪去的，多伤膝盖啊！
“多谢武将军。将军可要用晚膳？”两名宫娥站起身来。
武羲和打量了她们一眼，两人大概都是十七八岁的模样，长相甚是清秀。
“我确实有些饿了，那就有劳二位了。”
好嘛，两人出去端菜肴，武羲和本以为会是许许多多的珍馐美味，哪曾想一人端了一碗白粥，另一人端了一碟咸菜。
武羲和猜想她们会不会是拿不动，一会儿第二趟再去拿其他菜肴。直到她们在桌边站立不动，准备伺候武羲和用膳，武羲和才死了心。
“圣上知道将军染了风寒，特意嘱咐御厨做了清淡的餐食。”
听完这名宫女的话，武羲和气得很想暴打姜黎一顿。
我这没病也被你给气病了，没气病也被饿病了。我这好端端的，咋就只能喝白粥啃咸菜了？
再说了，染了风寒更要好好补充营养才是，怎么能就吃这些？姜黎，你懂不懂科学知识？
早知道应该嘱咐戚大夫和姜黎讲讲病人应该吃什么的，奈何姜黎来得太突然，她根本没有嘱咐的机会。
本以为这次随驾玉泉山能吃到无数珍馐美味，谁曾想，她竟要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喝白粥啃咸菜，怎一个惨字了得？
“多谢圣上体恤微臣！”哎，毕竟是御赐的，还能扔了不成？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再说，姜黎还派人看着她吃呢！
其实吧，你倒是不用专门拨两名宫娥贴身伺候，多送些美食来比什么都好。要是真的要送人过来，你送御厨来呀，本姑娘定然来者不拒。
因为害怕泄露女扮男装的秘密，偌大的兰葳殿，武羲和就只安排了自己和戚安仁入住。
以前还是普通兵士的时候，武羲和确实也和其他人一样，与众人同吃同住，那时候她得时刻提高警惕，以防秘密泄露，这样着实有些累人。
如今，她只想让自己轻松一点，她想要在自己的寝殿安心睡觉，没有顾虑，因为她现在还要拿出精力来应付姜黎突如其来的“热情”、突发奇想的“赏赐”。
武羲和简直觉得这比行军打仗还要耗费心力，姜黎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比敌军更难对付。
武羲和边喝粥边埋怨姜黎，很快就把一碗白粥给喝完了。
“武将军，可要再来一碗？”其中一名宫女看武羲和吃得这么快，还以为武将军是吃腻了山珍海味，对白粥咸菜情有独钟呢！
“多谢，不必了，我吃饱了。你们退下吧，我还想再歇一会儿。”
武羲和当然没怎么吃饱，可是她又不想继续喝粥吃咸菜，所以也只能说自己饱了。
“奴婢遵命。”两名宫娥收拾好碗碟，退出了寝殿。
刚吃完饭马上就睡总归对身体不好，武羲和看了一会儿从侯府带来的话本。
来到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玩，没有电视看，武羲和就命人去书局、市集淘了些话本来，以打发闲暇时光。
看了大约一个时辰，武羲和觉得有些饿了，她赶紧吃了几块果脯蜜饯，躺到床上睡觉去，希望在饥饿之感再次侵袭之前赶紧睡着。
抵御饥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眠了。睡着了就不会饿了。
谁能想到，大周朝赫赫战功的武将军，竟然要在这玉泉山上忍饥挨饿！姜黎，你这干得是人事吗？
武羲和就这样咒骂着姜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武羲和其实是被饿醒的。要不是因为太饿，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睡到日上三竿。
难得可以装病睡个懒觉，不用早起上朝，不用操心军务，没想到竟然因为饥肠辘辘早早便醒来了。这像极了武羲和前世“平时起不来，周末必早醒”的日子！
武羲和只得披上外袍，打开殿门，打算吩咐姜黎派来的两名宫娥给她准备点吃的，希望早膳能好歹给点馒头包子啥的。
武羲和突然想起一首歌“手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她似乎还更惨一些，姜黎昨晚可是连个窝窝头都没给她，窝窝头好歹耐饿呀！
然而打开殿门，迎接她的不是那两名宫娥，而是高通。
“不是吧，一大清早的，姜黎这又是要作啥妖？”武羲和的心里着实有些无奈。
“高公公，这一大清早的，你怎么就来兰葳殿了，可是圣上有什么差遣？”
“武将军赶紧回屋歇着，万一再着了凉奴才可吃罪不起。”高通一边说一边搀着武羲和走回了寝殿，见武羲和坐下，他又赶紧小跑几步将殿门关上。
“圣上担心将军的身体，所以卯时就来了，怕打扰将军休息，便在侧殿等候将军醒转。”
高通这番话着实又把武羲和给惊着了。
姜黎，你好端端的一个大周皇帝，真的就这么没事做，非得来缠着我吗？你闲得无聊找其他大臣聊聊天、谈谈心好不好？不要只逮着我一人祸害成不成？
侧殿住着戚安仁，难道姜黎眼下是找戚安仁聊天谈心去了？
“圣上如此关爱微臣，微臣真是受宠若惊。眼下是戚大夫在侧殿陪着圣上吗？”武羲和不禁开始同情正被姜黎“祸害”的戚大夫。
“武将军乃是大周的功臣，在圣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圣上对将军自然是特别关爱。将军猜得一点都没错，眼下圣上正在侧殿与戚大夫聊天，奴才方才出来的时候圣上正在听戚大夫讲述将军您在战场上与战信羽决战九死一生的光辉事迹。”
高通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还是觉得自家主子有点关心过了头。武将军确实很重要，但圣上自己的身体难道不重要吗？
这大冷天的老是这般来来回回，虽说有软轿，离得也近，但圣上的身体他是最清楚的，从小就体弱多病，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这万金之躯要是着凉染了风寒，他非被杨院使臭骂一顿不可。
杨振清医术过人，但脾气嘛，确实是臭了一点，就算在圣上面前，也同样是直言不讳。要不是他的医术确实在太医院中出类拔萃，无人能及，恐怕早就被人排挤出太医院了。
要是被他知道这冰天雪地的，圣上一大清早就往外跑，他骂不了圣上，定然是要骂高通的。即便是杨振清不骂高通，圣上若真染了风寒，高通也会狠狠地臭骂自己一顿。
怎奈圣上不听劝啊！他除了帮圣上准备软轿、备好手炉、做好所有保暖工作，还能怎样呢？
“如此看来，圣上和戚大夫倒是聊得不错。”武羲和眼下倒是庆幸没有带方苓来了，若是姜黎聊天的对象是方苓，而不是戚安仁，她真的害怕方苓会露出马脚。
“武将军所言甚是，戚大夫讲得绘声绘色，圣上听得津津入味。”
真没想到，戚大夫还会说书呢！医术惊人、妙手回春的戚大夫，竟然还能有说书的手艺，改天她也定要让戚大夫给自己说说故事。
“烦请高公公去侧殿通报一声，就说微臣已经醒转，穿戴整齐便去见驾。”武羲和知道躲是躲不过去的，毕竟姜黎是来探病的，不是来找戚安仁聊天的。
“武将军眼下有病在身，圣上吩咐了，切不可让将军出门，奴才这就去通报圣上，圣上马上便来正殿看望将军。给将军的早膳已经备好了，将军不妨先用早膳。”
高通起身告退，之前伺候武羲和的两名宫娥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看到她俩手中端着的咸菜白粥，武羲和差点要晕过去，怎么着，连个窝窝头、白馒头都不给吗？姜黎，你这样虐待病人就很离谱！
当然比这更离谱的还有，没过片刻，姜黎就带着戚安仁、高通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戚安仁手中端着的不是药碗又是什么？
就着咸菜喝完白粥之后，马上又要喝上一大碗苦药，武羲和的心简直要滴血！
“微臣参见陛下！”哎，不仅吃不饱，还要下跪行礼，因为姜黎的出现，武羲和“悲惨”的程度简直倍速上升。
“武爱卿还病着，无需多礼！”好在姜黎在武羲和的膝盖快要碰到地面之时，及时地将她扶住了，让武羲和的膝盖少受了一次罪。
“多谢陛下体恤。”武羲和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她希望自己这虚弱的身体状况能让姜黎早点离开，最好是在自己喝药之前。
“看来武爱卿的病还是不怎么好，需要好好将养才是。朕特意令御膳房准备了清淡的膳食，爱卿吃着觉得可好？”
姜黎看看武羲和面前的白粥和咸菜，似乎颇为满意，还等着武羲和夸他几句。
“还是陛下想得周到，微臣吃着甚是可口。”毕竟对面坐着的是皇帝，就算武羲和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得注意说话的方式与方法，只能先夸奖一番，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如此，会不会太过清淡了些，不知对病情是否有益？”
武羲和看了一眼在一旁侍立的戚安仁，她相信戚大夫一定会为自己鸣不平的，她此时此刻的心境戚大夫定然是能够明白的。况且让风寒之症的病人只喝白粥啃咸菜，的确是对病情不益，戚大夫作为一名好的大夫，也一定会好好纠正一下姜黎的这个错误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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