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人闲话
徐茗痛苦地抓头。
孟余也在痛苦地抓头。
两人中间隔了一个端端正正的裴月，目视前方，腰背挺直。
徐茗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相信裴月。难道就因为他看上去人模狗样吗？
徐茗持续苦恼中，余光瞥见老师往这边走，赶紧摇起了手里的巫铃。
课室里巫铃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沉闷，有的清脆。
老师一脸的痛心疾首，“你们这届学生实在是太差了。这摇得都是什么？街头卖艺的都比你们摇得好听。”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徐茗立刻阴恻恻地盯住裴月，“老师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裴月从容地收拾东西，温声道，“你在说什么呢，巫术课不是很好吗？”
孟余也歪着头凑过来，“有福同享嘛小师叔。”
徐茗冷笑一声，突然想到什么，改变了嘴角的弧度，“孟余，百青榜的榜单借我看看。”
孟余惊讶道，“你连同楼的榜单都不订的吗？”
徐茗直接道，“我没钱。”
“哦。”孟余想到什么，“裴月刚来那会也是，跟个小可怜似的，要不是我可怜他，说不定你现在就见不到裴月了。”
他说到后面声音还隐隐带了点哭腔。
徐茗：“……”
裴月道，“不是谁都跟你样每个月都有人送银子。”
徐茗直接嘲讽，“你都这么大了还用家里的钱？”
孟余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先催促裴月把他的书也装进去，对徐茗道，“我家里钱多，反正我又花不完，怕什么。”
徐茗真是羡慕，说起来她和裴月都是背井离乡从泉州府过来的，还是老乡。裴月举手投足完全看不出贫穷。要不是裴月“勾引”了周小姐，她还不能搭上这趟顺风车呢。
裴月瞥她一眼，“没钱了我会赚。”
“怎么赚？”
“出任务，做助教，藏书楼整理书籍，甚至是自己做些小玩意儿卖出去。”
徐茗想到藏书楼里起早贪黑的小弟子，都没见他修炼。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孟余插嘴道，“你可以像我一样，给春山小报提供消息什么的。”他挤眉弄眼，“他们这样的就需要我们内部弟子提供情报。”
徐茗思索着，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三个人一起走着。徐茗跟着他们去舍里，她要借孟余的榜单。刚一进去就看到左摇右晃的竹筒们，嘴角抽了抽。
孟余把榜单递给她。徐茗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仔仔细细地看。
徐茗，春山掌门记名弟子，修共潮生。
班姝姝，春山长老卫原君真传弟子，修更深月，使剑三千里，辛丑年四山会法魁首，收服妖兽相柳……
才刚看两行，孟余便笑嘻嘻地凑过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班姝姝当榜首都快三年了，说不定人家都腻了。”
孟余和谢小楼简直是如出一辙的轻浮性子。
“干嘛干嘛，是想人家了嘛。”尾音拖得特别长，听着让人起鸡皮疙瘩。
徐茗真怀疑谢小楼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不过同楼竟然连明岁不是她的剑都能知道。
明岁有灵，能驱使它的不是徐茗，而是谢小楼。
“为什么掌门的名字不写上去？春山长老卫原君，怎么掌门就只有掌门两个字？”徐茗不解道。
“啊。”孟余神神秘秘道，“那是因为掌门不喜欢别人提到她的名字。”
徐茗更奇怪了，“名字有什么不能提的。”
孟余轻声道，“掌门叫王萍萍。”
徐茗：“……”
没想到看上去那么……的掌门居然有一个这么……的名字。
“可以改名啊。”
“名字不能改，你定下哪个名字，那个名字就和你的命理绑定了，随意更改，命理也会改变的。”
“哦。”徐茗低头接着看榜。
“说起来，前前榜首才是最可怕，雄霸七年，提起四山八门的天骄，没有哪位能越过他的。”孟余又道。
“哦，”徐茗没什么兴趣，随口问道，“这么厉害为什么后来被班姝姝挤下去了？”
“听说是入世修的出意外了。”孟余惋惜道，“这也是没办法，每年入世修的弟子死在外头的不少。”
天骄陨落，确实可惜。
“他叫什么？”
“谢盈”裴月道，他收拾好后从屋里出来。徐茗觉得裴月有时候特别像老妈子。
他接着道，“他去世的时候，《十洲异闻录》还没有编完，最后一册只写了一半，还是他师弟补全的。”
原来是她啊。想到十册《十洲异闻录》，徐茗的心情顿时微妙起来。
她注意道谢小楼又沉默下来。她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入春山前整日里叽叽呱呱，进来春山以后反而安静不少，可能是怕掌门长老发现吧。
“过两招吧。”裴月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不了吧。”徐茗站起身来，腰上悬着的明岁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摇晃，“我不会使剑，这把剑是故人之物。”
她能砍死双铜巷那群人，一半是因为血勇，一半是谢小楼。
“这榜单我拿回去看看，明天还你。”
“没事儿想看多久看多久。”孟余大方道。徐茗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孟余回过头，见裴月一直看着徐茗的背影，“怎么了？”
“没什么。”裴月拔出剑，“是我想岔了。”
他在空地上练起剑来，孟余看了一会儿便闲不住了，溜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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