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过往篇
一大清早,朗朗读书声响彻书院。
林夫子坐在案前看着昨天布置的大字,一张一张地看,脸色逐渐难看,眉毛快飞上天了。
许棋一抬头就看见那张大字,她的。
早课结束,被林夫子叫出去。林夫子想着不好打击,温柔道:“按你的学识,这字写的也不错,像模像样……就这写的过程有点乱,需改过。”
许棋看着这年轻的林夫子,不解道:“挺好看,还要改过。”
“字写对了,下笔错了,也是错的。如此写法怎么练出笔风。”
“林夫子,不练不行吗?”许棋瞧着夫子温温柔柔,露出惨兮兮的样子,哀求道。
林夫子无奈,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让她离开。
午时,叶婉满是喜色找到许棋,询问了一声林夫子为何找她,不等许棋说话便又道北院昨晚遭了小贼,闹出大动静,罚了安舍西边的男学生。说那小贼好像是个女子,来劫色的。
许棋控制住自己的脸色,若无其事道:“你为什么笑得这般开怀?”
“这还得说之前我兄长欺负我的事,他和谢小侯爷等人都被罚了。宋夫子没有抓到昨夜的祸头,连着安舍西边的都罚抄院规,尤其是我兄长还罚晨跑和夜跑。”
“不是有晨禁和夜禁……这般不是又犯了。”
“不一样的,我兄长是武院的,有安武阁可以去。”
“安武阁,练武的,我们能去吗?”
叶婉放下了理发髻的手,一把抓紧许棋的手臂,震惊道:“我们是女子,怎么能去?”
许棋左看右看,发现没有人,靠近叶婉悄悄说:“我会武功,你兄长是不是耍那□□的?偷偷告诉你,昨日的小贼是我。”
叶婉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来。
许棋自知吓到她了,守着吓到的叶婉,过完了午休。
年长的女夫子走进来,发下卷子留下了一句话,“秋濯,半个时辰。”
“是。”
许棋盯着卷子无从下手,默默发呆。一会把玩手头上的东西一会数着讲坛后面的书卷。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看了看卷子的题目,填了一个“不可随意离开轩堂”,递给了秦秋濯。
秦秋濯接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她无奈,把纸揉成一团,扔向叶婉。
叶婉被砸中转过身,满脸疑问看向许棋,又立马转了回去,完全没有一丝迟疑。她刚坐正,夫子就进来站在讲坛之上,缓缓坐下,布置了大字。
练完大字,许棋拉着恢复正常的叶婉探索起书院,耍心眼儿来到了安武阁,悄悄站在窗外,透过小缝观望里面的动静。
叶婉忐忑不安地拉扯着许棋想离开,见许棋丝毫不动,不知所措。突然感觉什么拍了她一下,吓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
许棋像是察觉到什么,转身一下捂住叶婉嘴巴,阻止了她的喊叫。
等到叶婉平静下来,转头一看是自己的兄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张小脸变换来变换去,着实精彩。
“你们来这干什么,想抄院规啊。你还敢出现在我眼前,你害我抄院规我还没有找你,要不是你是女子,我是君子,我们得干一架。你还敢带我妹妹一起,真是……”
许棋和叶婉无动于衷地欣赏着面前人的表演。等叶修远发觉两人不见时,两人已经走远了,气得他回了武房练武撒气。
“我兄长不知有什么毛病,一会闹腾一会沉稳,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吧,他……”
许棋打断她的话,道:“叶远,字修远。”顿了顿又说:“你们的父亲是叶大将军,他教过我枪法,也算我的半个师父。之前教我练功时可多话了,还老在我面前提你们两个。”
叶婉闷闷不乐走在前面,自顾自的说:“是这样吗?他都不教我。”
“你能挥的动吗?”许棋冷冷地来了一句。
叶婉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急忙低下头,羞得面红耳赤,跑开了。
“抄院规,百遍。”秦秋濯站在一旁泠泠清清地对着许棋说。
听了秦秋濯的话,许棋傻住了,一头雾水,呆呆看向她,“好。”
等到秦秋濯离开,叶婉跑到许棋面前,毫不意外她要抄院规的模样,专心致志帮她整理了案面,拿着笔塞给她,等着她动笔。
许棋漫不经心接过笔,茫然不解,“我没犯事。”转而一想,“你哥出卖了我。”
“不是我哥的事,上次李夫子默写院规,你不是没有写出来吗?”
“我不知道,这也罚。”
“我以为你知道的,前几日你可是满不在乎的,我还佩服你来着。”
“……我该抄了。”
叶婉叹了一口气,提醒道:“李夫子比较严,你已经被记住了。”
“……”
腊月十二,休沐日
文苑小室,桌案趴着一个小人,若不是笔微动,叶婉都怀疑许棋已经睡着了。
叶修远毫无男女有别的意识,一下拍在许棋的背上。
许棋被吓了一跳,笔不受控制的在纸上画了一道,墨水侵染了整面。
缓缓转过身,无声地盯着他。
叶修远万分悔怍,试探道:“我帮你抄几遍。”
“不必。”
叶修远见状,耸了耸肩。叶婉轻轻与许棋说了几句,拉着叶修远轻轻离开了。
腊月十八,休沐日
许棋踏入文苑小室,看见屏风后的人影端坐着,小心翼翼地走入,“秦师姐好。”
“嗯。”
慢慢坐下,抄起院规。
小室内唯有两人,安静无声。
“还未写好?”
听到问话,回道:“最后一遍了。”
“嗯。”
写完最后一字,放下笔,转头往外一看,下雪了,许棋整理一下东西,向秦秋濯告退。
回静舍的路上遇到了叶家兄妹,商议一同去听雨亭赏雪。
雪下的很大,一层一层落下,铺天盖地的,很快布满湖面。
许棋想到什么,迟疑道:“秦师姐……好像不凶。”
叶修远放下茶杯,不假思索地道:“师姐本来就不凶,她就是有点严格,简单来说就是正己,天资聪颖,形貌昳丽,毫无瑕疵。”
叶婉正擦拭石墩,闻言抬头,“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见叶修远不回答转而对许棋说道:“秦师姐平日是与人不甚亲近,她是院长的嫡孙女,文思书院以后的继承人,如今已经在接触书院的事务了。文思书院一直是四大书院之首,书院的长老总是担忧她以后不能保住文思书院的声誉,所以她对自己一直都严格。反正我自入学从未见过她犯错,她一直是书院弟子的楷模。你是在文苑小室见到师姐了吧……我是挺怕她的。”
“与师姐在小室待了许久,我是不怕的,就是好奇问一下。”
叶婉道:“看来你是去错了小室,文苑的小室那么多,东侧的那个最安静的小室是师姐的,这是书院弟子默认的,那处的风景最是好。”
叶婉卷开纸铺好,坐在石墩上研磨墨水,沾墨动笔绘画这雪景。
谢小侯爷来到此处看到的便是三人静坐在亭子里自顾自的,上前凑近,融入其中。
“下次休沐再聚。”
四人离开听雨亭。
次日清晨,白雪盖满整个书院,静静望着院外,依稀可见细小的雪花还在落下。
走在以往的石路上,踩不到底,每一步都发出吱吱的声音,像那次雪夜一般。
许棋歪歪扭扭地踩着雪走向墨韵轩的学堂。
进入学堂,便发现少了秦师姐,待夫子来了,也不见踪影。盘坐在桌前,时不时向屏风方向看。
“许姑娘,可有见解。”
“回夫子,未有。”
“细心听课。”
“是。”
听雨亭,一位青衣少年在抚琴,琴声悠悠。不久后,另一位青衣少女走入亭内,双手拿着竹笛放在嘴边,与琴声相伴。
许棋被声音吸引而来,她的到来没有引起注意,独自倚靠在石柱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见秦师姐端来糕点放在石桌上,朝她招了招手,少年也转了过来。
蒙面的少年。
“是你呀,还吃烧饼吗?”
蒙面少年放好琴,听言回道:“不了。”
“哑巴,聋子,瞎子,你都不是。你为何带面具,你的眼睛是真的好看,比我的好看多了……”
“戚师弟幼时脸烧伤,不易示众。”秦秋濯瞧着少年不愿搭理的样子,塞给许棋一块糕点。
“真是冒犯了。”许棋听闻,愧疚不已。
吃完一块糕点,起身走到湖边,伸手抓了一把雪,看着雪慢慢融化在手心,向着秦秋濯和少年一笑。
“冬月那时,在外院舞剑的是不是你?我刚想走过去,你就不见了。”
少年沉默不语。
秦秋濯思虑良久,忍不住询问,“许师妹是不是会点武?”
许棋疑惑,点了点头,“会啊。”
秦秋濯莞尔一笑,不语,望向许棋的眼神与往日有了一丝不同。
许棋看着秦秋濯的笑颜愣住了,不言苟笑的秦秋濯笑起来更冷艳了,心中叹道:不愧有冷美人之称。
三人坐在亭内,不知不觉的到了黄昏。
夜已深,书院寂静无声。
文苑小室,秦秋濯淡淡道:“老先生只是应承来书院,若是没有他中意的学生,他是不会留下来的。”
“难说,师姐和我并没有入他的眼,不代表书院其他人。”
“书院其他弟子未必受得住老先生的独特授业之道,这新来的许师妹倒是有些不同。”
少年打断秦秋濯的话,略加思索:“你说的许师妹文武都不太行,你若是想她入老先生的学堂,必须下点功夫。”
“也对,来年会早点回书院?”
“且看吧。”
许久,秦秋濯道:“太子亲自带人来书院,你该去了解一下的。”
“过些时日,我从京都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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