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极光人鱼姬（29）
一郎和次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了, 在一阵兵荒马乱的追捕解释后，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些“海妖岛”人也是和他们一样的普通人。而且这片岛也不叫海妖岛，叫海祇岛。那些传闻中的歌声……是他们神明庇佑他们的方式之一。
在明白一切都是误会后, 一郎有些愧疚的朝海祇岛的众人道了歉。尤其是看见他们的船还好好的被拴在海祇岛的一处海滩上后，他的愧疚心情也就越发的明显起来了。在和海祇岛人一同用过晚餐后, 海祇人送他们上了船。
那位名叫厄伯斯的美丽女性笑着朝他们挥手告别：
“放心回去吧, 久夜大人说海中的生灵会为你们护航。”
明明被误会成海妖之流，对方却还是如此温婉明媚, 本就对厄伯斯有所好感的一郎忍不住看得有点呆了。还是他弟弟出声询问：
“大哥, 开船吗？”
他才有些脸热的回过神来, 拿起船桨开了船。恰好夜色浓，便没人看清他脸上的那份热意。
小小的渔船渐渐离开海祇岛，渔船在海面划过留下两道很快消散的涟漪。一郎一边划着船一边看着那在夜色中逐渐模糊的海祇岛轮廓, 站在岸边的人影也彻底和夜色融为一体看不清了，但整个海祇岛上都有光芒存在, 像是一盏盏灯火一样，将整个岛屿衬托得梦幻无比。
“大哥，你看！”
次郎惊叹的声音引得一郎回了头。
“好多鱼！它们好像……在为我们引路？！”
一郎低头看向水面：
夜风都轻缓的海面之下出现了许多的鱼，在这样的夜色中也能看清它们的身影是因为它们身上正发着浅淡的光。许多发着光的鱼排着队聚集在小船的前方，构成一条发着光的道路。
———这些鱼确实是在为他们引路。
夜色之中, 从海祇岛归东山岛确实容易偏离方向。
风中似乎还有若隐若现的歌声,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一郎感觉这次的歌声并没有以前那样穿透灵魂引人入深海的妖诡感, 但它依旧那样动听，只是更多的藏在了风里不再清晰。
回想起厄伯斯所说的话，一郎和次郎两人都忍不住回头往海祇岛的方向看。现在他们离海祇岛已经有一些距离了，整个岛的轮廓都变成了深沉的黑色, 只有中间似乎陷下去的部分发着柔和的光，像是一个打开的贝壳，正中央放着一颗发夜明珠。海祇岛确实是地势从外到内呈下陷状态的神奇岛屿，整个岛是贝壳，而珊瑚宫则是那颗夜明珠。
回忆起见过的那个站在宫殿前的身影，一郎忍不住恭敬的低声感谢道：
“感谢您的庇佑。”
小小的渔船顺着鱼群所引的路，一路朝着东山岛的方向归去。虽然船上今日的捕捞结果全都归于大海之中了，但一郎和次郎却并不悲伤，甚至还很愉悦的跟随着风中掩藏的歌声小声的哼唱起来。
毕竟这是一次奇遇，在这样一场大风浪中能够保住性命的他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
海祇岛。
看着渔船在夜色中逐渐模糊的轮廓，年龄尚轻的蒂塔忍不住冷哼一声，颇有些不满道：
“他们冒犯了我们的神，为什么还要邀请他们一同吃我们捕的鱼，还要送他们回去？”
厄伯斯收回看向渔船方向的目光，转而背身看向了珊瑚宫所在的方向：
“那是久夜大人的吩咐。”
蒂塔沉默了一会儿，看起来还算有些气愤，但因为是神明的决定，所以她并没有异议，只是有些喃喃道：
“久夜大人就是脾气太好了！”
对于蒂塔的不理解，厄伯斯笑了笑，对她道：
“久夜大人应该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关于这个考量我有些猜测，倒是可以和你说说。”
蒂塔眼睛睁大了几分，还有几分稚气未脱的脸上显现出了认真，看起来对厄伯斯的话很感兴趣。
厄伯斯带着蒂塔从海岸浅滩往岛屿的内圈走，路上细矮的灌木被她们顺手折去当做木柴。厄伯斯和蒂塔经过一片他们尝试开垦的土地，她站在这片土地前询问蒂塔：
“蒂塔，你觉得作物长成需要多久？”
蒂塔以为厄伯斯在考验自己常识，于是很快答道：
“学者们说过，大部分植物的生长需要光照，既然是外面的话，我猜应该可以缩减到几个月吧！”
“是啊，先不提是否能开垦成功，作物的长成至少都需要几个月，那么这几个月来我们要一直这样吃鱼和野果吗？大海里的鱼有许多，但野菜和野果并非无限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厄伯斯忍不住叹了口气：
“恐怕再过不久，岛上能吃的植物就都会被我们消耗光吧。”
“所以……”
蒂塔看向她，等着她说出下一句话。
厄伯斯并没有吊着她，而是直接给了她答案：
“所以在作物长成的这段时间内，我们可以同其他岛的人交易食物。”
厄伯斯认为久夜大人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之前久夜大人有问过她：
【厄伯斯，你会经商吗？如果让你同其他国家的人交涉，你可以做到吗？】
对于神明的指令，厄伯斯当然是不会拒绝的，在白夜国内也有交易存在。她本身就善于同人交涉，在她看来这个任务分派给她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之前那两人在晚饭的时候，我有向他们打听过，东山岛那边是有耕种的，而且日常也会用粮食交易其他的东西去卖，偶尔会有鸣神岛的商人过来收购珍奇的东西。我在岛上看过了，海祇岛上遍地生长的珊瑚和珊瑚真珠倒是很适合用来交易。”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笑了起来，目光之中透出几分狡黠：
“到时候控制好数量，鸣神岛的商人应该会喜欢这种可以献给上层人的礼品。”
“那两个东山岛的人可是我们白夜人向外交流的第一步，自然不能有所闪失。我想，久夜大人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令海中生灵为他们护航。”
蒂塔的神情从惊叹到无奈：
“厄伯斯姐姐，你好厉害啊……”
难怪他们都说厄伯斯是他们这一代里最聪明的人。
面对蒂塔的夸赞，厄伯斯倒是没有自傲，反而谦虚道：
“你年纪比我小，过几年自然就明白了。”
…………
事实上，确实如厄伯斯所想的那样，久夜救那些东山岛的渔民一方面是救白夜之民的时候顺手捞的，另一方面则确实是想要通过那些渔民加快与其他国家的来往。毕竟白夜国的人们都来到地面上了，自然是可以同其他国家的人交流的，她原本世界千百年的历史证明了固步自封并不是好事。
而且就海祇岛的环境，久夜有巡视过，最初感觉海祇岛是很美，但后面就感觉海祇的土地面积确实有些少了。而且树木都偏矮小，珊瑚丛倒是很多。不过想一想，毕竟是凭空造岛，而且奥罗巴斯本体身上就多珊瑚这样就很容易理解了。
目前的海祇岛面积容纳整个白夜国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样一圈一圈环海水水的土地面积很难支撑大范围的耕种，养鱼倒是没问题。
久夜觉得以后海祇岛应该以经商或是旅游业为主要发展方向，虽然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放弃耕种是很要命的事……但这个世界是一个以神明主导的世界，世界格局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神明们应该没有人的那种以战争争夺土地以及人口的欲-望吧？
以前在忍者世界都是把摊子丢给他们自己折腾的久夜第一次自己上手有些惶恐，总怕自己决策不对，尤其这个世界的人对于神明的信仰追随似乎还非常执着，她很怕自己定错了方向。
在厄伯斯眼里聪慧温柔又无所不能的女神实则每天飞在珊瑚宫顶看月亮来缓解这份压力，生怕自己哪里出错了坑害了这些从永夜里爬出来好不容易找到希望的人。
不得不说，信任有时候确实是一件沉重的事，尤其是背负这么多人的信任和期待的时候。
开着浮世游魂被动坐在珊瑚宫看着头顶那轮永恒不变银色满月的久夜越想越不确定，越想越烦躁，最后她决定不去想了。还是摆烂好了，具体事务都交给厄伯斯发挥吧，毕竟她一看就很充满，就很适合当管理阶层。或者实在不行就让奥罗巴斯他来打个补丁好了，奥罗巴斯看起来也很会整这些事的样子，她只要抱着这些白夜人在她带着的时候不缺胳膊少腿就行了。
想起奥罗巴斯，久夜忽然想起，似乎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现在的他在做什么呢？还在白夜国处理制度相关的事情吗？还是在做别的事，他也会像自己此刻这样烦恼吗？
身为神明，背负起众人愿望的时候，他就没有一刻感觉到压力大吗？他如此的爱着人，如果无法满足所有人的期待，必然有人失望的话会怎么样？
久夜想不出结果。
她从珊瑚宫的顶端飞到了珊瑚宫前的台阶上，从台阶上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下方连接白夜国的海渊。
看了一会儿那在夜色中显得深邃的海渊，久夜有些无聊的点开了自己许久不曾点开的声望面板，刚点开系统面板，她的眼睛就有些诧异的睁大了几分，因为面板上的声望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值，不可思议到可以将极光人鱼姬耗费声望最多的背景大件做成还有剩余。
明明这段时间除了一开始用【幽隐七面纱】搞出的特效外，她也没特意去搞大的特效，但这个声望值涨得堪比一场战争表演。
错了，不应该称之为【声望】，因为数值条旁边的和曾经玩过的游戏一模一样的【声望】二字在上次就已经被晕成一团墨痕了，新的文字标注还未出现。
这个世界强调，愿望是有力量的，愿望强烈到一定程度，神明的视线就会投注在他或她的身上形成神之眼。
按照这个世界的逻辑来看……
也许这个数值旁的文字应该是———【愿力】。
在她这样想的时候，面板上的原本晕成一团墨迹的地方似有新的文字将要形成，但最终却还是未能成型，依旧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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