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广陵散》
裴煦整整七年没碰游戏,手机指纹解锁后看到那熟悉的图标下意识地点进去,结果发现原主的段位竟然只有青铜。
她连打了两把,把把都是mvp。
秦瑛被冷落在一旁,听着手机里接连传来的——
“firstblood!”
“doublekill!”
“triblekill!”
“ultrakill!”
“pantakill!”
她气得脸都红了,哀怨地盯着裴煦。
这期间,厨房已经把火锅备好。
许姨询问后帮裴煦调好了蘸碟,又在一旁亲自帮她掌握各种食材的涮煮火候。
那边队友又发来了邀请,裴煦给拒了,捡起筷子,尝了一口许姨刚给夹到蘸碟里的牛肉,脸上露出殄足的笑。
在上个世界的设定里,辣椒还未传入国内。
裴煦对这口麻辣火锅朝思暮想,本以为这辈子再也吃不到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机会回归现代社会。
唯一可惜的是,010没能跟来。
当初裴煦在它面前对辣椒这种调味品极尽吹捧之词,愣是把他一个沉默寡言的高冷系统给说心动了,冲动之下差点就用它所有的经验值来换辣椒。
许姨布菜期间一直在观察裴煦,小姑娘因吃辣而脸颊有些绯红,看起来很是乐在其中,唇边挂着两个梨涡。
许姨想生女儿,结果天不如人意,偏偏生了个儿子,儿子遗传了丈夫的性子,是个粗心的直性子,对于那些有女儿的朋友,她别提多羡慕。
如今看着裴煦,许姨单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理想中的女儿,白白嫩嫩,吃相斯文优雅,真好。
许姨的母性被裴煦的吃相激发了个七七八八,一门心思地帮她捞菜。
那边秦瑛却已经站不住了。
裴煦就这么一直晾着她算什么意思?
这是打算死赖着祁太太的位子不松手吗?
秦瑛瞪大眼,声调跟着抬高:“裴小姐,我希望能听听你的意见。”
裴煦胃口不大,吃了这一会儿已经有三分饱,她抬头示意许姨暂不着急下蔬菜,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秦小姐,我建议你现在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孩子呱呱坠地后再露面,你想啊,这孩子生都生了,别人总不至于再把孩子塞回去吧?”
又是始料未及的一番话,秦瑛这下彻底懵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会觉得裴煦的话有几分道理。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是裴煦的权宜之计。
裴煦应该是想暂时先用这套说辞把她稳住,让她放松警惕,等她真躲起来,再悄无声息地动手。
好狠毒的心思!
秦瑛自以为识破裴煦的阴狠心思,不屑哂笑,“我才不要偷偷摸摸的生孩子,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秦小姐这般执意找我讨要说法,难道我是孩子爸爸?原来双雌生育的技术难关已经被攻破了啊?”裴煦没生气,心态很平和。
小说里的人物多多少少有些降智抓马,尤其是这些作者几乎不着笔墨刻画的配角。
她在上一个任务里已经领略过了,现在遇到这种事,心里毫无波澜。
如果不是秦瑛的声音打扰她专心吃火锅,她才懒得理会。
秦瑛沉默了,她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挑梁的小丑,拼尽全力地叫嚣,结果到头来裴煦对她的关注还不如面前那锅火锅。
而且分明她才是站着的那一个,却觉得裴煦是高高在上地俯视她,这种感觉让秦瑛很不爽。
许姨依旧是面不改色地继续帮裴煦下食材,她资历深厚,年轻时一直在祁家工作,各种抓马的事见多了,对于秦小姐刚刚说的话,倒并不觉得惊讶。
不过裴煦今天的表现,让她有些刮目。
这种豪门秘事,最忌讳的一个字就是‘闹’。
事情闹大,祁家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受损不说,集团股价也会受波动。
不管秦瑛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现如今最好的办法是先将人稳住。
许姨忍不住暗慨,不愧是被祁先生选中的太太,虽说前些日的作风是张狂了些,但在关键时候还是拎得清的。
她又哪里会知道,裴煦根本就是懒得管。
火辣的锅底沸腾滚动,热气跟着翻涌,味道在房间里散开。
秦瑛胃里开始不舒服,她近来晨吐的厉害,尤其是闻不得肉腥味。
裴煦在她面前大张旗鼓地吃火锅,这简直要了她的命。
没坚持几分钟,她忽然拎起沙发上的包,临走前,还给许姨塞了一张名片:“祁总要找我的话,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怀孕是意外,那晚她参加酒局,让人在谢云然的酒水里动手脚,结果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那杯下了药的酒被她自己喝下,等醒来时,已经是隔天早上。
她一个人躺在酒店的床上,浑身跟散了架一样,而昨晚跟她在一块的男人,早就不知所踪。
秦瑛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块男士手帕,法国顶级高定品牌cifonelli,方帕的一角,精致刺绣绣着一个字母z。
看到这个z,秦瑛下意识地想到一个人——祁衍宗。
那天他的确也在酒店,而整个江城,能把cifonelli当常服穿的人本来也没几个。
更为重要的是,离开酒店之后秦瑛暗中让人查了一下,确定那间房是祁衍宗常年包下的总统套房。
祁家的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尤其是祁衍宗,深受祁岳器重。
所以秦瑛特意没吃避孕药,一周之前,她在卫生间里看到验孕棒上出现的两道红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她怀了祁衍宗的孩子,如果是个儿子,那将来就是祁家的长孙,祁家不可能放任自家长孙落得一个私生子的名头,所以她嫁入祁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一件事。
秦瑛离开时显得有些狼狈,她原是要给裴煦一个下马威。
结果裴煦看她的眼神,竟让她觉得自己像只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上蹿下跳的泼猴。
她在心里发誓,早晚有一天要将裴煦踩在脚底下。
——
秦瑛这一走,裴煦耳根子算是清净了。
许姨继续布菜,她话很少,只有极少数时候会在询问裴煦的需求时开口。
裴煦喜欢她这性子,话少端重,有些像她的教习嬷嬷。
最后,裴煦习惯性地吃到七分饱,便示意许姨将火关了。
过去七年里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
何况,这习惯有益身体健康,不改为好。
汤底停止滚动,从门外走进来一位长者。
“徐管家,回来了。”许姨把布菜的筷子放下,招呼道。
徐管家抬头瞥见裴煦,眼神也是一愣。
半天时间,裴煦的风格似乎变了。
但无论如何,变得也只是外在。
徐管家不太喜欢裴煦,觉得她这人行事做派一股子小家子气,锱铢必较,但他这人是老江湖,心底不喜欢,面上掩饰得极好。
他朝裴煦点头示意,想赶紧带着刚收的字画回房间放好。
裴煦已经注意到它手里拿着的物件,靠着圈椅,洋洋散散地问:“徐管家,有笔墨吗?”
“有的,”徐管家顿了两秒,有些怀疑:“您要用?”
裴煦用眼神给了他答案。
徐管家:“您稍等,我这就去取。”
他每天都会练书法,笔墨纸砚是不缺的。
但裴煦说要用笔墨,他略感意外。
前几天裴煦撞见他在院子里练字,当时的眼神很是嫌弃,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懂书法的人。
但既然主人要了,他自然也不敢怠慢,匆忙回去取来,又将笔墨纸砚在桌上一一摆好。
裴煦站在桌前,看了看宣纸,又看了看那杆龙纹毛笔,脸上又流露出了和前两天相差无几的嫌弃表情。
徐管家暗暗有些不服气,上等生宣,极品羊毫,一看这裴小姐就是一个不懂书法的门外汉。
但这所有的不服气在裴煦下笔的瞬间立刻化为乌有。
如骤雨旋风,似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徐管家顿感羞愧,难怪裴煦那天会嫌弃他,以裴煦这狂草的水平,那可太有资格了。
一旁的许姨盯着纸上的那团字:“这写的是?”
“太太的这手狂草练了多少年?”徐管家激动地略过了许姨的问题,此时他看向裴煦的眼神已经满是赞叹钦佩。
裴煦移开镇尺,将最上面的宣纸移开,两只手递给他,“七年。”
“才七年,”徐管家欣赏着这一气呵成的题字,又是一声感慨,“才七年就有如此功力,太太天赋真是极高啊。”
他很小心地捏着宣纸的边角,生怕一不小心晕染了墨迹,毁了这一手题字。
妙!实在是妙啊!
裴煦手里还捏着毛笔,问他:“徐管家知道上面题的是什么吗?”
徐管家摇头:“不太认识。”
有他这句话,裴煦也就放心了。
她将多余的墨水沿着砚台的边缘刮掉,再次起势题字,告诉他:“厚德载物,送给徐管家您的。”
徐管家如获至宝,他这人平素没其他爱好,唯独喜欢书法,如今获得裴煦的赠字,这个素日古板严肃的老人难得露出笑脸:“谢太太。”
至于此前对裴煦的坏印象,也跟着一扫而空了。
正所谓字如其人,能写出这样一手狂草的人,绝不会是心胸狭隘之人。
一旁的许姨见了也有些心痒,正要开口,那边裴煦又已经结束。
这次裴煦写得是行楷,许姨看得懂,认出上面写的是‘上善若水’这四个字。
裴煦:“这幅是送您的。”
许姨虽说是个外行,但也去过不少名胜古迹,前不久还刚去过碑林。
裴煦的字和那些碑文上的字极像,再看徐管家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她也认定了裴煦字写得极好的事实。
许姨也欢欣鼓舞地把题字收下,心里已经盘算好等装裱好一定挂在自家客厅沙发背景墙上。
裴煦这边还未停笔,又接连题了两副字,依旧是别具一格的狂草。
收笔后,她满意地站定,吩咐说:“徐管家,这两幅你下午找人装裱起来,第一幅送去衍宗的办公室,另一幅嘛……”
裴煦凝眉,似乎在纠结。
“另一幅不如挂到先生的书房吧。”徐管家真诚地建议。
裴煦点头,对他的建议表示认可,“好,那就挂书房。”
徐管家还沉浸在收获墨宝的兴奋中,素来办事妥帖的他这次甚至也没问一下裴煦后两副题的究竟是什么字,等墨干了后立刻联系人将几幅字送去了装裱店。
临出发去华盛送字前,许姨将今中午秦瑛来家里的事告诉他。
徐管家下意识否认:“不可能,先生他不是乱来的人。”
许姨:“总之你提醒一下先生,不管是真是假,太太这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他这个做丈夫的至少要拿出点态度和诚意来。”
许姨现如今觉得裴煦的性格也不是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前些天闹脾气,可能也有新婚被丈夫冷落的原因。
“也对,”徐管家沉思片刻,允诺说:“我争取让先生今晚回来把误会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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