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西格丽德时隔半年的复盘
炼狱回廊学院校长室的落地窗外，魔界的星光洒进室内，与炉火重叠成光珊。
她们悲喜交加地相拥而泣，又哭又笑，像在跳着双人舞般华丽，又像螃蟹走路般滑稽。
“真的很抱歉，要让你们提前分开。”
兰奇愧疚地走到沙发旁坐下低语，等待着休柏莉安和西格蕾道别完。
也许对于西格蕾来说，她还意识不到他们几个是这个时代外的人，未来可能再也不会再见了，可告别终究是迟早会来。
人生就是这样一期一会。
每一次分别都可能是永久的分别。
只是明确了这一点的分别，会让人更难接受。
他其实也很舍不得西格蕾。
西格蕾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孩子，也是值得信赖能够托付生命的同伴，正直又勇敢，身上的品质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所幸的是，休柏莉安给西格蕾留下了一段声音作姐妹感情的纪念，休柏莉安以后回了现世也可以根据影世界记录程式的录影再看到西格蕾的容貌，听到西格蕾的声音。
算是唯一的慰藉了。
校长室里黏在一起的西格蕾和休柏莉安过了许久才舍得放开彼此。
“姐姐，我们要当一辈子好姐妹。”
西格蕾抓着休柏莉安的双臂，说道。
“嗯，我对你的喜欢永远不会变，呜呜，我的西格蕾。”
休柏莉安泪眼婆娑，带着哭腔回答。
西格蕾最后拥了拥休柏莉安，松开了柔软高挑的魔族少女身躯。
“卡利耶拉。”
西格蕾望向窗边的灰发女幻魔。
她一松开休柏莉安，就都朝卡利耶拉跑了过去。
塔莉娅愕然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在分别时该说什么，只能本能地张开双臂，任由西格蕾扑进她怀里。
“卡利耶拉，没法再吃你做的饭了……你一定要每天吃好睡好，过得开开心心，再也不要为魔界操劳了。”
西格蕾把头埋在卡利耶拉脸庞，对她嘱咐道。
“西格蕾，放心好了，我早就放下魔界了。”
塔莉娅也万分不舍，百感交集地闭上了双眸。
“呜呜，卡利耶拉……”
西格蕾哽咽了起来，逐渐说不出话，和刚才的休柏莉安状态一样。
“别哭别哭，要不我也给你留一句吧，在异国他乡想我的时候可以听听。”
塔莉娅轻抚着西格蕾的发丝安慰着她，提议道。
相比起西格蕾和休柏莉安道别时的感情，塔莉娅竟感觉西格蕾更不舍自己。
那是真情实意的伤感，就像西格蕾与休柏莉安只是短暂的告别，而与她却是长久的离别。
“好。”
西格蕾连忙想到了什么，拿出留声宝珠。
她一开始并没有想过给卡利耶拉留声，仅是想拿来以后捉弄一番休柏莉安，现在发现也可以给卡利耶拉留声一份，带回现世用作永久的珍藏。
“我的宝贝，永远爱你。”
塔莉娅温柔地对西格蕾说道，真心实意，满怀着她的祝福。
父母对孩子本就是半生缘，愿卡利耶拉与西格蕾这十多年的回忆能永远成为西格蕾面对风雨的心灵源泉。
“哇，妈妈！”
西格蕾终于眼泪止不住，抱紧了灰发魔女，喊出了长久以来在梦境中的心声。
西格蕾快要化成一滩水，把卡利耶拉当成了她的抱枕。
“我在这呢。”
塔莉娅应着西格蕾的呼唤。
“唉，命运女神，你造孽啊。”
兰奇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们的告别，也不禁很感动。
原本以为还能再让她们多待五天，没想到现在大家就得各自走上各的路。
等回了现世。
休柏莉安恐怕还要在伊刻里忒伤心很久，塔莉娅也会在布利尔达怀念很久，西格蕾将在这个异时空的投影世界中成为圣皇。
再也没机会这样待在一個屋檐下了。
“那就，再见啦。”
休塔西在校长室窗边聊了好一会儿，她们终于完成了道别。
她们明白兰奇没有催她们只是兰奇体贴，不代表影世界的时间不宝贵，兰奇也许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西格蕾说。
“那我们先去魔王御赐餐厅了，你等会儿别让西格蕾在炼狱回廊里走迷路了。”
灰发魔女来到门边，打开了校长室的门，对兰奇提醒道。
塔莉娅在泰比里厄斯之镜中就亲眼见证到过兰奇在校长办公室给西格蕾委托那只有西格蕾能办到的使命。
她自然不会多打扰兰奇。
“嗯。”
兰奇点头道。
三位魔族消失在校长室门口前。
“再见。”
休柏莉安在门口还不舍地看着兰奇和西格蕾，下定决心关上了门。
“……”
夜渐深，校长室内只剩下兰奇和西格蕾。
兰奇坐在沙发上，望着繁星璀璨的魔界夜空已经很久。
西格蕾则站在宽阔褐木长桌前，手指轻抚桌面。
屋内的气氛从先前的热闹欢腾，渐渐转为了清冷静谧。
“喝点什么？我猜伱需要一点提神的饮品。”
西格蕾走到了校长室一侧的柜子旁，熟练地拿起了玻璃杯，开口打破了沉寂。
“茶吧……算了，咖啡。”
兰奇答道，又改口。
他记得魔界有一种叫奈卡岛冰茶的酒，源自于魔王城奈卡利斯。
看起来和红茶一模一样，实际是酒，按照其原始配方调制的奈卡岛冰茶酒精度可以很高。
所以兰奇时刻铭记来了血月坏世的魔界最好还是别碰红茶了。
没让兰奇等多久，西格蕾便拿着托盘和瓷杯走过来，为兰奇倒好了一杯咖啡，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坐到了他身旁。
魔界冬季夜晚的热咖啡在玻璃杯中飘散出一股馥郁的香，校长室里弥漫，兰奇光是嗅到就心神宁静。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西格蕾无声的陪伴。
不知不觉，十二年的时间过去，那个小女孩也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可靠狼族强者。
“西格蕾，我得拜托你一件事。”
兰奇的声音带着一丝愧意，对西格蕾说道。
看到了泰比里厄斯之镜最后西格蕾那悲凄的样子，兰奇十分于心不忍。
但这个时代能帮他终结血月坏世的，就只有西格蕾了，她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没问题呀。”
西格蕾天真地答道。
“我还没说要拜托你什么事呢。”
兰奇愣了愣，看着她。
这反应也和泰比里厄斯之镜里，他在校长室和西格蕾交待时大有不同。
泰比里厄斯的幻境中，他将西格蕾叫到了校长办公室，西格蕾一眼就看出了他要交代不太好的事，但西格蕾还是强行忍住心伤答应了他。
“大概就是你要去干件大事，然后要把后事交给我呗。”
西格蕾无所谓地摊手，同样能一眼读出他的想法。
反正对于圣子，她无条件信任。
“既然你知道，那你不伤心吗？”
兰奇怀疑这个西格蕾变异了，对她开诚布公道。
“没什么好伤心的，你觉得正确的事情我就不会拦你。”
西格蕾朝兰奇靠近了一分，盯着他的双眸回答。
西格蕾一副看得很开的样子。
她知道这是影世界，圣子肯定不会死，并非像影世界倒计时那样的命数将尽。
“……”
兰奇的大脑处理器有点短路了。
他开始喝水掩饰自己搞不明白状况的事实，同时把视线移开。
是泰比里厄斯之镜坏了？
不能差这么多啊。
自己和西格蕾的感情应该也不错，但西格蕾目前看来对他的死活没看得像泰比里厄斯之镜模拟的西格蕾那么沉重。
如果连泰比里厄斯里的基本信息都不可信，那么对于它模拟的未来，也需要再多考虑考虑偏差。
“不过，如果你死了，我肯定会为你守一辈子寡，所以你也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西格蕾声音压低了一分，补充道。
“噗！”
兰奇差点一口咖啡呛到。
果然影世界里这个西格蕾和泰比里厄斯之镜里的西格蕾某些地方上来说还是格外相似的。
但眼前这个的说话方式有点太直白了。
“不是，西格蕾。”
兰奇放下玻璃杯，都不知道该跟西格蕾说什么。
这小姑娘十二年未见，原来不是感情淡了，而是变质了。
他现在都有点担心西格蕾先前不分男女的亲近是在故意装傻。
“那你先回圣魄兰特教国，我把信物都交给你，你带着我的手书先去找埃尔姆大法官和刻希亚女皇，接着再按照我教你的方法去拿到我受到心灵裂创影响的证据，去分别说服圣骑士长以及审判长，直接占领教皇厅，营造出我落败潜逃的假象。”
兰奇像逃一样地回到了校长办公桌前坐下，开始亲笔书写信件，
“我要先去一趟魔王城奈卡利斯，接着我就会直奔霍宁帝国，这次我不回赫尔沙雷姆了，时间紧迫，我会直接带着大魔族们去霍宁帝国中南部作乱，届时你一边在教国外部舆论上打压我，一边在教国内部借着我发狂的事迹，证明你的正确性和正统性。”
他说正事道。
有了三次泰比里厄斯之镜的经验，兰奇能对实际的重演稍作调整。
主要问题是实际操作的时间变少了，以及他也没有兰克洛斯的九阶实力，能在赫尔沙雷姆教皇厅演一出真正的打戏，干脆就重新编排下这场夺权戏码。
“……”
西格丽德兴趣盎然地看着兰奇这态度。
果然捉弄圣子很好玩。
不管是陪伴圣子，诱惑圣子，还是对圣子说直白，他都固然不可能回应西格蕾的感情。
“西格蕾，我跟你说实话，我想你恐怕也猜到了，我们之后恐怕很难再见面了，各种意义上的，对我来说你始终是珍视的伙伴……”
兰奇将桌上的信件封蜡，并整理好信物，沉声对西格蕾讲道。
他思考了很久，才决定好怎么和西格蕾告别。
如果西格蕾真的和泰比里厄斯之镜里一样对他有那方面的想法，那他就不能像休柏莉安、卡利耶拉那样柔和地道别了，以后只会让西格蕾更伤心。
为了让她以后不那么痛苦，现在后事尽可能说明白才是更好。
“没问题，那你的教皇之位我就笑纳了。”
西格蕾走到校长办公桌前接过兰奇的手书和交给她的多件信物钥匙，毫不客气地说。
“西格蕾，我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兰奇抬头看着桌对面西格蕾那过于轻松的态度，他神情复杂地盯着她。
“我知道，我们是在告别，告别也可以开心一点呀，为了下一次的久别重逢更加轻松。”
西格蕾认真地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
“不过既然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了，你能不能满足我一个心愿？帮你办这么多事，得多给我点报酬。”
她满是苦恼地环抱住了双手，讨价还价道。
“什么？”
兰奇略有点不妙预感地问。
据他了解，西格蕾是会趁火打劫的性格。
“喏，过来。”
西格蕾侧过脸颊，无声地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白皙的面庞，意思是让兰奇亲她一下。
“这不行，换个能实现的。”
兰奇摇头。
现在他已经不会被西格蕾那装小孩子的态度骗过去了。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不是请求，这是对你的指示，现在我才是教皇，而不是你的圣女，我们的地位已经互换了。”
西格蕾侧身坐到了兰奇的办公桌上，拿着手上的教皇信物和信件，对兰奇指使道，
“叫老板办事，当然你得哄好老板开心才行。”
她已然不演了，变成了上位者的霸道气质，和先前活泼的少女西格蕾截然不同。
尽管还是有开玩笑的意味。
但这说话方式，让兰奇觉得一点都不西格蕾。
兰奇愈发怀疑是泰比里厄斯之镜坏了。
“我数到三，你不亲我，我就要来亲你了。”
西格蕾也忍不住笑了，装成大灰狼，继续戏弄兰奇。
她自己都快演不下去了。
她肯定不会真亲，但现在兰奇每分每秒的反应都很有意思。
“西格蕾，这里是校长室，你别乱来。”
兰奇眼神平淡，告诫道。
看西格蕾这个样子，真有可能对他强来。
能打赢亵渎卿的西格蕾，他其实没半点反抗能力。
只能用教皇的九阶威严吓住她了。
“……”
“你还是真是一如既往虚张声势的高手，我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西格蕾就像完全看穿了兰奇装高手的模样，和当初在雪原上保护她时一模一样，惹得她都翘起了嘴，
“话说这次影世界结束你马上要升七阶了吧？”
西格蕾俯身按在办公桌上，贴近兰奇，打量着兰奇悄声问道。
“你在说什……”
兰奇话音刚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他满是不解地抬眸看着西格蕾。
西格蕾怎么可能知道这里是影世界？
退一万步，在这里大家理所应当都会觉得他圣魄兰特教皇是九阶深藏不露才对，装成了六阶游戏人间，怎么可能一眼确信他真的是六阶。
然而他只见到西格蕾在笑着，但声音已变得和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相当近似。
“你现在比我强了哦，亲爱的。”
西格蕾眼睛眯得和月牙一般，饶有意味地勾着嘴角，对他呼出些许香甜的酒气，抛了个飞吻。
兰奇瞳孔颤抖，抬起了手，指着办公桌前的身影。
这。
这哪里是西格蕾？
完全是霸天主教！
那她和休柏莉安贴贴，岂不是史诗级爆炸场面？
“我草，西格丽德！！！”
兰奇大喊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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