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这架碍事的运作着的摄像机又被几次移动，似乎是工作人员将它放到了柜子上，就此没再移动过。视频中偶尔是工作人员走过，终于一切被整理妥当而新娘坐在稍远的位置等待仪式开始的信号。
画面一直保持不动许久，久到直人忍不住要去拖动鼠标快进，厚重实木门板被推开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寂静，冬一看手机上时间还没到，以为是工作人员来取东西，要知道她这里堆满了鲜花和藤蔓装饰，或许是要布置新的地方吧，她想着也就没开口，男人缓步走到她身后。
“你胆子变大了。”
冬一猛地站起来：“伊佐那！”
男人一直背对着摄像机，只能看出身形高挑，白色短发的发尾和耳饰都时不时因冷气摇晃。
是她认识的人吗？即使相隔时间与屏幕，橘直人依旧对突然出现在画面中的男人生理上感到危险，但源冬一似乎与之相熟。
黑川伊佐那俯视着源冬一，那身价值不菲的婚纱十分碍眼，但同行人替他争取来的时间有限，极道的婚礼，怎么可能新娘子身边产生真空区？
说真的，就算下一秒名叫‘伊佐那’的男人杀了她，直人都不会意外，只因他那种内外散发的气质是在难以令人安心。源冬一对此相性良好，仿佛在狮子旁边玩耍的跳鼠。
“你怎么来的？我记得你一直没在东卍正式露面吧，万次郎一定会很开心介绍你给他们认识的！”冬一说得诚挚，自梵天与东卍融合后发生了很多事，但黑川伊佐那在佐野万次郎心中的地位愈发无法撼动，这点冬一能够理解。
不就像是替身题材电视剧嘛，艾玛不在后更是如此，她由衷希望这个人形心里安慰能带给万次郎家人层面的平静。
而且，她也没讨厌过伊佐那，同样是真一郎的弟弟，她不会讨厌任何人。
看源冬一喋喋不休，那股蒸腾的愤怒几经扭曲远远偏离最初的模样，白得快和礼服融合的颈子，明明小时候是个爬上爬下会用球棒抡人的野丫头。最后，如同无可奈何似的，伊佐那说：“所以我说你胆子变大了。”
“嗯？”
那是一只杀过人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镇定而平稳完全没有迟疑地握住了她的颈项，屏幕外橘直人紧张得后背泛冷汗，因为男人若隐若现的侧脸，是真心的杀意。
手指不断收紧，而女人也因缺氧而挣扎，或许化妆师粉底扑得太厚，所有涨红都被掩盖掉了，只剩双手紧紧攥住关闭氧气通路的手才显出冬一的反抗。气氛紧张到直人完全忘了源冬一结婚离婚又结婚全须全尾此后活了很多年的事实。
就在happywedding录影快要变成杀人影像前刻，黑川伊佐那突然松手，源冬一扶着桌子爆发激烈的咳嗽，而男人冷漠地站在原处仿佛始作俑者不是他。
“咳咳——你又发生么疯？”她抚着脖子沙哑道，对于神经病冬一简直接受度奇高，这与近年精神状态恶化的万次郎不无关系。
直到她平复气息站直身体伊佐那都没再开口，就在婚礼开始时间随时钟滴答声迫近时，男人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盒子，“抬头。”他说。
冬一也就真就听话抬了头，看得屏幕外橘直人瞠目结舌，能当暴走族太太的，可能都有点天赋异禀。
只感觉锁骨贴上个凉凉的东西，随之而来的是微妙的重量，冬一赶忙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原本空荡荡的脖颈现在多了一条快闪穿人类角膜的项链，上面镶嵌的白钻多且切割完美，不难想象其价值。
这个男人太难理解了，从冬一在真一郎身边见到伊佐那开始就觉得，他们的相处经常是自己说个不停，很难听到伊佐那真正回复什么，更多的是‘嗯’或者‘啊’。就比如突然出现在自己人生中作重要的场合，差点扼死她，却又在下一刻把贵得能在东京买地皮的项链挂到她脖子上。
她的心声又没安装扩音器当然传不给伊佐那，男人只是再次伸出手，虎口掐住了冬一的下颚以不容拒绝的力度令二人面面相觑。
“敢摘下来你就死定了。”
说着，黑川伊佐那的脸在源冬一面前慢慢放大，直到二人进食与发声的器官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为止。
在各种事情上伊佐那都是进攻型，即使接吻也活像是街头斗殴，舌头裹挟男人的气息入侵她的口腔，伸到令人生理性想吐的位置，搞得冬一喉咙止呕不住。
心脏快从肋骨缝隙里挤出去了，就在二人都快憋死前伊佐那终于装得毫无动容放开冬一，似是不适应与干架时完全不同的胸腔激荡的震动，平复些许，他又取回熟悉的讽刺口气：“怎么，你不叫吗？”
迎接他的是沉默以对，面前的源冬一口红溢散到面颊，喉咙上的掌印正愈发鲜明，这一切楚楚可怜都是伊佐那一手促成的。只关注对方的男人不知道自己也沾染了女人的口脂，蹭得乱七八糟。
他又重复一遍：“你不叫吗？”
“我叫了，不是正合你意吗？”源冬一极少显露如此嘲弄的表情，骗的很多人都以为这人不会生气，殊不知她仅是不停分析状况令自己永远是最适合当下场景的状态而已，此时面具已然剥落，“你是乐得看我把人引过来，万次郎一旦知道我们有染，是绝对不会同我结婚的，你不就是想看这个戏码吗？”
“怎么，你喜欢的男人就这么靠不住吗？”他环臂试图用语言刺伤她。
“因为他像兄弟一样爱你。”
仿佛是对着思维发散的幼儿，源冬一睁大双眼认真说出多年来黑川伊佐那与稀咲铁太营造的结果，他早就在万次郎心中成为哥哥般的存在。冬一不喜欢拐弯抹角，口红可以再补，脖子的掌印可以被粉饼掩盖，什么她都可以为佐野万次郎去粉饰。
真无趣，一时间伊佐那哑口无言，话语从胸口无形的空洞流走了，只剩离开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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