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带腥味的红米饭和异常的地漏
我们通过了一个简陋的牌楼，上面写着：乌县欢迎您。
天忽然就黑下来，我看看手机，现在是16点27分，我探出头，前后都不见一个人，只有迪迪的车开起车灯，跟在我们后面。
我坐回去问周岩：“天怎么这么早就黑了？才4点多。”
周岩也朝外看看：“不知道啊，好像过了那个牌楼就黑了。”
过了那个牌楼就黑了。
这句话听的我很不舒服，我再度探出头去，前头不远的地方出现了灯光，我甚至看见了五颜六色的霓虹。
我们离灯火越来越近。我确定了，这的确是一个很小的县城，但无所谓，起码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
我发现，周岩的车速越来越慢，迪迪在后头按喇叭催促。
我看看周岩：“怎么不快点？”
周岩紧紧盯着前方：“我总觉得，这里不对劲。”
看来，周岩被我传染了，开始疑神疑鬼。
本来，周岩也是个近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了，他以前跑过长途，从秦市出去到周边的几个省，沿途大到城市，小到村镇，他应该很熟悉。
可是，他并没有听过乌县，这个距离秦市只有600多公里的地方。
我说：“周岩，你真不知道这儿？”
周岩说：“真的，这条路我走过几次，从没记得有乌县这么个县。”
我说：“可能你没注意，这离铜市这么近，你肯定不在这下高速。”
周岩点点头，拐进了一条街道。
街上人很少，我们的车沿着主路朝前走，想找个饭馆。
这个县城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环境非常好，路两旁有成片的绿化带，花坛里甚至开着花，十月份了，花却开的很好，似乎还有香气飘进来。
走着走着，周岩把车停下来，我看见，路旁出现了一个挺大的饭店：辣婆婆水煮鱼。
看见“婆婆”两个字，我皱了皱眉，但还是下了车。我不能跟周岩说，我已经吓得看见跟老太太相关的字眼就过敏。
林晓和迪迪也下车，她俩很高兴，林晓最爱吃辣的。
我们走进去，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站在门口，她笑着说：“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迪迪先说话：“四位！”
女孩说：“好的，这边请。”她一边把手朝里伸，一边对着领口上的对讲机说：“四位请接待一下。”
我们往里走了几步，就进入了一个很大的饭厅，里面人不多，只有两三桌人，他们推杯换盏，桌子上冒着热气，发出一股很诱人的香味儿。
另一个漂亮的女孩迎上来，带我们入座。
女孩说：“各位吃点什么？”
林晓迫不及待：“一大份水煮鱼！还有什么特色的？”
女孩说：“我们这量大，大份的应该够四位吃了，跟您推荐一款主食，红米饭，这是我们这的特色，别的地方吃不到。”
红米饭？那不是高粱饭么，有什么稀奇的？
果然，迪迪开口问：“那不就是高粱米饭吗？”
女孩笑了：“女士，我们这的红米饭不是高粱米。”
林晓和迪迪互看一眼，迪迪说：“好吧，那就来4份吧。有夫妻肺片吗？”
女孩说：“有的。”
迪迪说：“那要一个夫妻肺片，再要一个皮蛋豆腐，快点啊。”
女孩说：“好的，还需要什么吗？”
周岩问女孩：“附近有什么宾馆或者旅店吗？”
女孩说：“有，出了门朝左，就有一家宾馆。”
周岩就说：“那再来4瓶啤酒，一盘花生米。”
女孩答应一声就走开了。
水煮鱼很快端上来，很大的一份，用一只古色古香的瓷盆装着，香气四溢。
林晓激动的尖叫一声，我看见她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我们纷纷开动，这鱼果然好吃，又嫩又滑，很香还不腻。
啤酒和凉菜也端上来，周岩用牙咬开一瓶：“姑娘，主食也上了吧。”
女孩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瓶起子：“先生，我们这有起子。另外，米饭得现做，抱歉您得多等会儿。”
我接过起子，起开一瓶啤酒：“好饭不怕晚，等会儿吧。两位美女，要不要来一杯？”
林晓闷着头吃鱼，嘴里含糊的应着，迪迪也忙不迭的点头。于是，我给她俩都倒了一杯酒。
一直到鱼都吃的差不多，米饭才上桌。
果然是现做的，四碗米饭，圆圆的扣在那，热气腾腾。这些米看起来和我们平时吃的没什么区别，只是，颜色鲜红，红的均匀饱满。
我们看着米饭，有点呆，迪迪问：“这是什么米啊？”
女孩依旧在笑：“这是秘方，不方便透露的，各位趁热吃吧。”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我们四个面面相觑，连林晓都停止了吃鱼，她压低声音说：“我怎么觉得这米饭这么奇怪啊？”
迪迪学着她，凑近米饭看了看：“哪奇怪了？”
林晓说：“闻起来有股腥味儿。”
我四处看看，旁边那些食客桌上，几乎都有这种米饭，我就说：“人家都吃，咱就吃呗，特色，尝尝。”
说着，我率先用筷子扒了一口饭，米粒q弹，很有嚼劲。
我说：“吃吧吃吧，好吃。”
他们也就不再犹豫，纷纷下筷子，迪迪一边吃一边说：“晓晓啊，你问道腥味因为你鱼吃太多啦！就跟上辈子是野猫转世一样！”
林晓含着饭，白了迪迪一眼，迪迪就虎了吧唧的笑起来，引得旁边的人一阵侧目。
我们吃完饭结了账，就准备去女孩说的左边那家宾馆落脚。车就放在饭店的停车场，我们都喝了酒，打算走着去。
已经晚上6点多了，街上一点都不热闹。
走了几分钟，我们看到了一家宾馆，亮着霓虹灯，上面写着：梧桐客栈。
林晓显然喜欢这个客栈，她很兴奋的指着霓虹灯：“快看！和电影里大理那个梧桐客栈一样！”
迪迪也很高兴，客栈的大门很有特色，是那种仿古的木门。
我们走进去，一个保安在大厅里来回溜达。
前台站着一个女孩，这个县城好像盛产美女，这个女孩和饭店里的姑娘一样漂亮。
我们把身份证递给她：“两个大床房。”
女孩接过身份证，在电脑上按了一阵，然后收了押金。
她把身份证还给我们，还递过来两张房卡：“301，302。左转有电梯，祝您愉快。”
我们点点头，转身上了楼。
林晓和迪迪约好一会儿出去逛街，然后我们各自进了房间。
有点出乎意料，这个房间非常干净，屋里飘着一股洗衣液的香味，很清爽。
林晓满意的放下随身的包，去洗澡了。
我躺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在百度上搜索“乌县”。
我搜出一大堆新闻，什么乌县旅游，新疆乌县，江西赣州乌县，就是没有我所在的省份的乌县。
放下手机，我突然问自己：“我干嘛要搜这个呢？”
可能我真的神经衰弱，开始变得神神叨叨了。百度上没有，只能说明它太小了，或者，也许改过名字，查不到了。
我又登录自己的微信，大伙都知道我去蜜月旅行了，有几条留言“风子，到哪啦？”“一歇一个月啊，爽吧！”“听说你去西藏了，给我带礼物啊！”诸如此类。
我回复了两条，就不耐烦了。
这时候林晓裹着浴巾出来了，她的头发一绺一绺的垂在胸前，滴着水。
我抬头看看，有点激动的坐起来，一把把她搂过来。
林晓尖叫着捶打我：“讨厌！臭流氓！”
我顾不得她的“反抗”，凑上去亲她。
她回吻着我，然后，气喘吁吁的跟我说：“我先跟迪迪去转转，回来再喂饱你这个色狼！嘻嘻！”
我也没坚持，虽然林晓对我充满了诱惑，但这一天下来，我真的很累，我也得先冲个澡，休息休息。
于是我坏笑着放开林晓，看着她穿好衣服，拎着包出去了，临走她对我说：“对了老公，你看看浴室里的地漏，刚才我洗澡的时候它老是响。实在不行，就叫人来修修。”
我应一声，门就关上了，我听见林晓在楼道里敲迪迪的门。
我脱光衣服，走进浴室，浴室里水汽蒸腾，镜子被蒸汽糊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我模糊的影子，白花花的。
我蹲下来，地漏静静的躺在那，很无辜的回望着我。
没有什么声音啊，可能林晓听错了。
我就站起来，打开花洒，等了几秒钟，水冒出热气，我站进去，热水淋得我很舒服。
忽然，我听见一阵怪异的响动。
我睁开眼，浴室里一目了然，什么也没有。
响声还在继续，我低下头，死死的盯住了地漏。
水正源源不断的流进去，地漏像一张饥渴的嘴，叽里咕噜的吞咽着。
我慢慢走过去，再一次蹲在地上，我听见，咔吧咔吧的声音，极刺耳。
我转转眼珠，忽然就僵住了，这声音，分明就是骨头被极度扭曲的时候，发出的断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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