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
寿辰的前期是十分枯燥的，礼部念着亢长的祝词，接着各家献礼，暗暗比较。
待一套流程走下，众人就坐已时至傍晚。
皇帝坐在大殿之上，精神竟是难得的好：“众卿不必拘礼。”
往他下方看去，坐的竟不是太子，而是，风临王！
众臣见此，纷纷在心中各自盘算。
尘婳本以为自己只能站在楚千葑的身侧，却不想他在身侧直接加了座位：“坐。”
宴厅之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乍一看可以说是其乐融融了，可偏偏有人非要跳出来出个风头。
“父王，瑶儿新学了一支舞，想跳给父王看，祝父王寿与天齐。”楚瑶从座位上起身。
“好好，”皇帝老了，喜欢看些热闹的东西，“瑶瑶有心了。赏！”
“父王，夕鹤姐姐的琴艺也是京中一绝，若是加上她的琴，瑶儿定能跳的更好！”
“准！”
黎夕鹤施施然的从位置上站起，行了一礼，俨然一个大家闺秀的典范：“臣女的琴艺怕是衬不上公主的舞姿的，但承蒙公主看得起，让大家见笑了。”
楚瑶抿嘴笑了笑。
尘婳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两个，这公主怕是个傻的，被别人一奉承，就找不到北了，怕是一会会被比的很惨。
“噔……”琴声婉转的响起，楚瑶也应声而动。
黎夕鹤坐在古琴前，双眼微闭，手指轻盈的在琴弦上拨弄，似是已经沉浸入其中。
而另一边的楚瑶水袖轻甩，一曲《凤凰于飞》虽不说跳得多好，但也是有模有样。
虽然大家的注意力大都都被琴声吸引，但若是这般进行下来，也是不错的。
但，曲子到中段时，明显的激烈了起来，黎夕鹤双手快速划动，身体随曲调的起伏也轻轻晃动起来。
一时间大家屏住了呼吸，生怕惊动了弹琴人，使这绝妙绝伦的表演蒙上瑕疵。
“哎呀！”楚瑶已经渐渐的跟不上节奏，她不停的向黎夕鹤使眼色，但黎夕鹤双眼微闭哪里会看到她的暗示，在一个急速的旋转后，脚跟一崴，跌落在地上。
琴声戛然而止，众人才纷纷清醒过来。
黎夕鹤不可否认，她太想在楚千葑面前展示自己了，听着周围小声的赞美，一时忘了形，听到楚瑶跌倒，心里面咯噔了一下，迅速的跪下，理智使她向楚瑶投向愧疚的一眼：“臣女知错。”
楚瑶看着黎夕鹤的眼神，本来的怒火被浇灭，夕鹤姐姐这么好，刚刚自己竟然还怪她，分明是自己拖了她的后退，自己学艺不精：“父王您不要怪她，是瑶瑶没跳好。”
尘婳坐在楚千葑旁边，翻了一个白眼：女人啊。
“无妨，下去吧。”皇帝无奈，自己的女儿太傻，又是黎相嫡女，若是处罚总归是不太好。
楚瑶本欲下场，但眼光不经意的瞥到正拿起酒杯的尘婳，想到夕鹤姐姐和早上她对自己的爱答不理：“刚刚瑶瑶扫了大家的兴，但是瑶瑶听闻二哥哥最近喜爱非常的女子甚通舞艺，不知可否来救一救场呢？”
尘婳听到自己被Q，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看来那些编剧也不是瞎编，在一些重要场合里总是有人来找麻烦，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听下，微抿一口被换成的果汁，今天她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自己顶着风临王府的头衔，没有人能强迫她如何。
尘婳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反而是楚千葑抬起头。
大臣门的心瞬间提起，生怕这位爷会血染寿宴。
楚瑶看到楚千葑向自己投来的一眼，嗓子眼发紧，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
“婳婳，去吧。”楚千葑倒是出乎意料的温和，“那个谁留下伴奏。”
尘婳有些意外他竟然会应下这小孩子的把戏，不过，那个谁？伴奏？看向黎夕鹤，后者果然面色发寒。
“好呀。”尘婳柔柔弱弱的站了起来，娇气的样子却是与外界传闻中美艳魅人的妖精形象截然相反。
这个姑娘有着一种难言的气质，娇弱而出尘，让人生不起亵玩的心思。
还未待尘婳站好，琴声便已响起，与刚刚为楚瑶伴奏的婉转悠扬不同，黎夕鹤十指翻飞，弦音激昂短促，繁音渐增。
尘婳抬手低眉，腰枝柔软中夹杂着劲道，一个甩腰猛地一转，玉足点地，双手成莲，动作利落婀娜。
白溪看着她，她的眸子灿若星辰，她跳舞的时候总是与众不同的，全身都散发着光亮，神圣得不可侵犯，如同皎皎之月。
“这个姑娘还挺面善的。”秦皖烟坐在洛震宇身边，“刚刚风临王叫她什么来着。”
“夫人别多想了，”洛震宇安抚的拍了一下秦皖烟的手，没多看，端起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周围或惊艳或垂涎的目光，楚千葑捏紧了杯子。
尘婳加快舞步，头上的步摇似乎也在随着舞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黎夕鹤心绪不稳，一急之下竟是弹错了几个音，但自尊不允许她就此停下，一曲终了。尘婳也随之做出了最后一个动作，双腿微曲，闭眼颔首，一手挽了个花于面前缓缓停下。
定格过后，尘婳起身在俯身行礼：“献丑了。”
黎夕鹤与众人这才似回过神来，纷纷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尘婳姑娘一舞倾城，夕鹤自愧不如。”
啧啧啧，虚伪。尘婳刚要起身，却感到脖子一凉，一股气擦着自己过去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刚刚因舞得激烈而略松的衣襟一松，加上现在俯身弯腰的状态，一块暖玉从脖间滑落。
质地上佳的暖玉在灯光的映衬下尤为莹润，突兀。
“这，这是……”洛震宇手一松，酒杯滑落在案桌上。
尘婳心头一滞，看向楚千葑，果然，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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