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山神祭
“阿姐，你答应今天和我们一起去山神祭玩的。”洛凌轩看着这几日因训练洛家军而忽视了自己的姐姐，有些争宠失败的感觉。
尘婳此时穿了一身便装，扎了个行动方便的丸子头，要是个子再高些，眉眼再凌厉些，端的是一个兰华之姿的世家贵公子。
“阿姐没换衣服呢，明天吧。”尘婳看着才开始有点意思的洛家军，想推拒道。
“不要嘛，不要嘛。”洛凌轩往地上一坐，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尘婳一手将洛凌轩提起。
洛凌轩感受着双脚离地的新奇感，差点忘了自己来的初衷。
“起来说话。”尘婳也是没辙。
“阿姐。”洛凌轩鼓着腮帮子，一脸要哭的样子，“去嘛~~”
“行行行。”尘婳无奈道。
“阿姐最好了，一会门口见。”洛凌轩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那我......”尘婳看着那七百多双眼睛。
“没事儿，教官你去吧！”被蹂躏了两天的洛家军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开心之情，一脸大度。
“那我一会叫韩先生来。”尘婳可是经历过现代教育的人，怎么可能看不懂这些人的眼神，活脱脱的就是当年老班说自己要出差一段时间时她们的眼神。
刚刚还以为能放一天假的洛家军立刻就蔫了。
“加油，你们是最棒的。”尘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独留一群“留守儿童”在操场上艰苦训练。
一进山，尘婳就感觉这座山被一种难言的气氛所包围。
洛凌川也紧锁眉头，警惕的环视四周。
“怎么了？”秦曦然虽然没有感受到什么，但是身旁二人的情绪转变的过于明显，使她不得不悬起心来。
“没什么。”话是这么说，但是尘婳却向他们投出了一个小心有古怪的眼神。
呆的时间久了，这几人的默契度也是相当可以的。
纷纷也都用眼神表示了知道。
南山原本是一座荒无人烟的小山，平常也只有些附近的猎户上山去打打猎，可是随着一个名叫“山神祭”店铺的拔地而起，这座山的人烟开始旺盛了起来。
这像是一股邪风，没有一丝预兆的，无声无息的火了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尘婳几人不敢将这当作一次普通的游玩，纷纷的提起了精神。
只有洛凌轩没有注意到自家哥哥姐姐的眼神，仍然对这个“灵验”的店铺充满了期待。
刚刚他们在山脚不谈，越是离山顶的“山神祭”越近，人就开始慢慢的多了起来。
有兴高采烈的，有满脸虔诚的，更有神色戚戚的。
“大娘，四杯茶水。”尘婳路过一处茶水摊时说道，。
“好的，稍等。”大娘在这人来人往的山道中，却没有一丝劳累的气息，反而神采奕奕，衣着考究。
洛凌川和秦曦然知道这山有古怪，而看见尘婳直接向老板娘要了茶水，有些担心这茶水会不会出问题。
“没事儿。”尘婳没有遮掩声音，“听说这里可灵验了，一定能治好我的病的。”
洛凌川和秦曦然自然只知道尘婳是在对他们说这个茶水没有问题：“希望吧。”
而洛凌轩虽然奇怪自家阿姐什么时候得了病，但是看着自己哥哥姐姐并未表示什么，便也聪明的不询问：“阿姐一定能好起来的。”
“姑娘你看上去就气弱，不知得的是什么病？”老板娘端着四杯茶过来了。
尘婳“虚弱”一笑：“心疾罢了，这次上山也是听闻这里的神通，过来求得最后一丝生机。”
老板娘果然被她的样子唬住了：“心疾可是极难治愈的。”
尘婳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礼貌的笑了笑，不知是不是洛凌川的错觉，尘婳的脸也映着景，随即变得苍白了些。
有的时候及时住口反而能让人产生意犹未尽之感。
果然，那老板娘看着尘婳没有搭话，反而更加热情了：“‘山神祭’很灵的，特别是它的后院有棵巨大的榕树，我们都管它叫榕树娘娘，最是灵验了。”
“榕树，娘娘。”尘婳有些玩味的将这几个字在嘴里咀嚼了一番。
怕不是个真娘娘吧。
“多谢您的茶了。”尘婳将银子放在桌子上。
“欢迎下次再来啊。”老板娘看着桌上明显高于原本茶水钱数倍的金额，却没有任何的推脱与惊讶，只是说了欢迎下次再来。
当然，下次再来的前提是，还有命的情况下。
尘婳装作没有听出话外音的样子，虚弱而又开心的向她摆了摆手：“好。”
“阿姐？”走出了一段路，洛凌轩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问。
尘婳安抚的笑了笑，示意他不用担心，有她在呢。
洛凌轩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有所异变，再联系上之前父亲的异样，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姻缘向左，前途向右，解疑直走。”还没靠近店铺，店家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尘婳心想这还挺先进：“哥哥你和小轩轩去右边，我去左边，姐姐直走。”
几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一进门，他们四人便分成了四波。
“小姐，这边请。”一个领路的婢女走了过来。
尘婳打量着这个色彩诡异艳丽的房子，一尊女山神像屹立屋子的正中间，女神像双眼微阖，手中拿着类似于观音手中的玉净瓶一样的东西，脚踏祥云。
可是人家观音娘娘捧瓶是端庄威严，而这女山神却是一副邪肆样。
但是她面前的香火却是一支又一支，虔诚的信男信女一拨接着一拨。
“真是个摄人心魄的东西。”尘婳看着那山神像的眼睛，刚盯了一会，心底却开始觉得这神像十分有吸引力，让人想去拜服她。
好在尘婳的意念够强，刚刚踏出了一步便及时收脚。
好霸道的神像。
尘婳心中提防，她不敢完全的否认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毕竟她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过是一个魂体附着到这具身体上来而已。
万一对方是个邪神，那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胜算是多少。
“小姐请进。”婢女立于门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尘婳微微颔首，做出一副病弱的样子。
她不确定刚刚的茶水铺是不是这“山神祭”的一个汇集消息的地方，只能自己小心谨慎些。
“姑娘求什么？”一个看上去十分像神婆的上了年纪的女人沙哑着声音问道。
尘婳来时正好上一个人一脸喜色的起身道谢离开。
听到声音，尘婳微微咳嗽了一声：“我来求得家人的一份心安。”
“小女重病至此，心知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来此只想让家里人放心，能欢乐的度过我人生中最后一段时光。”
尘婳说的情深意重，就差点没泪声俱下了。
老婆婆看着她衣料上乘、容貌倾城，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和垂涎：“姑娘坐下吧，把手伸出来。”
尘婳心道果然如此，幸好刚刚她在路上服用了之前因一时兴起和王泯生要来的丹药，可以使自己的心脉呈紊乱之像，本来只想作为恶作剧用，没想到此时派上了用场。
尘婳依言坐下，乖巧的将手腕放到老婆婆的面前：“好。”
老婆婆将枯槁的手搭在了尘婳莹白的手腕上，确实是紊乱至极，命不久矣之象。
尘婳仍是微笑着，如西子捧心般的坐在她的对面。
老婆婆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眼中的满意之色，实在是太完美了！
那就让我来排除一下最后的疑虑吧，手指中气旋流动。
尘婳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内力波动，不过仍是刚刚的样子，笑得毫无戒心。
老婆婆手上发力，一股尖锐的内力直逼尘婳的脉搏搏动之处。
尘婳面不改色，像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那股力一样。
老婆婆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在内力逼近的最后一刻，那股力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尘婳内心毫不意外，自从她慢慢的放下前世种种时，她原本封闭的情感便开始涌出，许多她之前不能理解的表情现在都能将情绪清晰的理解。
在微表情的变化这一块，她现在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
所以，刚刚那婆子的那一瞬间的欣喜一点也没躲过她的眼睛，还有她眼中对她来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的觊觎与试探。
光凭这些，尘婳就敢断定她是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的，至少不会伤害这个皮囊。
“姑娘既然求到我们山神祭了，那我们山神祭断不会白白辜负了您的家人的心愿的。”老婆婆将手放下，从身后的物品柜里拿出了一个精巧的雕着山神像的圆球。
“不过您这个病比较难治，需要您购买这颗珠子。”老婆婆十分贴心的将圆球擦了擦。
不知是不是尘婳的错觉，她感觉那颗珠子似乎是自己动了一下。
“这个需要多少纹银呀。”尘婳将那珠子捧在了手里。
“二千两纹银。”老婆婆笑眯眯的说道。
“可是......”尘婳有些为难的将珠子放下了。
“可是什么？”老婆婆见她将珠子又放回了桌山，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实不相瞒。”尘婳双颊通红，似是羞愧，“因为家人给小女子治病，现下已经没有多余的银两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尘婳做出欲夺门而出的样子。
“等等。”老婆婆一声叫的让原本就沙哑的嗓子破了音，有点像鸭子一样。
“不好意思。”尘婳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开玩笑，肖想我的身体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坑我钱！
“姑娘，二两我们便卖。”老婆婆喊出来。
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自己就不坐地起价了。
看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这皮子一看不像一般人家能养的出的，至少也是达官显赫级别的，而且这衣服料子做工极好，怎么也不像是拿不出两千两的。
没想到竟是已经倾家荡产了。
但是反过来推倒也是行得通，怪不得这姑娘身后没有跟几个丫鬟。然后再细看这样式也不是当季的最新潮的样式......
心里暗道自己犯蠢，不因因着一些蝇头小利坏了大事。
“二两？”尘婳回眸，做出眼前一亮的感觉，但是目光又随即暗淡了下去：“可是我只带了一两。”
“无妨无妨，我见姑娘你与我神有缘，这便送了你吧。”老婆婆生怕她再走掉。
这个东西一定要本人心甘情愿的才行。
尘婳回头走过来，一脸感动：“怪不得我一见您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原来是我与山神有缘啊！”
“山神真的是慈悲为怀，救渡世人啊。”
老婆婆呼出一口气：“姑娘心诚则灵，现在请您跟随老身去后院吧，去见山神。”
“见山神？”尘婳不是没想过她会带自己去，但没想到这么的，直率？
“您是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我们后院的那棵千年榕树正是南山山神。”老婆婆一副崇尚的样子。
“千年榕树吗。”尘婳越发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了，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盘算着全身而退的方法。
“就是她了。”老婆婆神色恭敬的带着尘婳走到了榕树前，并且深深的鞠了一躬。
榕树前并没有多少人，准确的说，只有她和楚云染两个外来“求拜”之人。
洛尘婳？楚云染看见尘婳就知道楚千葑肯定跟来了。
这几日楚千葑一直在打听着尘婳的行程的事情，他身为曾经的太子，这点消息还是能传到自己耳朵里的。
尘婳装作不认识楚云染的样子，楚云染也不揭破。
“您待会拿着这个将它埋在那个正北面的洞内，一边埋一边在心里祈祷您的愿望。”老婆婆继续说道，“一定要注意的是在埋上时您一定要说信女虔诚的希望您能收回我身上的病痛，能让信女迎来新生。”
“在说完这句话后，还需要您割点新鲜血液滴在土壤上。”
尘婳听着她这再明显不过的意图：“知道了。”
收回病痛，换来新生。这个虽然乍一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明显是一物换一物的话语。
呵，谁知道这得到新生的是人还是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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