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咸鱼、变态和死鱼脸
廊道很长，但是具体的长度，他却说不上来。
他只知道大概每个三、五十米左右，就会有一个偏殿，这些偏殿有大有小。小的就如同他们之前从密道出来时的杂物间一样，大概只有十来平方的样子；而大的那些，则足有几十平方，不过大多数看装潢布置，苏安然和白虎猜测，应该是类似于大通铺之类的弟子居所。
沿途他们遇到了不小于二十个偏殿，可是廊道却还没到尽头。
而且苏安然还发现，这些偏殿的大门如果关上的话，就会形成一种类似于“隔绝”的特殊气场，彻底封堵住神识的感知和查探——具体表现，就是在神识感知里，并没有“门”以及门之后的偏殿概念，仿佛那就是一堵非常坚实的墙壁，神识根本穿透不过去。
苏安然本是想要开口询问这一点，但是他很快就发现玄武和白虎两人对此都是一副习以为然的态度，显然是知道这些情况的，因此他就没好意思开口询问。
毕竟，他现在扮演的人设，可是一位底蕴雄厚、实力很强的玄界掮客，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些“常识问题”呢？
三人继续前行，可是对于路过的这些偏殿，不进去查看却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玄武和白虎等人的目标，是遗迹内破碎的神兵——并不是说他们对于上品法宝就非常的热衷，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苏安然可不会相信他们身上就只有一件上品法宝：例如朱雀，苏安然就知道她头上的发簪也是一件上品法宝——这是他们的任务目标，所以不管如何都必须要完成。
但他们目前已知的情报，也就只是这个遗迹内有一件破碎的神兵，可这件神兵碎片究竟在哪，他们就一无所知了，为此他们不得不每个偏殿都要进去仔细查看，深怕遗漏了什么。
苏安然对这些毫无兴趣，所以他也就只是守在偏殿门口，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看着白虎和玄武两人一副认真查看，细细感知的模样，苏安然就有些艳羡。
这种探索秘境、遗迹，然后在一番激烈的生死搏斗后，最终以微弱优势争得天道机缘，成功获得法宝、功法、灵兽等之类战利品，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模样离开秘境，然后在宗门里开始崭露头角，获取更多的资源倾斜，最终从寂寂无闻的小人物，逐渐逆袭成长为一方巨擘，这才是真正的修士人生。
可是看看自己？
苏安然一脸的无奈。
丹药那是论缸拿，如果不是他推辞的话，这次出谷大师姐就不是只给他两缸凝气丹了，而是很可能十几缸，还说什么“小师弟第一次自己一人出门，恐怕会有些不习惯，千万别委屈自己，就算多买些教训和经验也无妨，我们谷里不缺这点凝气丹，只要小师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可以了。”
三师姐什么都没说，直接就塞了五张剑仙令过来，末了还问：“够吗？不过师姐再给你多准备几张。”
四师姐……四师姐还躺着呢。
六师姐倒是没给什么东西，就只是说了一句：“看上哪家灵兽妖兽就和我说一声，回头我给你抓回来。”
七师姐两手一摊，表示现在手头没什么材料了，弄不出什么好东西，只好勉强把之前损毁的灵梭给修补了一下：大概也就是速度再提升一倍，而且考虑到苏安然有拿灵梭撞人的爱好，顺便强化了一下坚固程度，并且做了个撞角和减震系统，保证苏安然以后撞人时能够撞得比较舒服。同时表示，这路上要是有什么破烂废品，别忘了拣回来，她挑挑拣拣一番后还是能够再给苏安然弄一件上品法宝出来的。
苏安然觉得，自己的修士人生都快要一点乐趣都没有了。
丹药不缺、功法不缺、法宝也不缺，搞得他到现在都没怎么用过系统自带的抽奖系统，里面不少东西的首抽奖励都还在呢。
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黄梓会那么咸鱼了。
有这么多能干的师姐，这人能不变咸鱼吗？
他就快成为太一谷第二代咸鱼了——如果不是通窍境五重，必须要感悟天地自然，恐怕这回都不能自己一个人离谷。很大概率就是被三师姐带着去躺黄泉死海：来个黄泉死海几日游，顺顺利利的弄到青魂石后，就可以打道回府。
这大概就是开局太顺利了，以至于乐趣都没有了。
“世界那么大，我真的好想出去看看。”苏安然嘀咕了一声，然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像贱人了。
为什么？
因为贱人就是矫情。
苏安然这边还在感叹，但是蓦然间却是双耳微微抖动了一下，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敏锐起来了。
“有人过来了。”
原本还在房间内检查着什么，正打算看看有什么破烂可以拣的白虎和玄武两人，瞬间就停止了动作，一左一右的来到了苏安然的身边。
他们已经发现，苏安然的神识感知范围并不在他们之下，而且似乎还有非常特殊的运用技巧，可以最大感知范围边缘就探索到其他人的神识触须的同时，却避免暴露自己，这一点是白虎和玄武两人都不会的，也是他们放心让苏安然守着门，他们进去偏殿查看的真正原因。
此时苏安然说有人来了，那就是真的有人在接近。
“有几个人？”白虎问道。
“感知有点驳杂……”
“天源乡的天境修士。”白虎缓缓说道，“他们的修炼功法，在本命境后彻底偏离扭曲了，正常修炼发展后，实际上个人实力只有我们玄界同阶修士的一半，而且他们不会利用神识，看起来更像是一群武夫。……如果你发现他们的感知驳杂，不够纯正，那么就肯定是天源乡这里的本土修士，不是杨凡。”
“可惜了。”苏安然有些遗憾，不过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对方大概，有五个人吧。”
“五个人？”白虎和玄武也同样皱起眉头。
虽然他们皱眉的原因是对方人太多了，但却并不是担心他们无法应付。
就玄武和白虎的个人实力而言，暴起发难的话，瞬间击杀一到两个，剩下三个也不过是稍微多费点手脚而已——正常情况下，以白虎的实力打这些并不是天源乡最顶尖的天境修士，不说一打十吧，一打三、一打四那肯定是没什么难度的。
所以真正让白虎等人皱眉的原因，是杨凡去哪召集的这么多天境修士？
就连苏安安然都能够打探清楚，整个天源乡这里的天境修士应该不会超过七十人，就算有些老家伙避世了，真要算起来，也绝对是在一百以内。
而这一百之数，划分到大文朝、一门二宫四大派等八方势力里，每个势力最多也就十来个人——毕竟还要考虑到部分已经成名的天境散修：天源乡的散修环境没有玄界的情况那般恶劣，某些气运比较强的散修还是活得非常滋润的。
所以这会，苏安然骤然发现了五名天境修士，才让人感到相当的惊讶。
“留一个活口。”白虎突然说道。
苏安然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玄武就在他的感知里彻底消失了——明明他还能看到玄武就站在自己身边，毕竟肉眼看到的身形轮廓还是存在的，但是在感知里却已经是完全不存在了：也并非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消失，苏安然的精神高度凝聚的话，还是可以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的。
只是，这种做法对于他而言，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这让苏安然意识到，如果玄武想要发起偷袭的话，一般修士恐怕根本还没有任何反应就已经死了。
玄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然后就迈步向前了。
她的动作神态非常轻松，看起来就好像是在散步走路一样，仿佛根本就不像是去战斗。
而在十来步之后，玄武的身形轮廓就离开了苏安然的视野，毕竟这条廊道没有任何灯光，所以在走出一定距离后，如果周围没有光源的话，想要看到人基本是不可能的，也就只有苏安然神识能力比较特殊的，才能更容易的感知到其他人。所以对于玄武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在自己眼前和感知里，苏安然也并没有吃惊。
他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于看不到玄武的出手。
略微等待了片刻，苏安然就闻到了非常淡的血腥味。
这是玄武已经开始出手了。
又如此过了约莫三四秒的时间，前方终于有一声惊呼响起：“谁——”
但是声音非常的短暂和急促，几乎就是声响的瞬间就戛然而止。
空气里有呼啸声骤然响起，这大概是因为同伴的死亡而惊起了其他人的反应动作——苏安然的感知，在这一瞬间彻底铺展开来，将对方几人完全纳入到了他的神识范围内：原本感知中的五名敌人，此时只剩一人，他似乎是在同伴发出惊呼的瞬间，就做了一个前扑的动作，同时扬手朝身后打出一道掌风。
掌风极其凌厉，而且隐隐约约间，这道掌风并不是排山倒海般的凶猛气势，而是有些如同细雨般阴绵，明显是暗藏其他杀招的阴冷手段：若是不注意这一点，贸然接掌的话，只怕会受到重创。
可是这些对于一名剑修而言，都不是问题。
尤其是面对玄武这种几乎堪称剑道正统的剑修。
没有什么问题是一剑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
那就两剑。
这就是一剑破万法的底气所在。
于是，苏安然的感知里，终于再度传来了那种可怖的撕裂错觉：就仿佛这片空间被彻底一剑切割了一般。
斜落的剑光在掌风上一闪而过。
整道掌风瞬间就被一分为二，化作了一道阴风寒气。
什么掌劲暗劲阴招，统统都被玄武一剑破去。
然后，玄武欺身一进，手中长剑再度划出一道剑光。
并不明亮，相反还显得非常的幽暗——苏安然能够分辨出剑光的原因，还是在在于这道剑光竟然比周围环境的光线还要阴暗，以至于那一道剑光风景线化作了最纯粹的黑暗，比昏暗的环境还要更加昏暗。
有惨叫声响起。
可是声音刚刚发出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低低的咽呜声。
然后，玄武的气息，才再一次又在苏安然的感知范围内出现。
“走吧。”白虎轻轻拍了拍苏安然的肩，然后快步上前。
来到近处时，苏安然才愕然发现，玄武的剑技是真的相当惊人：那四名被杀的修士，身上都有一处剑伤：或眉心、或咽喉、或心脏等要害，伤口极其细小，几乎可以说是剑尖刚刺破对方的肉身，剑气一吐即收，彻底摧毁了对方的要害脏器后，对手就直接暴毙了，完全没有给这些人任何挣扎和发出警报的可能性。
苏安然自认就算他已经掌握了好几门高深剑技，如《绝剑九式》，以及从中自行推衍出来的蓄气、星痕、命盘，还有四师姐所教的《翻云覆雨》，都无法做到像玄武的剑技这般精湛。
说白了就是掌控力还不够。
如果不利用成就点强行提升熟练度的话，苏安然觉得自己可能还要再花费几十年苦功，才能够做到这等程度。
“你，你是谁！”那名被玄武一剑斩断双腿的倒霉鬼，此时因为看不到苏安然等人，只能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声。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有的，只是一声骨头碎裂的“咔嚓”声。
这人刚想发出痛呼，就传来一声击打皮革般的闷响，让他将所有的痛呼声都咽回肚子里。
“你看不到我，但是我看得到你。”白虎低声说道，他刻意压低了嗓子，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格外的苍老和阴森，“所以你就别想做什么小手段了。……捏碎你的双手骨头，也是为了让我们彼此有一个比较良好的交流环境，你觉得呢？”
“你……你到底是谁？”
“桀桀桀桀桀……”白虎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毒反派奸笑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为什么要打扰我的安眠？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或者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的话……我就把你和你这些同伴的灵魂都塞到一只母狗的身体里，然后我会给你安排好多好多的公狗的，桀桀桀桀桀……”
苏安然嘴角一抽：我特么怎么没看出来，白虎特么居然还是心理扭曲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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