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饭桌上,见阎沉不开口,众人没一人出来多嘴,毕竟只是见一见而已,也没说结婚。
大家都不约而同提起最近公司里的事情,要投资的要投资,想塞人赶紧和老爷子报备,就是没一个人敢朝着阎沉的方向多嘴。
老爷子好笑的扯了扯嘴角,直接全部用一句话打回去,“现在公司的事情都是阎沉在管,有事回公司去他办公室说,好好的一顿晚饭,非要弄成大型风投现场。”
众人不约而同看了阎沉一眼,褚向文的爹阎海闻言连忙称是,“这些事情我们还是到公司去说,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们吃饭,吃饭。”
一说吃饭,众人的话明显比方才少了许多,只是零零散散的问老大的女儿最近在做什么,表姑家的儿子是不是该毕业了。
听的纪炀一阵好笑,与此同时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这样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家族聚会。
看着阎沉没吃几口就放下的筷子,他忍不住把他方才给自己盛的汤往他跟前推了推,礼尚往来。
“这个你也试试,很好喝。”他低声对男人道。
阎沉一愣,看着他用过的碗勺和纪炀期待的眼神,片刻后用自己的勺子喝了一口鸽子汤,算是回应他的照顾。
见他表情松动,纪炀又尽职尽责把手边的烧鹅给他夹了一块,“这个也好吃。”
阎沉见他还喂上瘾了,跟着又尝了一次,不过这次的一口就只是一口,看起来胃口似乎真的不大,纪炀见状默默的把手缩回去,自顾自的跟着吃了一口烧鹅,小声道,“明明挺好吃的啊……”
阎沉见他终于放松,尽职尽责的按照夫妻相处指南来照顾纪炀,看到不远处他还没动过的小鲍鱼,抬手拿了过来放在纪炀面前,“要尝尝这个吗?这是家里厨师的拿手菜。”
纪炀眼神从烧鹅上挪过来,看着这盘小鲍鱼瞬间脑袋顶出来了个大问号,有些怀疑两人是不是哪个社交平台上约过来的饭友。
不过纪炀适应能力很快,马上便塞了一口到嘴里,饭友就饭友吧,下午才领了证,总比没话聊要强,还没尝出味来他便连忙点头,“唔,也好吃。”
阎沉闻言直接在一旁看纪炀的习惯帮他布菜。
两人的互动落在了主位两个老人眼底,对于阎沉的臭毛病老太太可是了如指掌,可能是太早失去父母,也可能是他们养的方式不对,总之在阎沉身上一点人气都看不到。
除了学业和工作,他的感情生活和身边的人际关系都是一塌糊涂,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生活,规律的像个机器人。
尽管在外人看来阎沉学历优秀,履历丰富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企业家。
但只有家族里的人清楚,阎沉到底多冷漠,他们可以仗着阎家人的身份在老太太老爷子跟前得寸进尺,但始终不敢往阎沉身上算计。
平常饭后,众人都会留下来或多或少跟老太太老爷子耍耍宝,顺便要点好处,今天却无一例外都借故离开了。
老太太和老爷子对视一眼,很满意,转而让佣人给两人收拾房间。
“你第一次带炀炀回来,就在家里住一晚,明天周末也不用上班,家里有佣人伺候你们也可以趁机放松放松。”
纪炀没什么发言权,抬眼看阎沉。
阎沉按了按纪炀的肩膀,沉默的想了想,结婚第一天,按理来说是该回家见个家长住一晚,于是他按下本能拒绝的心思,答应了下来。
见他真的点了头,老太太脸上一时间笑开了花,看纪炀也是越看越顺眼,觉得眼前这孩子可能真的有望把阎沉的性子给扳过来。
阎家老宅这块地很大,虽然只有这一栋楼,但房间却不算少,阎沉从前住的房子在最安静的顶楼角落里。
纪炀被他牵着走进去,有些怀疑自己进了哪里的小黑屋。
纯白的装饰他见过,各种花里胡哨逆天的风格也在电视电影中看过不少,全黑的装饰和家具还是第一次见,只觉得到处都在冒黑烟,大晚上的还怪可怕的。
他下意识抬眼看阎沉,“你…小时候就住在这里?”
阎沉点头,把所有灯光都打开,可打开之后纪炀只觉更诡异了。
想到阎沉的病,他突然就有迹可循了,于是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臂,试图靠近他。
“阎沉,我们晚上会睡在一起对吗?”他猜这个人一定忍受不了和谁同睡一张床。
果然,阎沉闻言眉眼便很快的拧了起来,“一定要睡在一起?”
纪炀歪着脑袋想了想,“我第一次结婚,没什么经验,据说婚后是要一起睡。”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男人终于有了决定,“好。”
闻言,纪炀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他可真敬业,为了铁饭碗第一天都主动献身了。
当然,他是笃定这个男人冷情,更不会看上自己,才会那么果断。
阎沉也似乎真的在尽一个丈夫的责任,带着他在老宅四下熟悉了一下,“新的洗漱用具佣人已经放在浴室里,衣帽间有睡衣也有浴袍,喜欢什么就穿什么。”
“哦,好。”纪炀点头应声。
他进去衣帽间看了一眼,本来以为这人不常在这边住,可能也就是两件换洗衣服,殊不知一进去就傻眼了,果然是贵族的配置。
衣帽间大的能跟他练习生时期的宿舍相提并论,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纪炀还是再次感叹,有钱人的生活真是超乎想象。
只有你想不到,根本就没有他们做不到。
洗漱出来,阎沉在床边整理被佣人随意整理小书架,他站在身后看了片刻,这人的生活真是一丝不苟,这种顺序排列的小细节都没办法忍受。
看起来自己未来的日子任重道远,一千万的工作果然不是谁都能做。
见他出来,阎沉放在手中的书,抽了床头的消毒纸巾擦了擦手,“时间不早了。”
“嗯?啊!”纪炀突然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
阎沉不明白他的局促,兀自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去把头发吹干,该睡了。”
“哦…好。”纪炀幽幽转过身体再次往浴室奔了过去。
吹个头发愣是用了半个小时才结束,重新回到床前那会他四下看了一大圈,阎沉似乎不在。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而直接扑倒在大床上把自己卷了起来。
因为临时决定,即使这么大的床两个被子也是不可能的,纪炀钻进去眼珠子盯着头顶天花板溜溜的转。
他最近的经历完全可以载入史书装订成册了,穿成舔狗不说,还直接砸下一千万的外债,最后…一夜间还结婚了?
而且是和渣男的叔叔?
看着眼前晃动的男人,他连连摇头,不不不,这人以后的代称应该是他的丈夫。
这么一想,思绪就忍不住乱飞,方才的紧张也已经没有了,翻个身子对着眼前的落地氛围小小灯发懵。
阎沉在隔壁洗了澡回到房间,就看到他丢了魂一样盯着边上的小灯。
男人抬腿坐在床边,抬手拿了一本方才收好的书,把这头的落地灯打开,纪炀默默的对着阎沉点点头。
帅!帅呆了!帅的人神共愤。
此刻阎沉的头发刚刚洗过,发丝随意贴在额前,柔和了锋利的骨相,看起来真像一个平易近人的丈夫。
不过现实跟这刚好相反,这人有钱有背景还带点小隐疾,妥妥的霸总标配。
阎沉看着他大喇喇的横躺在床中央,把自己卷成一个瑞士卷,“冷?”
纪炀呆呆的摇了摇头,眼神忍不住往这人胸口飘,“你热吗?”
男人莫名其妙,不答反问,“遥控在床边,冷就往上调几度。”
纪炀后知后觉的坐起来,自己幽幽的把被子拉整齐了,分给阎沉一半,接着规规矩矩的平躺在枕头上,双手平放在胸口闭上眼睛,好像把殡仪馆的尸体给复制粘贴过来了。
阎沉按照自己平常的习惯,睡前看了一个小时的书,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他一向入睡都有些困难,所以对周遭环境要求很严格。
身旁人的呼吸太过明显,他心里隐约有丝缕怪异的感觉升腾上来,纪炀似乎察觉他的情绪,翻身侧对着阎沉。
两人谁都没有关床前的小灯,纪炀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心头动了动,开口低低道,“阎沉,晚安。”随即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阎沉再睁眼的时候,纪炀的呼吸声缓缓传来,他定定的看着眼前有些稚嫩的脸,忍不住想着,这次的选择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糟糕。
明明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床,纪炀可能是白天神经太过紧绷,这会一放松下来便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纪炀再次睁开眼睛,看着头顶陌生的吊灯。
随即眼珠子跟着转了转,周遭一片宁静,很明显这不是他家,纪炀住的小区在闹市里,一般还没天亮便会传来各种各样的噪音,今天却十分不同。
纪炀手下动了动,似乎碰到了一度温热的肉墙,他整个人浑身汗毛瞬间竖了起来,立马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他方才碰到的俨然就是昨天才光荣上岗的老公阎沉阎总。
阎沉就坐在床边看书,碍于他的纠缠本来这个时间是该出去晨跑的,却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有动。
被子下两人的腿碰着腿,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方才的手应该是在男人小腹上,脸就靠在他的腰间。
纪炀,“……”所以昨晚他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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