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路晨远坐在马路牙子上，身后是暮色四合的天。
他的双手撑在胯间的栏杆上，目光不曾聚焦。
这模样让小川想起他小学时坐在地毯上打游戏时，他养的狗就以这般姿态蹲在他边上，
两颗脑袋不偏不倚的在一条水平线上，她弯腰腾出两只手，同时落在两颗头上，揉了一揉。
直揉得他满脸黑线。
人和人待得久了，会不知不觉模仿对方的姿态动作，没想到人和狗待久了，也是一样的效果。
果真是，众生平等。
小川将车缓缓停下，摇下车窗，朝他道，“上车，姐脱单了，请你吃大餐。”
路晨远淡淡瞥过来，双脚落了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里。
他的人褪去了前些日子的明朗，但说不上有什么情绪，谈不上落寞，也瞧不出悲喜。
但他对小川脱单一事没什么兴趣，是以，叫小川觉出了不对。
他此遭，怕是意懒心灰了。
小川最近在医院总刻意避着许文多，只因他两的绯闻传得忒厉害了点。
许文多倒似乎没觉得有什么，这倒显得小川小家子气了。
这夜小川值夜班，正鬼鬼祟祟的猫在暗处听墙角。
许文多正巧路过，走廊里一片漆黑，小川身上的白大褂还挺显眼，但脸是
真真看不清。
可许文多知道，那就是路小川。
许文多走到小川身后时小川听得投入，浑然不觉身后站了个笔挺修长的外科医生。
许文多却是狠狠的拧了拧眉。
办公室内是压抑的抽泣，男人的喘息，以及，□□交合的声响。
目光落在小川身上时，有什么东西在夜色里悄然变了。
他见过她局促不安的模样，满眼都是他的模样，心灰意懒，乃至溃不成军的模样。
却不曾想到她还有这样一面。
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当初在一起时，他未曾留意过的一颦一笑间就已瞧得出些许端倪。
她并不像在他眼前时一样乖觉。
大抵是因为心系一人，故将自己缚在了套子之中，收了娟狂，也失了骄傲。
他们两人，似乎是有些像的。
他还记得那年分手后隔了四个月回头找她的情形。
她踩着自行车来时分明带着怒意，在他跟前停下时，已是一派
无所谓的模样。
她穿着麻灰色的t恤，浅色的牛仔裤，脚下是黑色的小板鞋。
原本的长发竟已剪得齐耳压了一只黑色鸭舌帽，左耳上赫然打了一枚耳钉。
她说，“我不明白。”
“你为什么会觉得。”
“我肯回头。”
寡淡的一张脸上瞧不出喜悲，过去似已过去，她似已不在乎了。
他垂首，目光凝着她，抬指，指腹触上她左耳耳垂。
有风声过耳，他是什么都没有说。
小川撑起的倔强和骄傲却已溃不成军。
他认定了小川放不下他，过了这许久，也觉得他们之间没有太大的问题
复合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他是真的没有什么。
可这几个月来的折磨对小川而言是确实存在的。
他此刻的眼神是心疼还是怜悯。
小川分不清。
可他却又这样笃定，她拒绝不了他。
小川当年也确实彻彻底底的栽在了这人手上
，无可奈何。
小川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似已察觉身边多了个人。
好在里面的两人正忘乎所以，没察觉到这点子动静。
那人比小川高出太多，小川猜想定是给男人，当即面颊一烫，打算不出声响的溜走，反正黑漆漆一片的，应该是认不出她的，也省得以后见了尴尬。
只是她脚步方迈了一步，那人却似看穿了她还特意要与她做对似的，扣了她的手腕，跟着就绕了出去。
那人的个头十分的高，是以腿十分的长，拽着小川这么个小短腿一路敲出漆黑的走廊，到也合忖。
小川既恼又羞，待步出黑暗时转目瞧清那人极俊朗的侧脸时，方褪烧的脸腾的一下红得充血。
这是她的初恋男友，也是现在的绯闻对象。
她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这种事都能给他撞见。
在他眼皮子底下，她究竟还要不要活了？
瞧着小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样，许文多掩饰性的偏过脸，忍不住笑了。
他的手还握着小川手腕，走廊拐角处正巧穿出来个小护士。
这绯闻，怕是得传大发了。
小川好不容易得一天休息，早饭都是在梦里吃的，睡到日上三竿，浑身的骨头都疏懒了。
待她踩着拖鞋蹭到客厅的时候，路晨远正在玄关处换鞋。
大抵是刚回来。
他的头发已剪得干干净净。
小川这才发现自家弟弟已长得很高了，光着一颗脑袋竟也英气逼人。
他的五官已显出了男人少有的凌厉英俊，修长的手节骨分明，腕上带了块乌黑的石英表。
家有少年初长成。
小川欣慰之余不由得心疼起来。
模样，智商，小川和路晨远确实有着云泥之别。
但他们身上到底流着一样的血，在感情上竟是这般的像。
小川当年伤情时剪了好不容易养长的头发，如今的路晨远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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