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老根的女徒弟
眼镜男到底是个自卑的小男人，被李献诗这么刺激，还是当着我这个外人。瞬间红了眼，扑上去死死掐住李献诗的喉咙。我有些火大，奋力挣扎，奈何这绳子绑得实在太紧了，无可奈何之际，杂物间的门被狠狠撞开了，四五个黑衣大汉迅速围了上去将眼镜男扯开来。
而后，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头，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了眼镜男脸上。同时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从那老头嘴里吐出道：“年轻人，你老婆说得没错，只有做一条听主人话的狗才是好狗！如果逾越了，那你就没有任何用处了，懂么？”
眼镜男似乎很怕这老头，连忙点头称是，退到一旁。
老头的视线绕过他，转到李献诗脸上说：“倒是个烈性子的女娃娃，如果你能帮我找出蝎婆子，我保证留你一条性命，回去和你男人继续过你们的小日子，怎么样？”
李献诗一脸含恨的瞪着他说：“呸，就这畜生也配当我男人？我说他怎么突然转性子了，还叫我来长沙玩，原来是跟了你这老畜生想害我奶奶！”
老头子脸色一变，眼睛阴毒的盯着李献诗哼道：“牙尖嘴利，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说罢便甩手出去了，四个黑衣大汉自然也是紧随其后。眼镜男被吓得够呛，也不敢再做些什么，指了指李献诗，便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整个过程中，没人提起过我，甚至都没人看我一眼。我就好像被遗弃在角落的玩偶！靠，我都已经这么没用了，还把我抓来干嘛！
李献诗在老头一行人离去后良久，紧绷的情绪才算稍有放松。她回头，儿时那清澈明亮的大眼中此刻却充满了苦涩和绝望。这种眼神让我都忍不住心底微颤，原本那一丝埋怨也随之消散殆尽。
我嘴巴被封住，只能眨巴着眼睛以示安慰。李献诗却似乎没有理会到我的意思，反而饱含歉意的说对不住我，是她害了我！
我摇摇头表示无碍，身体被绑嘴巴被封，也无法做更多的交流，李献诗更是情绪低落，倒在一旁自顾自的流泪！
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我完全失去了时间的概念，直到肚子饿得快受不了时，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依然是那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他一进来却不是冲着李献诗而去，反而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道：“没想到随手抓的只小老鼠，还给我带来些麻烦！”
怪我咯？老头一把撕下我嘴上的胶带说：“我倒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还有本事搅动局子里那帮吃干饭的，花这么大心思找人，现在居然害我不得不挪窝。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
我心知是洞庭哥动用了他的关系，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希望。这时候千万不能虚，我舔了舔干枯的嘴皮强装镇定道：“我说要你放了我，你肯定不乐意，既然这样，还说这些虚伪的作甚。”
老头干瘪瘪的笑了笑说：“是什么让你到了这个份上，还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呢？真以为那些喽啰能奈何得了我王老根？只是不想多生事端而已！既然你这么硬气，我还就偏偏要成全了你！”
说罢，连回应的机会都不给，便一把掐住了我的喉咙往上提。完蛋，瞬间的窒息让我脑中一片空白，我甚至来不及去想，一个老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意识在渐渐流失，我内心充满了陷入黑暗的恐惧。
我还年轻，有大把的美好时光等着我去细细品味，我就这么死了，父母怎么办，会不会有兄弟朋友替我难过？如回光返照般，我瞬间想了很多。怎么会有这么凶狠的人？说杀就杀。
只是上个洗手间，居然就这么枉送了性命，我的人生还真是可悲！
“放开他！”意识弥留之际，我听到了李献诗愤怒的娇喝声，此刻于我却是天籁！因为那只紧紧卡住我喉咙的手，竟真的松开了些。
我奋力如残喘般吞吐着“久违”的空气，勉力睁眼，再次看向王老根这个阴狠的老头，就如同被一片尸山血海包裹。他表情冷漠，似乎完全没有把我的生死看在眼里，这究竟是杀了多少人，才会对人命如此无感。
“放了他，我告诉你我奶奶在哪！”李献诗充满愤怒和愧疚的声音再次传来！
王老根那张死人脸终于勾起一丝冷笑，最终，目的还是达成了！
“我说你这女娃娃，怎么连自己男人的话都不听，原来是有了姘头，不愧是蝎婆子的孙女！”王老根那伴着桀桀怪笑而又沙哑的声音，实在将我恶心的不行。
李献诗更是羞愤不已，呸道：“血口喷人的老畜生，你再胡说，我就是死也不会把我奶奶的消息告诉你！”
“哈哈，好好，我不说了，没想到啊，随手捡的杂鱼，最后居然成了宝！”
我知道李献诗现在心里，肯定是天人交战，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也只是小学同学，又这么多年没见了，我都差点没记起来你，又何必为了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李献诗打断道：“是我害你被抓来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你丢了性命！”
我无话可说，事实上在我从这个小房间醒来的一刻起，心里对李献诗是有些责怪的。然而，此刻她却因为我答应了王老根的要求，我看得出她内心的挣扎，却无法卖力劝说什么，毕竟，我渴望活着！
王老根见李献诗妥协，那双枯瘦的手掌总算彻底从我脖子上移开了。没有他这边支撑，我瞬间瘫软，倒在地上。他却毫不在意的踏着我的胸口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就这么默然地看着李献诗。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整个身子恨不得缩成一团。然而，心底的屈辱和怒火却几乎淹没了整个世界！恨王老根吗？的确！但我更恨此刻软弱的自己！
这种被别人主宰命运的煎熬，似乎将每一秒都无限拉长。压在我胸口的那条腿如山一般沉重，我甚至都不敢让自己心跳太快，以免惊动眼前这个狠辣的老头。
时间流转，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静，不是我预想中的李献诗，也不是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王老根。
却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突然如无中生有般，出现在杂物间内。如死海中长出的花蕊，给人希望与生机。
她是那么迷人，一袭纯白色的蕾丝套裙，简单干净。身体不算多么的凹凸有致，却有着别样的青涩和美好。裸露在外的小腿，光洁整齐，或许只有最温润纯净的羊脂玉，方能与之媲美。
而最特别的却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黑白分明，如世间最闪亮的黑珍珠掉落在了白玉盘中，清澈明亮。
挺翘的鼻梁，秀美而不失大气，小嘴微抿，不染却也殷红，一张白皙透亮的鹅蛋脸，如时刻散落着荧光，让人情不自禁的将视线停留在上面。
“冰清玉洁，美若天仙！”我心里很突兀的出现了这八个字，便再也不愿去想其他。这一刻，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李献诗，忘记了王老根，眼里心里都是这女孩的身影……
然而，现实终将把我拉出自己的世界。一道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那女孩嘴里吐出，却居然是对着王老根叫了声师傅。真的！我心里瞬间有一万头草泥马踏过，跟吃了半斤死孩子似得难受！
王老根一门心思等李献诗开口，对这个女孩的突然闯入很是不爽，喝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这个老王八！如果我不是被绳子绑着，如果我不是打不过他，真想一巴掌拍过去！我心里对王老根充满了愤恨。然而，那女孩只是略微怯弱的后退了两部，便稳住心神说道：“不是，师傅！有局子里的鹰犬朝我们这边来了，我来问您要不要暂时撤离！”
王老根眉头微皱，一股迫人的气息从他那干瘦的身体中散开，压得我呼吸都快停滞了，不过片刻间又快速收敛了起来，最后，他叹了口气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我很想杀了那些废物。可惜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收拾一下搬到西区的郊外去！”
女孩低头称是，便又退出了杂物间。而我和李献诗，却被王老根提小鸡似得一手一个，带到了一辆面包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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