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瞬间
两人走到操场上逛了一圈，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提着凳子在往舞台那边靠，学校的大喇叭里不停通报着让所有同学尽快入场，校庆表演即将开始。
林沐白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余筱聊着天一边拉着她的手小心小心避过学生防止被撞到。
她心里想着事，走神得厉害。呆呆跟着他走，脸上没什么表情。
“余筱，你怎么了？”看出她的不在状态，林沐白关切地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余筱摆摆手：“没事，我就是人比较呆，你别多想。”
他嗤笑：“干嘛说自己呆？”
“别人都这么说。”
说得多了，也就记在心里了。
林沐白正色：“余筱，我真从来没觉得你呆过。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可爱。”
这话多多少少有点暧昧成份在里面，余筱最听不得这种夸奖的话，耳根很快红了红。
她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她和林沐白——这个曾经的班长，不该这么亲密的。
明明以前也没多好的关系，突然这么热络，只让余筱不适应，连带着浑身不自在。
“班长……呃，”她顿了顿，“林沐白，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的，我知道我性子是有点呆的，你没必要……”
“讨好”这个词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去。
她觉得可笑，她余筱算什么呀也配别人来讨好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我没在讨好你。”到底是语文老师，一下子就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林沐白很诚恳：“余筱，我是说真的。”
他抿着唇，脸上的表情认真极了。余筱看了一会儿，嘴唇张了张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只能作罢。
就这样僵了一会儿，林沐白又重新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的气氛：“对了余筱，你这回过来做的专题有什么要求吗？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你的？”
“不用了，专题不是很难，我也差不多都已经写好了的。”大概内容她心里都有了底，腹稿也打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多拍几张照片回去筛选贴进去就算大功告成了。
“报社的工作辛苦吗？我听人说好像经常都需要背着摄像机到处跑。”
余筱低头笑了笑：“还好吧，其实习惯了就也不是很辛苦。至于背着摄像机到处跑这些，有是有，但我还没到那个级别，我现在就只能窝在电脑前写写稿子，有特殊任务才会申请外出，正式跑新闻的话必须转正才可以。”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向往：“不过也挺期待的，能出去多走走多看看也总比整天盯着电脑强，我这会儿真觉得自己在办公室里快憋出病来了。”
她脸上露出孩子气的天真笑容，迎着微光，唇边溢出个小小的梨涡，林沐白忽然有些失神。
记忆里的余筱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在班上也基本是个透明人的存在，只有和许阳童呆在一起时才会有丰富的表情出现，又没有很深的交集，同学三年，林沐白似乎都没怎么看见她笑过。
他这时发自内心地说：“余筱，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你就应该多笑笑。”
短短几分钟里，他已经在余筱面前放了两个炸弹。
一个是夸她可爱，一个是说她好看。
余筱看向林沐白的目光渐渐就变得有点复杂。
她看不透这位昔日班长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事实上，从一开始在文艺社里面再见时，她就非常惊讶。
他其实没有任何理由要给她递那杯水的，也没有理由，要记得她的。
余筱心思不深，但人很敏感，容易胡思乱想。
她斟酌着，忽而问：“林沐白，你之前说我一点都没变，为什么这么说呢？”
她感觉自己变化应该是蛮大的，虽然她本人没太大直观感受，但上完四年大学回来参加工作后偶尔再回老家见亲戚串门时无不会收获一句“余筱真是女大十八变，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林沐白歪头想了想：“不知道诶，反正就是一看见你就认得出来，就好像你这个人一直印在脑子里，从来没有忘记过。
余筱回忆起之前跟何亚多着再见时，他是那么坚定用肯定句式喊她的名字，而林沐白却是加了一句“是你吗？”，分明带着犹豫的。
这点细小的差距，她却记得这么清楚。
想了想，余筱又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有事没事在意这些东西做什么。
真是疯了。
又随意闲聊了几句，林沐白无意间提了一句：“其实我这个人也不太会聊天的，每天上课备课处理文件重复枯燥的生活，可能也是在办公室呆闷了吧，所以如果有时候说什么话让你不舒服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余筱因为这话打消了心里所有的顾虑，或许他只是和自己一样，闷得久了心思细腻而已，没别的想法吧。
“现在的学生好教吗？”她忽然有点好奇。
林沐白笑着眨了眨眼：“你想听实话吗？”
“嗯？”
“不好教，太调皮，又正是青春期，一个个叛逆得不行。”
余筱点点头表示赞同：“也正常，哪个孩子小时候没有点叛逆期呢。”
就算是她自己读书时已经算很听话的人了，也难免有时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和家里人起争执闹得不愉快，现在再想想以前的日子，很多事情也都能慢慢想开了。
长大了就好了。
余筱听见喇叭里开始播放了前奏音乐，再看看不远处操场上已经黑压压一片坐满了学生，扭头对林沐白说：“我们过去看看吧，我想拍几张照片。”
“好。”他带她从一旁没人经过的小道绕了过去，想着和学生呆在一起太挤也不合适，就领着她去了专门给老师和领导圈出来的观众席里坐下。
余筱从包里拿出了相机，对着舞台背景先咔擦拍了几张照，又调远了镜头，把一大片学生整齐坐好的样子拍了下来。
天气难得好得出奇，日头暖洋洋的照在头顶。她看见许阳童跟何亚多已经前后走上了舞台对着台下开始说主持词并一一介绍今天到现场的教育局领导。
高颜值的一对俊男美女的实在是惹眼得很，刚一上台就引起了学生群里不小的骚动。余筱看了一会儿，抬起手臂，就着蓝天白云的背景，把他们两个定格在了相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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