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训练结束，等其他人都走了，舒颜叫住任和宋，斟酌着字眼，有点儿不好意思的问：“许辰屿是给篮球队签了什么卖身契么？怎么连比赛的训练都不来了？”
看着女孩略显忸怩的样子，他意味深长的说：“今天他旷的是电竞比赛的训练，上次为了陪你出去见朋友，他旷的可是真正的篮球比赛啊。”
“”
“他没告诉你吧。”
“嗯”
也对，用脚趾头想想，那个闷骚男都不会告诉舒颜实情。
于是，尽管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任和宋还是决定当那座沟通情感的桥梁，向舒颜解释道：“很久之前了吧，就是你们出去玩的那天，不是有篮球比赛嘛，许辰屿提前和教练请假，本来教练不批的，后来这男的答应了给二队当半个学期的陪练，那个老狐狸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听到他的话，舒颜心里很不是滋味。
觉得自己的情感输出还不够到位，任和宋又浮夸的叹了一口气，继续说：“诶这个老狐狸就是在敲竹杠啊！要知道在着之前他已经求了我儿子无数次，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我儿子最讨厌这种‘教书育人’的活儿了，没想到一代神话还是拜倒在了石榴裙下。”
石榴裙半晌说不出话，过了很久才小声的问：“每天都要去么？”
“周中放学两小时，周末全天。”话匣子一打开，本来就很话唠的任和宋忍不住了，一股脑儿的又说了很多事情，“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那天你俩儿到底咋了？讲真的我和许辰屿处了两年，第一次看他那副鬼样子，全身都湿了也没去洗澡，反而到阳台上抽烟去了，怎么劝都不听，那天早上一个喷嚏把我震醒了，一量体温，好家伙，三十八度五，更离谱的是，他都这样了，隔天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跑去给教练当苦力了。”
“抽烟？”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舒颜想起了之前周汐在电玩城和自己说的话，选择先问这件事。
“嗯，可不是么，那天晚上他抽的可凶了，我那半包烟全被他抽完了”任和宋看了眼舒颜，咂了砸嘴，“不过话说回来，我竟然最近才发现，我儿子虽然不经常抽烟，但是他每次抽烟都是因为在想你。”
“”
“你真挺牛的，能把他那种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揉搓成那副死样。”这样想着，任和宋摇了摇头，“不说了，去吃中饭，一起么？”
女孩还在想这事情，语气低沉：“不了，我还不太饿。”
“行。”任和宋背起了包，等舒颜从房间出来了之后，边锁门边和她说，“那我走啦。”
“嗯”女孩小声的应了一句，但是半秒钟过后，又叫住了已经往前走了几步的任和宋，“那个可以去劝劝许辰屿不要抽烟了么？”
听到这句话，任和宋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她：“本来还以为我儿子肯定没戏了，你这是在关心他？”
“”舒颜躲闪着他的目光，低着头，红着脸，用自己都很难听清楚的声音回了句，“应该是吧。”
“我尽量。”虽然没有听见女孩的答案，但是看她的表现，凭自己时而准，时而不准，但是这次一定准的直觉，舒颜心里肯定也是有许辰屿的。
突然之间有了一种欣慰的感觉，他的语气也变轻快了点儿，“没事的话我溜咯？”
“嗯，打扰了，拜拜。”舒颜朝他挥了挥手告别。
下楼后，女孩独自在回宿舍的路上，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魂不守舍的想着任和宋刚才的一番话。
”全身都湿了也没去洗澡。”
“每次抽烟都是在想你。”
“三十八度五。”
“”
想的越多，她心里的愧疚之情也越积越多了。
“都三十八度五了，还要去篮球队当陪练，怎么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啊”舒颜小声的嘟囔着，说完，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调转了方向，往教学楼旁边的篮球场走去。
走近篮球场，舒颜的脑袋还是空荡荡的一片，直到听见了拍打篮球的声音和教练的大嗓门，她才从回过神，猛的停住了脚步。
定在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她还是没有选择从草坪上连接主道和篮球场的石子路上走过去，反而默不作声的躲到了两棵冬青树的后面，探出脑袋，悄悄往篮球场上的那个身影望去。
此时，许辰屿站在篮筐的正前方三分线处，正运着球，虽然他看上去懒洋洋的，还会时不时打一个哈欠，但是舒颜知道这绝对不是因为不耐烦，只是昨天晚上严重缺少睡眠。
他周身三米处，围着一圈穿着篮球服的二队男生，正认真的观摩着许辰屿的动作，这圈男生的三米外，还站着三三两两穿着五颜六色的女生，似乎看的比那群男生还要仔细。
等教练把话说完，许辰屿得到示意，直接大臂向上一伸，轻轻松松的把篮球投到了筐中，示范了一个最基础的双手头上投篮。
就是他的这种从容感，加上优秀的相貌，吸引了很多的女生，而这些男生即使被抢去了很多的求偶权，也只能心服口服。
看到他这一串流畅的动作，教练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里圈的男生说：“看到许同学的动作了么？投篮姿势直接关系到了投篮的命中率，多和他学习学习。”
等又做了几个相同的投篮动作，教练觉得解释的差不多了，示意许辰屿换下一个投篮动作，接球急停跳起投篮。
这个投篮姿势要求球员在快速移动中接球急停，然后下降重心，双脚蹬地起跳，同时持球上举，在接近最高点的时候投篮。
“要控制好身体重心，急停与起跳要紧密衔接。”说完，教练运了一下手上的篮球，传给了右前方的许辰屿。
在接到球的一刹那，许辰屿就好像微微弯下了膝盖，准备好了起跳，下一秒，篮球已经从他的手里投了出去，然后又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动作利落流畅，看的教练连连点头，一种欣慰的感觉油然而生。
“很好，我们再来展示一遍这个动作。”教练说着，又从篮球收纳筐子拿出了一个球，准备传给斜前方的男生。
就在篮球传给许辰屿的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有一种隐隐的宿命感一样，忍不住下意识的朝篮球场一旁的灌木丛那儿瞟了过去，果然，他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仅仅是四目相对了零点一秒，许辰屿就体会到了一眼万年是个怎样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尽管看不真切那张脸上是什么表情，即使不知道那个人内心的到底是这么看待自己的，无论如何，只要是那个人，不管经历了什么，都能无条件的继续爱她。
因为这扭头的间隙，他流畅的动作被自己打断了，手上的力量没有把握好，篮球猛的撞上篮板，飞速的弹开了。
教练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嘴里快要溢出的夸奖之词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非常难受。
而和他对视的舒颜顿了一下，随后马上撇开了视线。
“舒颜！”
许辰屿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失误，想都没想，对着被灌木丛遮掩的身影喊了一声，然后眼睁睁看着女孩仓皇的转身，头也不回的从草坪的另一边小跑了出去。
很多人的目光跟着扫到了灌木丛那儿，想要找出藏匿在其中的人，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纷纷把头扭了回去，觉得很奇怪。
见状，教练清了清嗓子，又从筐子里面拿了个球，边运球边说：“人么，有失误时是难免的，没事再来一个。”
说着，就做了一个传球的动作，准备把球传给许辰屿，这个情况下，许辰屿即使再想去追女孩的身影，也只能留在原地，继续给球队做示范。
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舒颜略显狼狈的微微喘着气，好不容易回过了神，慢慢悠悠的在附近的小道上游荡，刚有了一点点想要回到篮球场的冲动，就又马上被自己的懦弱给驳回了。
不知道围着教学楼和篮球场走了多少圈，她才感受到了疲惫，坐上了一个落着几片枯叶的长椅上休息，眼神呆滞的望着前方，一动都不动。
“舒颜？”又过了很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醒了她，“你怎么在这儿坐着呢？”
闻声，舒颜扭头，看见了朝自己走过来的任和宋，见他悠闲的步伐，惬意的神情，不难想象这人正在享受酒足饭饱后的悠闲时光中。
“没事”女孩故作轻松的回答道，“这儿风景挺好的，有助于思考。”
“哦行？”得到这个回答，任和宋觉得有点儿神奇，毕竟环顾四周，最有看头的东西大概也就是那几棵秃了顶的树了。
但是他也没想这么多，笑了笑说：“哦，那你继续思考人生吧？我先去看看我儿子被压榨成什么样了哈。”
“等一下！”趁任和宋还没有走，女孩叫住了他，扭扭捏捏的说，“那个，能让许辰屿多穿点衣服么？都冬天了他怎么还穿短裤呀。”
看着舒颜因为不好意思，微微低下的头，任和宋玩味的问了句：“真关心他？”
“嗯”舒颜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的应了一句。
“那我替我儿子谢谢你的关心了啊。”说着，任和宋挥了挥手，“真走了啊，别再叫我了，再有什么事儿也不帮了哈。”
见他没有再继续调侃自己，女孩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也象征性的朝他摆了一下手：“嗯，谢谢。”
任和宋走到篮球场的时候，训练正好结束了，队员们正在收拾场地，许辰屿也跟着一起帮忙，看到了任和宋也熟视无睹，一点都不想理他。
见自己的儿子对自己这个态度，任和宋走近了过去，故作平常，贱兮兮的开口：“对你爹爹就这个态度？”
“起开。”许辰屿没有搭话，直接略过了他，捡起来后面的一个球。
“哦”难得有了可以制服这个男人的杀手锏，任和宋说话的尾调微微上扬，“那是不是小仙女让我捎给你的话你也不要听了？”
听到“小仙女”三个字，许辰屿愣了一下，把篮球放回收纳箱之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舒颜让你和我说什么？”
“那个”任和宋模仿着女孩甜美的声线，提着嗓子娇滴滴的说，“能让许辰屿多穿点衣服么？都冬天了他怎么还穿短裤呀。”
“怎么样？”任和宋变回了自己原来的声音，看似淡泊名利，实则暗暗邀功说，“某人的爸爸觉得自己的痴情傻大儿太惨了，帮他添油加醋了一下，效果还不错。”
讲着讲着，任和宋忍不住感叹了一句：“你不知道当时小仙女那个忸怩的样子，太可爱了。”
“嗯？”许辰屿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好好说话。”
“”
这男的醋劲儿可真大，夸夸还不行么
“我的意思是，她那个表现，心里肯定也是有你的。”屈于许辰屿的压迫，任和宋只好把画风调正，“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那天出去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不是一直好好的么？我都以为要成了，结果昨天你回来那个死样子，和表白被拒了一样。”
听到他这句话，许辰屿沉默了，轻轻叹了口气，不确定的说：“好像和拒绝了没什么两样。”
“啊？”这下任和宋迷茫了，“没道理啊。”
过了良久，许辰屿才接话：“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这是能告诉你的？”
“”
想着自己和舒颜的事情，许辰屿不自觉的掏出了口袋里的烟，想要抽出一根点燃。
任和宋见状，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了一样，半调侃道：“对了儿子，你差不多可以戒烟了？”
许辰屿一点都不在意他的话，行云流水的点燃了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别多管闲事。”
说完，呼出了一口气，四周顿时烟雾缭绕。
“这可不是我多管闲事。”从来不抽烟的任和宋十分嫌弃的挥着手臂，想要把烟扇开一点儿，“是小仙舒颜。”
刚把烟放到嘴边的男人顿了一下，没有回话。
“是舒颜让我劝你不要抽烟的。”见许辰屿没有反应，任和宋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暗戳戳的讽刺道，“也不知道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为了被女人剥夺自由？“
听到这话，许辰屿不屑的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悄无声息的掐灭了烟头，把烟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冷冷的说：“你这个连目标都没有的人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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