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拒绝合作
罗将军笑了笑:“瞧你说的,什么陷丞相于不义?我等都是在为丞相考虑,希望他得到应得的一切而已。”
“为丞相考虑?”李亮冷冷地笑了,“你们是为自己考虑吧?仗着有些军功,就想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了,以为丞相登上了皇位,便能给你们实现野心,是不是?”
这虽然确实是几人心中所想,但被人当面戳穿,未免有些脸上挂不住,几人都沉下了脸。
“瞧李将军说的,难道你就没有加官进爵,做人上人的野心?”
李亮坐直身子,笑道:“我当然也有,不过,并不想以不正当的手段得到,要就要光明正大混到高位去,耍阴招算什么本事?”
对方几人被他几句话弄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可他们一直便打算了要趁这次起兵的机会,创下功绩,扬名立万,如今却只是得了些物质上的封赏,着实不甘心,也不会就此收手。
“既然李将军与我等并非同道中人,那就无需多言了,大家早些散了吧。”
几人当即起身离位,就要走。
李亮叫住他们道:“且慢!”
“李将军还有何事?”罗将军还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挑起眉头,打算奚落一番。
不料李亮却说:“刺杀皇上那件事,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做,否则,后果自负。”
“你这是什么意思?”罗将军怒然瞪着他,“莫非你还想告发我等不成?”
“没错。”李亮严肃道:“若尔等要动手,我必定出手阻止,到时皇上怪罪下来,谁也救不了你们。”
罗将军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皆目露杀意。
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五个人,以一对四,胜算大,就算将李亮杀了,再偷偷抛尸荒野,没人会知道是他们下的手。
“既然如此,李将军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李亮缓缓站起身,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不屑的笑。
“怎么,几位将军这是想杀人灭口么?”
“是又如何?”方将军说着,挪到房门处,落下门闩,“这是你自找的,可怪不得我们。”
“是啊,我阻挡了你们追求荣华富贵的路,你们得除掉我这块拦路石才能得偿所愿。”李亮嗤笑道,“可惜啊,你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对方问道。
“丞相。”李亮不紧不慢地解释,“丞相是个倔强而遵从本心的人,他既已决定不登皇位,就绝不会改变心意,皇室血脉可不止小皇帝一人,他死后,再从宗室里挑选一位出来,立为新帝,根本不是难事。”
“而你们,阴谋败露后,丞相必定会秉公办理,按照国法,将你们处斩,并灭三族,得不偿失。”
罗将军怒道:“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丞相怎可能像你说得这般不顾昔日情分,对我等下死手?”
“是你们先不顾情分,置他于不义之地的,”李亮冷声说,“何况,国法大于一切,就算是自家人,以丞相的为人,也绝不会姑息,更何况是你们这些自私自利之徒?”
其他几人听了这话后,都有些犹豫。
罗将军见状,有些慌了。
“你们别听他胡言乱语,咱们劳心劳力好不容易攻下帝都,为的是什么?现在什么也没得到,怎能咽下这口气?”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丞相为人如何,你们心里应该有底,”李亮悠然道,“究竟要不要冒这个险,后果是不是可以承担得了,都想清楚了。”
说罢,他又坐回原位去,“我一个人确实不可能打得过你们四人,我也不反抗,全凭你们处置。”
“老子现在就解决了你!”罗将军怒不可遏,抡起拳头就要动手,却被其他三人牢牢拉住。
“罗将军,你冷静一下!”
“还冷静什么?你们难道不想升官发财了?”
方将军皱眉道:“当然想,谁不想?可我们更想好好活着,总不能为了身外之物而把命搭进去吧?”
“你们还真信了李亮的鬼话了?”罗将军气得青筋暴起,恨不得打他们几拳。
“我觉得,李亮的话是有道理的,丞相一开始就不想造反,起兵也是迫于无奈,”冯将军道。
“今日在殿上,他将谷成楚建等人处置完,还把皇帝做的事,尽数归咎在他们身上,显然是不打算夺位了,这是他早就打算好的。”
“就算皇帝死了,只怕也不会改变主意,咱们没弄明白他的心思,就贸然行动,非但不能得偿所愿,还会适得其反,落得个身败名裂,死于非命的下场,实在不划算。”
另外两人没有反驳,也就是认同此言了。
罗将军看着他们,又恼又急,却也无可奈何。
沉寂了一阵,李亮起身走过去,似笑非笑道:“你们商讨好了没?不动手的话,本将军就要走了。”
“你……”罗将军已经被气到几乎丧失理智,搬起身边的一把椅子就要扔过去,幸亏被方将军拦住,才得以避免这座椅的悲催命运。
“别拦着我,我要教训教训这个猖狂的小子!不过是仗着丞相偏心于你罢了,你有什么过人的本事,竟敢在我等这些前辈面前嚣张?”
杨志安确实偏心李亮,尽管表现得不是非常明显,但在平时下达命令时,总将重要的关键任务交给他,便可以看得出来。
但这并非是李亮谄媚讨好的结果,是他确实有实力与才能,他除了武功高强,骁勇善战之外,还比其他人有脑子,懂得用兵之道,入军没多少年,立下的军功却远比这几个人要多得多。
李亮本不是个倨傲之人,但在这几位面前,他认为自己确实比他们强。
他昂首挺胸,笑着说:“我的本事就是在战场上杀敌比你们多,在朝野中地位比你们高,另外,我还比你们年轻能打,脑子也比你们好使。”
罗将军怒到极致,直接啐了一口:“呸!就会说大话,我们行军几十年,杀过的敌军不知比你多多少,你倒也好意思说这等话?”
“那是了,你们辛苦几十年,要是杀敌数量还不如我,岂不是要笑死人?”李亮毫不留情地发出嘲讽的笑,一下子把其他三人也给惹怒了。
方将军咬牙道:“你现在还没脱离险境呢,就这等嚣张?难道真不怕死么?”
李亮勾唇一笑,言:“怕死啊,但我知道,你们比我更怕死,之前在宫门口,不少人都看见我跟你们走了,我要是死了,刑部肯定怀疑到你们身上,丞相也会追查,你们是逃不了刑罚的。”
“呵,真以为丞相是包青天再世吗?”罗将军满不以为然,“你与我们走了又如何?只要不留下痕迹,他一样拿我们没办法。”
“丞相是不是包青天再世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你们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李亮依旧十分淡定,“这里是酒楼,可不是没人的荒郊野外,我也不是个弱女子,能任由你们杀害而不做反抗,尔等想做到杀人而悄无声息,是不可能的,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以免日后后悔。”
这话尽管很令人恼火,但不得不承认,甚有道理。
方将军等人冷静下来,牢牢拉住已经爆发的罗将军,打开房门,灰溜溜地离开了。
李亮笑着摇摇头,见桌上的酒菜尚未吃完,就这么走了怪可惜的,便坐回去继续享用。
用完饭后,他先去了一趟丞相府,将与罗将军等人在酒楼发生的事告知于他。
听完之后,杨志安倒也没觉得吃惊,亦不曾发火,只是非常平淡地叮嘱李亮:“今后派人注意着些这几人的动向吧。”
李亮犹豫了一下,终是问道:“大人,您当真不打算抓住这个机会,登位吗?要是日后皇上还像之前那样出手对付您,您又该如何?”
“若是那样,也当是我的命吧。”杨志安叹了一口气,说出来的话,满满透着无力感。
可您这命,明明是可以改变的,何苦来哉?
李亮始终是弄不明白这位丞相的心,在他看来,造反如何,忠臣又如何?不过都是虚名而已,只要有权力在手,谁又敢说什么?
“难道您就不为夫人和小姐少爷他们想想吗?皇帝要对付您,肯定会先冲他们下手的。”
“我会想办法保他们无恙。”杨志安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也不得不事先设想好,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行事。
随即,他看向李亮,用感激的神情看着他,道:“你这次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实在难得。”
李亮笑笑,坦诚道:“末将虽然不赞同丞相的做法,但末将会尊重您的选择,不管什么时候,末将都会站在您这一边。”
这话听着像有讨好的成分,但杨志安了解李亮这个人,他不是巧言令色之徒,话既说了,便必然是真心。
“你是个明大义之人,将来这朝野,这国家,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守护。”
李亮有些诧异,不禁蹙眉:“难道丞相将来不在朝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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