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约定
杨澜不由一惊，转过头去。
“你怎么会知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王籍笑了笑说，“我可以毫不隐瞒地告诉你，紫尾草的解药确实再王宫之中，被岐王亲自藏了起来，虽然没人知道具体在那个位置，但只要对王宫地形熟悉，要找到其实也并非难事。”
对王宫熟悉，说的不就是你自己吗？杨澜暗暗思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只要姑娘配合我，我可以帮你找解药，并在之后，帮助你逃离岐国。”
事到如今，只靠自己是不成了，除了跟这人合作，似乎已然没有更好的办法。
思前想后，杨澜决定再信王籍一回。
“你需要我怎么做？”
王籍郑重道：“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姑娘别把那天晚上看到我在太医院出现的事告诉岐王便是。”
太医院……莫非他那天晚上去太医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有什么？”
“倘若日后岐王问起你我再樑县相识的经过，你便按照实话说，只是莫要提我回过王府，因为我对岐王的交代，自称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在大荣已经没有家了。”
这一点，杨澜也理解，遂颔首答应。
“我能不能问问，你来岐国究竟要做什么？”
王籍摇了摇头，神情凝重道：“现在还不是跟你坦白的时候，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杨澜撇嘴，呵，还装神秘，说白了，不就是信不过她么？不说就不说，她还不稀罕知道呢。
“不管你做什么，别忘了我的事，这是你欠我的。”
“放心，我会尽快寻得解药，救你出去。”王籍给出自己的承诺。
“你最好说话算话才是。”虽然杨澜不是十分相信，但目下也只能这样了。
正说着，外面竟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王籍连忙朝外瞧了一眼，急声道：“不好，是岐王来了！”
现在要离开已经是来不及，两人思索下，只有即兴演一场戏。
“说，你混入王宫究竟意欲何为？老实交代，否则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王籍故作凶狠，厉声大喝，整个大牢都是他的声音。
景天照放缓脚步走过去，只见王籍正拿剑指着杨澜，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哼，你这个卖国求荣的贼人，有什么资格来审问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的话，有朝一日我出去，一定会为国除害，斩下你的狗头！”
王籍怒不可遏，挥剑就要下手，景天照连忙出声制止：“住手！”
那两人寻声看过来，皆面露惊愕。
“大王。”王籍依旧不肯收剑，“臣正在审问此女，可惜她太过顽固，什么也不肯说。”
“王统领，本王只让你看管好刺客，好像并没有准许你来审问她吧？”景天照用质疑的目光盯着他，脸上似有不悦，“希望你不要把自己的职责弄错了。”
王籍一脸惶恐，连忙收剑入鞘，躬身道：“大王恕罪，臣逾越了。”
见他认错态度还不错，景天照还算满意，点了点头：“只此一回，以后不准再犯了，出去吧。”
“遵命。”王籍立马退出牢间，走时匆忙往杨澜那边看了一眼，快步离去。
杨澜站在原地，视线放在缓步走进的景天照身上，满眼怨毒，浑身杀气，绷着脸不说话。
景天照非但不以为意，反而笑着又走近了几步，问道：“怎么不出声？瞧你，才在大牢住了一天，就憔悴了这么多，一定是狱卒们怠慢你了，回头本王狠狠训斥他们一顿。”
“如今我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跟我整这些虚的。”一看见这个人，杨澜就有想吐的冲动，恨不得徒手将他撕成碎片，可偏偏，现而今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不能轻举妄动。
“杀你？”景天照笑着摇头，负手站在明亮的火光下，那一身明黄的衣袍格外亮眼，“不，本王才不会杀你，本王要留着你的命，慢慢地折磨，就像王籍先前说的，本王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果然是个变态，思想总与别人不同！杨澜心里默默为他烧了几摞纸，冷笑道：“你不杀我，恐怕将来会后悔的，因为我此行，就是为了杀你。”
“哦？”景天照不以为意，挑起眉头问：“可你现在不是已经被困大牢了，还如何杀本王呢？”
杨澜道：“世事无绝对，将来的事谁知道呢？说不定，你会送命在我手里呢？”
“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景天照笑了笑，在狱卒送来的座椅上坐了，又道：“在那之前，你还是本王手中的肉，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所以，还是老实一些，免得多受苦。”
“说的好像只要我乖顺听话，你就能放了我似的。”杨澜翻了个白眼，讥讽道。
景天照笑道：“那自然是不可能，不过话说回来，本王不去找你，你倒来找本王，这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何要杀本王？”
话到尾处，他的语气骤然转冷，脸上也没了先前的笑意。
“你毁了我的清白，难道我不该找你报仇吗？”杨澜恶狠狠地瞪着他，虽然报仇并非她此行的主要目的，但那双眼中释放出来的强烈恨意不是假的，从出生到现在，她还没有被人那样欺辱过，那样的仇岂能不报？
那件事，景天照由于并没有真做，故而到现在已经快忘了，乍一听她提起，还差点没反应过来。
“原来是为那件事，呵，这天底下想做本王女人的女子数都数不过来，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本王肯与你欢好一回，那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呸！不要脸！”
杨澜险些给气笑，变态就是变态啊，能把一个龌龊事用如此清新脱俗的话讲述出来，也是实属不易了。
“哪个女子让你碰了，那都跟我一样，是上辈子造了孽才对！似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真是世间少见！”
景天照非但不因这些骂言而恼火，反而大笑起来，忽然站起身道：“厚颜无耻又如何？至少，本王活得长久，比你那位短命的爹，要活得长久多了。”
那可真不一定。
爹爹假死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景天照肯定也以为他已经坠崖身亡了，所以才会这般嚣张，她是真想把实情说出来，狠狠打他的脸，可若真那样做的话，会将爹爹置于危险境地，太不值当了。
“当然了，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
景天照眯了眯眼睛，心想，这丫头果然嘴毒得很。
“好好待着吧，本王该走了。”
“喂，你想关我到何时？喂……”杨澜喊了几声，对方恍若未闻，径直离开了。
接下来，她又被关了几日，一天晚上，正要入睡时，景天照突然又出现，但这次他没再跟她多聊，直接让人把她带到了刑讯室，对她好一顿严刑拷打。
之后隔三差五便来这么一次。
杨澜也是吃过很多苦的人，昔日受伤流血，再疼再苦也没有流过泪，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但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挺不过去了。
每次受完刑后，她就只能趴在地上，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时而昏睡，时而清醒，好不容易好一点了，就又要遭受新一轮的虐打。
原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这么个滋味，她总算是亲身体验到了。
“只要你肯跪在本王面前，向本王求饶，本王就可以立刻叫停，免去你接下来的皮肉之苦。”
快晕过去的时候，杨澜听见景天照如此说。
她睁开眼来，抬起头看过去，艰难地说道：“向你求饶？呵呵，下辈子都别想，我杨澜就是死，也绝不可能丢杨家人的脸！”
闻言，景天照冷笑一声，说：“是吗？想不到你还挺有骨气！也好，那就继续打吧！”
这女子骨头硬的很，比寻常男子都刚毅能忍，被打成这样了，也没见她吭过一声，属实是个厉害之人，倘若她不是杨志安的女儿，他还会对她心生敬佩呢。
“注意点分寸，别把她打死了。”叮嘱完这一句，他起身出了刑讯室。
长鞭挥动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令人头皮发麻，而景天照就站在门口，负手而立，神色不明。
他站了很久，直到狱卒出来说，杨澜又晕过去了，才有反应。
“把人扔回牢间去，随时查看，别让她死了，本王还要留着出气呢。”
可杨澜再怎么刚强，那也是血肉之躯，当天晚上昏迷不醒，到了第二日还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神志不清，浑浑噩噩，气息也越来越弱。
狱卒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进宫禀报景天照。
景天照不想让杨澜就这么死了，赶忙派人去把她接到宫里来，并叫来太医给她治伤。
杨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睁眼后，发现自己正躺在软乎乎的被窝里，四周也不是黑漆漆的天牢，还以为是在做梦，不知不觉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脸来。
梦里就是好啊，不用被打，不用睡脏兮兮的地面，连身上的伤都好像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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