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甜而不腻,滚烫诱人
明朗的日光下,少女乌发雪肤,双眸紧闭,嘴唇苍白,湿透的软绸紧紧贴在她身上,将她的身段勾勒得分毫毕现,也能让人轻易瞧出她腰肢往上一路裹缠的紧绷白绢。
她耳朵进了水,只能隐约听见一点断断续续的人声。
“禀相……院中人……悉数遣散,无人看见您方才……”
沈岁眠身上落下一件干燥的外裳,带着清晰的冷香,抱着她的人似乎在听到声音一瞬间转过了身去。
一道声音在头顶疏淡地响起。
“你也滚。”
沈岁眠此时气若游丝,压根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她其实并不在意自己如今这副难堪的模样,她只想有人能帮她解开一点束腰束胸,她好透口气。
抱着她的人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
“刺啦”一声。
她感觉身上一松。
是后背粘在身上那些单薄的衣裳,连同用来束腰束胸的白绢布,被巨大力道干净利落地齐齐撕开了。
那只在水底下捉过她手腕的宽大手掌却没离开,反而缓缓上移,最终停在她背上光裸的蝴蝶骨处。
……
莲池月门外。
娄十四面沉如水,训诫方才被他遣出院子的人。
“你们是绣园用老的人,应当知道嘴上把门。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只不过是刘妈妈年纪大,经过这莲池边时,腿脚发软摔了进去,你们将她捞上来而已。懂吗?”
“懂的,娄爷,小的们都懂。”
娄十四高大的身躯从一排佝偻着身子、正瑟瑟发抖的下人面前慢慢走过,光凶狠的目光就把几人吓得连连点头。
“要是你们其中……有谁敢把方才这里边的事说出去,传到我耳朵里,也别推脱他人,你们几个一起死,让家里人去乱葬岗收尸。”
“是,是。”
几个下人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应声退下,不忘带上同样昏迷不醒的刘妈妈。
等人都走了,四周再度安静下来,娄十四自己心里也一阵犯嘀咕。
这遍京中都知晓,相爷久病缠身,较之一般人更孱弱几分,夏日出门,有人打伞怕中暑,冬日出门,要随身带手炉怕冻着,是个出了名的病痨鬼。
但就在方才,相爷一瞬间利落越过围墙,下水救人一气呵成。
幸好他在相爷救人时,就将那院子里的几人,连同刚捞起来昏迷不醒的刘妈妈一起撵了出去。
“多病”的相爷是浑然不见半分病弱模样,反而是那个才进绣园的沈姑娘,在相爷怀里气若游丝,莬丝花一样攀着相爷。
黑云一般的发丝下,那脸白生生的格外晃眼。
他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被相爷狠狠瞪了。
娄十四来不及心酸,结果相爷接过他手里拎着的外袍,把他也一同撵了出来。
不久后,他方见小月门衣角一闪,那沈姑娘被相爷的外衣盖得严严实实,被浑身湿透、步履匆忙的相爷抱去了——
“不对,这姑娘的院子不该是南边么?相爷怎么带人去了北边的听溪阁?那不是……”
那不是相爷往日在绣园休息的地方么。
娄十四不敢多想,一拍脑袋,连忙跟上去,才走两步,脚下又立刻调转了个方向,往外院走。
他一边走,一边麻溜地叫来口风紧的下人,烧热水备下姜汤,备好一应可能用上的衣物药品。
谁叫主子任性惯了,只能由他来擦屁股,好在也擦惯了。
他原想着,绣园来得少,只是个赏玩的园子,谁知今日下过早朝,相爷便雷厉风行下了指令——挪到绣园住几月。
破天荒了这是。
想来这原因嘛……
娄十四:“呵呵。”
他双手抱胸,琢磨着,还是得寻个机会整整绣园的下人。
毕竟这里边人多眼杂,时不时又有人找借口送珍玩送女人,不似相府中铁桶一般,得将这些人纠集齐了训诫一番才行。
若是让这些下人将相爷的私事捅出去,指不定出什么娄子。
毕竟,若知晓相爷身子骨不只无恙,还精壮得很,光是那些眼馋相爷,又怕嫁来做寡妇的高门贵女家,都能将相府的门槛给踏破了。
“娄爷,姜汤、热水,还有主子的衣裳,以及娄爷嘱咐的女子衣裳,老奴都备好了。”
说话的是相府带来的奇嬷嬷,头脸永远低着,不说话时绝无半分存在感。
娄十四颔首,想了想又补充。
“热水多送两趟,记得加上参汤,东西放下就走,不必进去伺候,在听溪阁外头候着,等主子吩咐就行。”
可别坏了相爷的事儿才行。
“老奴自然省得。”
奇嬷嬷应声离去。
……
听溪阁是整个绣园最幽静也最偏僻的院落。
可这里明明久无人住,任由其中林木花草疯长,屋子里四处却又打扫得异常干净,仿佛随时会有主人前来小憩。
门扉“吱呀”作响,打开又闭合。
沈岁眠半昏半醒,被放置在榻上,察觉到一直抱着她的那双手陡然离开,自己身上湿冷的衣服被三两下剥得精光,接着有人把她塞进了绵软的锦被之中。
背骨上被带着薄茧的手指慢慢触碰了一番之后,战栗仍在,滑软的皮肤上起了一颗又一颗小疙瘩。
沈岁眠的身子经过方才一番极大的损耗,又倦又累,脑子仿佛也进了水,这会儿眼皮子一点也睁不开,只睫毛颤啊颤,像极了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从水里被捞出来,身上泛着凉,很快就起了高热。
她还有心思想着,这个身子得好好补养,再这么柔弱下去,早晚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能把自己玩得一命呜呼。
这之后,她便彻底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远处的屏风之后,傅厌辞脱下湿衣,重新换上一身暗色常服。
热水姜汤与一应用具已经由两个老嬷嬷送了进来,又很快退出去关上了门。
他身上仍有泥腥气,但没有时间沐浴,只在盆中洗净了手。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榻上被剥干净的少女被裹在锦缎软被之中,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巴掌大小,两弯秀致的眉紧紧蹙着,不知因为什么而难受痛苦着。
就在方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身体会比想法更快一步,在他还没想明白时,就翻过墙边,跳下水将她救了上来。
他走到她身边,俯身坐下。
傅厌辞眉峰一动。
她现在看起来,脏极了。
可随着她痛苦地呼吸,又有若有似无的雪中春信香气,混杂在恶心的泥腥水汽里,一同蒸腾至他的鼻间。
甜而不腻,滚烫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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