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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算计


  林斌转身又是连番几扑,不过次次都落空,由是更怒不可遏。他报仇心切,瞥见地上有一把刀,立即捡起。

  包围住他们的贼兵头目一见,哈哈大笑一声道:“小安国的蛮子,大大地狡猾!把他拿下。”

  贼兵头目手中马鞭“啪”一声,直抽打在林斌脸上,顿时起了一道血印。

  旋即两把雪亮钢刀架在了林斌脖子上,不容他再耍横。又一把刀横空一劈,还好是刀背,但力道沉猛,瞬间把林斌右手背劈得鲜血淋漓,他痛叫一声,手中捡起的刀掉落地下。

  黄侃呵呵一笑道:“林斌,瞧你这个怂样,有种你弄死个贼兵我看看?”

  林斌怒道:“有种你来!”

  黄侃道:“不客气!我好歹这次出逃也前前后后干掉了他们十几个,你们父子呢却只知道擅权误国,你还想掐死我,你还有没有点做人的羞耻之心。”

  林斌一时哑住了口,气急之下不知如何分辨。动手打不过对方,口角更斗不过对方,这就没办法了。

  不过他倒也是个孝子,刚被黄侃气死了爹,心情悲恸不已。在要被押走的瞬间,不顾生死又转身扑向林宰辅,要背着他爹的尸体走。

  倒地上的林宰辅也是命不该绝,这个时候,在一个贼兵的刀要劈下去砍下他人头的瞬间,恰“啊”地张口大叫了一声醒来。

  这一下顿时吓得那要砍他人头的贼兵一愣,双脚起跳后退。以为诈尸了,能不害怕嘛。

  “小安国蛮子,大大地狡猾!还想装死。”贼兵头目看见了,再次哈哈大笑。

  不过林宰辅人头虽是保住了,但没逃过活罪,被几个蛮族贼兵扑上去,好一通拳打脚踢。

  不老实,倒地装死,不好好暴打他一顿怎么都说不过去。

  林宰辅顿时被打得喊变了羊叫。

  虽是大敌当前,本应放下成见同仇敌忾,但黄侃心情莫名地感到异常愉快起来。他也不想的,但就是心情异常愉快,完全没办法抑止住。

  想想也是啊!他养父刚为了大家身死,实则都拜林毅这个老贼所赐。能得贼人这样狠狠地教训他一顿,真得要谢天谢地。

  “唉!黄中丞,我看他这次要被打个半死不可了。”十七岁的被掳皇上安老三叹息一声,看得止不住大摇其尊头。单纯从语气神态上看不出其立场,更不知其是何心情。

  黄侃其实甚为了解这个皇上,其心机极为深沉。这都是从小长在皇宫的缘故。其以三皇子身份,暗地里阴手纵横捭阖,于十四岁踏着兄弟叔伯们的鲜血坐上储君太子之位,旋即继位大统,那也是相当了不起的。

  只不过他根基尚浅,又连番遭遇中书令孙伯坚、辅国宰相林毅等权奸误国,这不倒霉如斯,被北境外敌国蛮族贼兵入寇打破国都雄城,俘虏来此。

  听着林宰辅被打喊的痛苦羊叫声,黄侃道:“皇上,如果你觉得心情愉快就说出来,不用这样喜怒不形于色。”

  “黄中丞的意思是?”此情此景,皇上内心里有方圆,但表现得毫不动声色地问道。

  “皇上,试着在适当的时候做个普通人,你会感觉生活有趣得多。”黄侃心情依旧愉快,对身边皇上循循善诱鼓励着道。

  “嗯?”被掳皇上继续不动声色地在鼻端里发出了这么个声音,跟着再道:“黄中丞此言听来大有深意,容朕慢慢想来,领会个中味道。”

  未等黄侃再说什么,很快队伍再次走了起来。

  林斌右手严重受伤,只得左手搀扶着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爹。父子二人走得踉踉跄跄,脚下冰硬地滑,异常辛苦艰难,却都没人愿意去帮他们一把。

  黄侃扶着皇上。这哥们年纪倒也真实不大,也就十七岁而已,个头也只比黄侃略高少许。不过身份特殊,黄侃得要这样扶着帮衬着他。

  朝中之事,黄侃打小三岁开始就跟着中常侍大人出入朝堂的,见得多了,看得门清。自皇上继承大统以来,一直受人尊重,但确实没有什么实权。

  皇上十四岁继位大统是没错,不过朝堂先是被谋逆之贼孙伯坚架空,后又被林宰辅垄断。所以现在看到林宰辅这样,皇上的心情确如黄侃点拨,暗中放松下来后,也是止不住的异常愉快。

  “皇上,你怎么看?”黄侃从周围火把光亮看到皇上嘴角上翘挂笑,摸到了对方的筋,掌握了圣意,于是自然边走边问道。

  黄侃朝前努着嘴,前面就是林宰辅父子。林宰辅像一只死狗一样,被他儿子林斌拼力拖着走。

  寒夜河边大风不停呼啸,早已带走大家刚才气喘吁吁出逃时的体内热量。皇上缩着肩,冷得浑身打抖不已。不过他心情的愉悦却无法遏止,放下架子声音很大很响亮地道:“林宰辅误国啊!”

  以前他不敢说这话的,也不适宜这样说,现在么,没所谓了。墙倒众人推,再踩踏对方一脚,让姓林的知道君臣一心,都已经对他反感痛恨至极。

  “皇上!老臣……”林宰辅闻言心有不甘,拼力转头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地道。

  “什么狗屁老臣,要不是你欺君误国,瞒报军情,皇上能得这样嘛?”黄侃见其说完转身过去,立即朝对方屁股上狠踹了一脚道:“哟嚯!这是皇上赏你的,疼吗?”

  皇上顿时瞪大了眼睛,无端背了口锅,道:“啊?”

  黄侃立即再道:“皇上,踹得好!再踹他一脚。”说罢不客气,自个又大抬起腿,猛一脚踹了出去,直把林宰辅踹趴下在地。

  “有趣有趣!”押解着他们返回的贼兵头目看了哈哈大笑。今夜他心情一直都很愉快,反正他这一彪人马追赶得对方逃跑之人到手,功劳天大的一件。

  皇上不解问道:“黄中丞,那家伙说什么笑什么?”

  “呃,他说有趣有趣,看到林宰辅吃了皇上赐踹大亏,心情很高兴愉快呗。”黄侃扶着皇上,从林宰辅趴冰硬地上的身子踩过,从屁股踩到腰,再踩到肩脖子和头。

  踩到头时,他身躯站了上去,脚底下狠狠再一个旋转。林宰辅立刻被踩扁嘴脸,痛得龇牙咧嘴又一声喊变了羊叫。

  林斌精疲力竭,瘫倒在地,眼看着父亲受辱却无能为力。一是打不过,二是皇上都完全倒向了黄侃那一边,身边人也都站队过去不表态支持他们,实在没办法。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林斌感觉到了人生绝境中莫大的绝望。他充分品尝到了跟黄侃作对的后果,绝望到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惹不起的,躲也躲不起。没得躲,能躲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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