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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放下。

        这话可有点儿凶。

        主要是当一个人好不容易想做一件事情而遭到制止的时候,难免会觉得委屈。

        阮轻其实被眼前的人搞得有点心烦意乱,看不透他的行为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从刚来到这里坐到座位上开始,或者更确切地说,从刚认识他的时候开始。

        也许是这个气氛让她有点无所适从,她待着不好受。

        但碍于面子,不好说要走。

        沈妄之松了松外套便站了起来:“先走了。”

        而后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放下。

        他目标明确地绕到对面,抓着阮轻的手臂,待阮轻站起来后直接拽着她走,阮清有些挣扎道:“诶,我得拿钥匙。”而后她只来得及在座椅后抓了一把,就被沈妄之头也不回的拉走了。

        江若琪有些不放心阮轻,毕竟她喝了一些酒。从小到大,阮轻在她面前可以说是滴酒未沾呐!对面的秦正却镇定自若,只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放心。

        这一来一去的,他算是有些明白了——

        他这兄弟,可能真对这小姑娘有那么点意思。

        ……

        喝了酒的头脑未免有些迟钝,待走到酒吧门口,一阵秋风吹来,冷意又让人瞬间清醒。阮轻挣脱掉沈妄之的桎梏,还是不敢对他发脾气,只好皱着眉说:“不和江若琪一起回去的话,我担心她。”

        沈妄之将帽子拿下,又重新戴上,这回没有把帽檐压得很低,阮轻抬头极具能看见他的眉眼:“秦正在,她会很安全。”

        阮轻语塞,她其实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为什么是我跟你先走?

        为什么是跟你?

        为什么是先走?

        阮轻就是问不出口,就这么抬着头看他。

        这会儿还有点怨他了:不是聪明吗?怎么意会不到她的意思?

        他这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坐在对面一整个晚上几乎没抬过头,更别提正眼看过她,就连在场的男生在反复地打量她,他也没有。

        她今天穿得这么好看呀。

        那就当作无意。

        偏偏,他又帮她解围,甚至说出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在她贪杯的时候出手阻止,在她想要离开却不敢说出口的时候毫不犹豫将她带走。

        像他这样的人,自己的聪明随时可以对人施以帮助。

        但他人如何能识别他这样的帮助究竟是因为有所偏爱,还是举手之劳呢?

        那些捉摸不定的心思,自己的,对方的,都在这一个秋夜被无尽放大。那些杂乱的思绪,明明只要摊开来,就能明了。可是她不敢,他也什么都没能说出口。无能为力与对自己的那一份不自信轻易就能使来之不易的甜转换成怨,两者看似相对,实则不过一线之隔。阮轻沿着这根线来回踱步,却明确不了方向。

        那个站在斜前方的人压根看不透她内心的兵荒马乱。

        酒吧里切换了新的歌,节奏感比上一首更强了,阮轻感觉脑袋有点不舒服,右手才举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又忽然“吧嗒”地重重落下。

        沈妄之看着她有点自暴自弃的意思,没忍住,一手搭着裤子口袋,另一只手就着她刚才触着的地方稍稍用力地按了按,又揉了揉。

        “哼”阮轻却没等他把手放下,就自己往车那里走去了。

        只剩下一直悬在半空中的手,他慢慢放下。

        小姑娘生气了吗。

        ……

        阮轻走到自己的电车旁,把车头摆正,左腿稍稍曲起,路灯下她的腿型线条极优美。启动电车后,她转头对沈妄之说:“沈妄之,你车呢?”

        “没骑,秦正载我来的。”沈妄之双手插兜看着她。

        没骑他还这么冲动地拉着她就走?现在还一副淡定得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你是想和我一起走吗?”阮轻还想再确认一番。

        沈妄之指着车后座,十分不解:“这个位置还要载谁?”

        “没谁。”她回答得非常有礼貌,却也似乎没有明说要载他的意思。

        “那一起走。”沈妄之依旧淡定。

        “行吧。”阮轻把电车挪回原位,取下钥匙。沈妄之这么淡定,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再会想其刚才的一些事,阮轻这下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走到他身边,仰着头对他说:“那就走、吧。”

        沈妄之听到,“走”这个字被咬得特别特别重。

        他一怔,没想到阮轻会走这一步棋。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呢。

        -

        这会儿街上行人寥寥,走在人行道上,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沈妄之在脑海中思索着路线,从这里走回阮轻家保守估计得四五十分钟的路程。

        “妈妈。”恰好九点,阮轻看到宁虹的来电。

        “嗯,跟若琪出来玩儿。”她垂眸回答:“现在回去了……”停顿间,她又看了眼身旁的沈妄之:“嗯,很安全。”

        放下手机,又正好和沈妄之重新对视上,那双眼神透着酒精冲击之后的几分寡淡,还有一丝夜间沉淀下的柔和。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阮轻站定。

        沈妄之怔了一下,停下脚步:“噢。”

        等不到他接下去的话,阮轻指甲轻轻刮着手指尖的细肉,没了耐心,有点懊恼:“就是,你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沈妄之看见眼前的那双眼睛垂了下来,薄薄的眼皮内微小的活动清晰可见,只听见那声音细如蚊蝇:“很容易让人误会。”

        “抱歉。”他抿了抿嘴唇,眼神丝毫不躲避:“我不太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

        阮轻这会儿脑袋上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传来,思考了一会儿觉得沈妄之这个人说的话往往与没说一样,如果这就是他搪塞的方式,她现在也懒得跟他较这个劲了。

        沈妄之却知道,自己这话有弦外之意,但他不知为何就这么直愣愣地说了出来,他赌的无非是即便这么说出来了,阮轻也不会明白。

        ——我不太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

        ——但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阮轻自顾自地往前走,头也不回:“诶,你说从这里到紫荆大桥要多久。”

        她自己都没发觉脚步有些踉跄,掰弄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头。“啊——”她对着十根手指头,瞪着眼道:“它们说要三个小时!”

        沈妄之垂眸暗笑,不用看都知道前面的女孩是什么样的神态。他识记能力很强,从前三四岁时背古诗,他盯着新翻开的一页,沉沉地看上几眼,盖上书,一首之前从没有所听闻的四言绝句就脱口而出,一字不差。如果说平时记不住一些人,那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对这些人还不够在意吧。

        就认识了这么些天,阮轻的一颦一笑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古灵精怪的,底气不足的,天真任性的,故作深沉的每一个她足以能够在沈妄之的脑海里组合成一个再鲜活不过的阮轻。

        他的暗笑漏了陷,阮轻微微测过身,她的侧脸很精致,下颌骨弧线流畅,下巴优美。可一瞥见对方是沈妄之,想问出口的一句“笑什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阮轻,南城很大吗?”沈妄之声音不大,堪堪入她的耳。

        像是听到了什么趣味十足的话题,她直接转过身,沈妄之刚才没有停住脚步,这会儿两人离得近了些。阮轻本着说话尊重他人的态度,抬着眼对视道:“不大呀!你不知道,我刚上小学那会儿,自己一个人都能走完整个城区。”

        说完她又急忙摇了摇头:“其实也没有,夸张了点。”她垂眸细想着:“反正就是小得不像话,现在这几年大了些。”

        女孩的额头光洁细腻,额前的碎发在空气中轻轻地晃啊晃,如同她本人一般可爱。

        沈妄之手插着裤兜,微微斜着脑袋,可角度太小,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所以……”

        “所以——头好晕啊。”阮轻一本正经答道,说完双眼耷拉下来,又扭过头继续走了。

        沈妄之无言以对,抬脚跟去,却差点又被前人突然的转身撞个大满怀:“阮轻——”

        话还没来得及说,之间阮轻踮起脚尖,在离他左耳不远处用气息轻轻说:“沈妄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这个人怂得要命,我从五年级开始,每次大考完,你猜怎么着?”

        不知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微妙距离,还是女孩温热柔软的气息弄得他皮肤有点痒,沈妄之微微皱眉。

        阮轻卖完关子接着说:“我啊,每次大考完——”

        如水夜色里,车辆在路上呼啸而过的声音下,总夹杂着远方的几声汽笛,只见她慢吞吞说完整:“必、然、发、烧。”

        脚尖落地,四目相对。

        女孩平静柔和的小脸上渐渐涌上笑意,不是狡黠的,不是含羞的,而是真切的,不掺着任何杂质的。刚才的耳语不是自嘲,像是真诚地跟自己的好朋友分享了一个小秘密,这个笑容到最后带着一点了然于胸的自信。仿佛啊,回到从前每个人都经历过的纯真得不能再纯真的幼年,跟对方说了一个自己的小秘密,就相当于说——“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哦”那个样子。

        沈妄之这会儿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一开始觉得阮轻只是有些醉意。刚才见她出酒吧时,揉了揉脑袋,就觉得她第一次喝酒,还有点发挥太过了,小姑娘肯定不是这么好受,他还帮着揉了揉。记起他以前刚喝酒那会儿,脑袋也总是重重的,无可厚非。

        这下可还得了?

        他立马抬起手探在了眼前人的额头上——火燎般的烫。

        阮轻不明所以,觉得清清爽爽的,舒服极了。于是她反而微微回应着,贴得更紧,不愿离开般:“沈妄之,你手好凉好凉哦。”

        “阮轻,是你太烫了。”沈妄之认真说道。

        阮轻这下反应过来,觉得酒在体内翻滚,热热辣辣的,一阵又一阵,但是体表感受到的凉意着实有些重,她双臂互相挽着,打了一个寒颤:“哎呀——”

        牙齿有些哆嗦:“沈妄之,我不是烫,好像是有点冷——”

        “又热又冷……”沈妄之没听她把话说完,已经把外套脱下了,此刻披在了她身上,挡住了空气中不间断的凉意。

        他往回看了眼,已经走了好一段路,他拉着阮轻到路边,目光笃定,语气明明没商没量却又很温柔:“阮轻,不走了。”

        南城那统一着色的的出租车停靠路边,声音如潺潺流水:“师傅,市一医。”

        不一会儿,出租车汇入无尽的车尾灯里。

        离得最近的医院,是南城第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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