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二百九十一章

细细一看，某一处的阵纹之上，确实出现了一道整齐的缺口。
天玄子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究竟是什么东西闯入了这里，我居然毫无察觉。”
萧子宁目光沉凝，这地下密室除了石棺之外再无其他痕迹，很难判断那东西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破开封印的。
“那东西既然能悄无声息的破开石棺的封印，肯定也有手段绕开你。”
毕竟，天玄子只是遗留下了一缕神魂，他确实很强，可那只是对于他们而言。
面对天王境之上的强者，他一缕神魂，能做些什么呢？
离开宫殿群，二人回到那山巅之上，此刻，两人的心情都颇为沉重，天玄子的眼底始终带着浓浓的愧疚。
天玄子仿佛再度回到萧子宁初见他时那如石塑的模样，盘坐在山巅之上，双眼紧闭。
二人久久的沉默，萧子宁也闭上双眼，运转涅槃法，吸收万年灵药的药力，修复着体内的伤势。
这一趟，与他想象的大不相同，他确实不敌天玄子，这是事实，萧子宁也没有感到失落，原本就是尝试一战，他尽力了，结果他也可以接受。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来到了真正的天虚圣地，对战的还是真正的天玄子的一缕神魂。
数日转眼及过，算算时间，今日，便是天道神榜关闭的时候了。
萧子宁长呼一口气，长身而起，目光触及一旁的天玄子之时，却瞳孔猛地一颤。
原本容貌冠玉、风华绝代的天玄子，此刻却成了迟暮老人之像，满脸的沟壑，深垂的眼睑虚掩布满沧桑的眼眸。
短短数日，天玄子竟成了这般模样，如残烛老者。
“呵呵，一个早就死去的人，这般模样算是不错了，又何须惊诧。”天玄子轻声开口，声音仍旧温润，只是带上了一丝苍老的沙哑。
萧子宁无言，是啊，天玄子是万年前的人物了，哪怕他再风华绝代，再逆天强大，终究敌不过时间，漫长岁月可以吞没任何人与事，没有例外。
“天道神榜要关闭了，我也该离开了。”
萧子宁顿了一下，朝天玄子微微弯了身，他自认没有这个实力能够打败天玄子，这一程，恐怕是要让云阙失望了。
“等等。”天玄子出声喊住萧子宁，他身形微动，便是来到他面前，苍老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我还没谢谢你，你帮我脱离邪气侵染折磨，恢复神智。”
萧子宁怔愣一下，旋即摆手苦笑道，“当时我也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我若是不试一试，当时死的就是我了。”
这是实话，他手段尽出，还是无法击败天玄子，在那个紧要关头，只能跟随直觉，做出最后的挣扎。
这也给了他一条生路，但恢复了神智的天玄子，萧子宁就更加不可能是对手，所以他也是彻底放弃。
见萧子宁这么说，天玄子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他轻轻摇头道：“说真的，你跟我还是挺像的。”
“嗯？”萧子宁微愣，疑惑地看着天玄子。
“观你根骨，踏入修炼的时间似乎并不长，但却已经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能在短短时间内到达这个程度，你很厉害。”天玄子那锐利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轻声说道。
萧子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当年，我如你这般意气风发，同阶无敌，我一度认为，自己一定能成为这天地最强者。”天玄子感慨道。
萧子宁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若是没有意外，你一定会是这天地最强者之一。”他的声音笃定。
然而，天玄子却是苦笑一声，缓缓说道：“可意外总是来的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谁又能想到，那么强盛的一个宗门，竟是在短短的数月之中，尽数土崩瓦解，一个冠绝天下的天骄，眼看着这一幕发生，却无力阻止，甚至无法独善其身。”
“我不甘啊！”
无尽遗憾和不甘让他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在自我消耗，抱怨天道为何如此不公，天妒英才。
他无数次想过，如果再给他百年的成长时间，天虚圣地是不是不会覆灭，他身边之人是不是不会受到影响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这一切，是不是就会改变？
可时间不会重来，他的本体已经化为一捧黄土，而他，也将会不久之后，彻底消散于这个世间。
他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直到现在，天玄子才终于释怀，放下了心中的执念，这也是为何他的容貌一夜之间苍老的原因。
他轻声道，“那东西已经逃离天虚圣地，我的使命已经消失，这天道神榜，也没有了继续镇压在天虚圣地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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