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二天早上9点，俞堰在头疼中醒来，闭眼揉着额头，从床上坐起身来，好半天一动没动。
过了大概有10分钟，俞堰才猛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扯过被子钻回了被窝里，脑袋都蒙上了。
昨天晚上的记忆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从领完奖，撸串，到喝酒，胡说八道，到最后……俞堰决定逃避现实。
他绝对不会承认，昨天那个喝多了抱着电线杆不撒手的人是自己。天啊，他怎么会干这种蠢事呢？
又过了5分钟，俞堰死活也想不起来，他是怎么回来的了……诶不是，等等……俞堰一把把被子掀开，环顾四周，白色的墙灰色的床和窗帘，这不是他的寝室，那这是哪？
好嘛，有什么比喝醉了抱着电线杆更可怕的事么？有，那就是喝多了不知道自己被谁接走，还在陌生的环境下醒过来。
俞堰低头，看到自己上半身是光着的，整个人都僵住了，偷偷动了一下胳膊腿，除了有点酸，没什么异样。
更没有像书里说的什么难以启齿的疼痛，俞堰松了一口气，从床上下来打量着整个屋子，简单干净，除了床和衣柜没有一件多余家具，应该是间客房。
俞堰在床头看到一件衬衫，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的，他拿起来穿上了，在陌生的地方，还是穿上衣服比较有安全感。
俞堰是光着脚下地的，他没找到鞋，也不知道他的衣服去了哪里，做了一会心理建设俞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看到熟悉的楼梯口，俞堰想起来自己现在在哪了——是程林表哥的别墅，重重出了一口气，俞堰忐忑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还好是认识的人……但一想到是认识的人看到了他狼狈的模样，更尴尬了好吧？
俞堰脚趾扣地板，是真的脚趾抠地板，连袜子都没穿。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从俞堰身后响起，吓了俞堰一跳，脚趾猛地加大了力道，瓷砖硌得脚趾生疼。
“啊？啊，我没干嘛，我就是……”俞堰下意识回答，才想起来什么，看向来人，“啊，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
黎玖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薄唇开阖说：“这是我家。”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俞堰瞪了下眼睛，又飞快眨动几下，“啊，那……你就是程林的表哥？你好啊。”说完俞堰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黎玖没出声，像是默认，绕过俞堰往楼下走去。
俞堰愣愣地看着黎玖的背影，还有点没在状态，不是，这么说，他昨天在比赛场地门口得罪了程林的表哥，他未来的老板？
而且他还在对方家里睡了一晚上，还问人家为什么在这？天啊，俞堰自己都无语了，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俞堰有点迈不动步子下去了，这时走廊上的一扇门打开了，程林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醒了？”
程林动作一顿，而后几步走到俞堰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穿的是我表哥的衣服？”
俞堰也愣了一下，低头看了自己身上明显大了两圈的衬衫，愣愣点头，“啊可能是吧，我不知道啊，看床头上摆着，我就穿了……”
“我靠！我靠！”程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着俞堰满脸悲痛地捂着胸口，“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俞堰：“啊？”他觉得自己这一早上的“啊”说了可能有十次？但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回应了，翻来覆去只有这个了。
程林见他一脸无辜，更心痛了，“啊啊啊我表哥他居然对你下手了，我对不起你啊，俞堰。”
好家伙，俞堰这再听不出来，就是智商有问题了，他连忙摆手否认，“你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你想太多了。”
就根据昨天男人对他那副嫌弃的模样，对方也不可能跟他发生点什么吧？估计到时候也下不去嘴。
程林依旧看着俞堰，眼神里充满悲痛，似乎把俞堰看成了一个小可怜……显然没信。
俞堰：“……”爱信不信吧。
最后等程林终于接受了俞堰真的没跟表哥黎玖发生点什么，看着俞堰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你昨天都那样了，我表哥居然也能忍住？他是不是不行啊？”
俞堰一口吐沫星子差点把自己呛死，“什么？”什么玩意啊？他怎么了就那样了，什么样啊？说清楚了。
程林见俞堰完全懵逼了的样子，疑惑着问：“你是都不记得了吗？”
俞堰嘴角抽了抽，他的记忆只到电线杆那段，再后头就没了，他能说吗？
于是俞堰淡定摇了摇头，反正就是死活不能承认那个醉鬼是他。
程林四周望了望，手挡着嘴放低了声音，说：“你抱着电线杆不撒手，是我和表哥的助理两个人把你从上面拉下来的，上了车，你……”说到这，程林咽了咽唾沫，似乎有点难以描述。
“然后，你就抱着我表哥不撒手，又摸又蹭的，你可真牛，我现在都能想起来我表哥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哈？？？
俞堰已经听得脊梁骨发麻，什么玩意？他对未来老板耍了流氓？他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俞堰崩溃了，下楼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完全放空的状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
那他后来又是怎么脱了衣服，甚至还洗了澡，又是怎么上的床？俞堰想知道疯了，但是他不敢问了。
生怕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于是俞堰选择了闭嘴。
下楼之后，在网咖般的大厅里，黎玖依旧坐在第一次见面时坐着的那个位子，慢悠悠地吃着早饭，手边还放了一杯咖啡，样子特别优雅很有观赏性。
但俞堰已经没心思看了，连忙挪开视线，在玄关处看到了他的鞋子，要不是他现在手机没在身边，他一定穿上鞋子就跑了，绝对！
程林已经坐到餐桌边上，跟黎玖聊了起来，他问黎玖，“哥，你今天不去上班了？”
黎玖吃完了早饭，喝光咖啡，放下杯子，“嗯”了声，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文件，好像没什么兴趣聊天的样子。
程林讪讪一笑，看俞堰还站着，招呼道：“俞堰，别站着了，过来吃早饭。”
俞堰扫了眼男人的背影，见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才慢慢走到餐桌边，在离男人最远的地方坐下，慢慢吃着早饭。
早餐是在餐厅打包的，一碗海鲜粥，还有几个虾饺，两个包子。
昨晚上没正经吃什么都东西，又折腾了一晚上，俞堰早就饿得眼前发昏了，瞬间把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收了，专心对付面前的早饭。
黎玖视线虽然一直在电脑屏幕上，但文件已经有一会没翻动了，他余光看着俞堰。
男孩吃东西的样子像个小仓鼠，小鹿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泛着粉色的光泽，很享受的样子。
黎玖默默收回视线，把看了两遍的文件翻了一页，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在认真工作，实际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东西。
黎玖也没想别的，只是想起来昨晚俞堰的样子，像只淘气的小野猫，睁着小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人，偏偏手脚还不老实。
一开始黎玖是真的受不了俞堰身上的酒味和油烟味，碍于空间的限制没办法把人拉开。
黎玖这辈子以来第一次被这么对待，印象特别深刻，他昨晚洗了一个小时的澡，但现在一想起来，他还感觉能闻到从俞堰身上传递过来的味道。
黎玖按了按眉心，抬头跟程林对上了视线，须臾开了口，“程林，吃完，回家去。”
程林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就卡到了嗓子眼，瞪大了眼睛咳个不停，好歹把东西咽了下去，精神萎靡地点点头，“哦，知道了，哥。”
答应完，程林又瞄了一眼黎玖，试探着问：“哥，你没把我喝酒的事告诉我妈妈吧？”程林现在就像是被叫了家长的小学生。
俞堰在一旁默默看着，强忍着自己没笑出来。
黎玖的目光像是有定位似的，定在了俞堰身上，目光说不上冷，但也绝对不友善，俞堰眨巴两下眼睛，低头抿唇紧了唇。
黎玖看了他两眼便转移视线，对上程林可怜巴巴的视线，“没有。”
程林双手合十冲黎玖拜了拜，咧嘴露出八颗大白牙，“哥，感谢不杀之恩，以后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黎玖含糊嗯了声，没再搭理他，客厅又陷入了安静之中。
俞堰手指无意识用力泛了白，犹豫了一会，想了想还是说：“那个……表哥。”俞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男人合适，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不好直接叫哥，他们也不熟，所以只好叫了“表哥”。
黎玖微微扬了下眉，似乎是默认了，在等俞堰的下文。
俞堰硬着头皮往下说：“昨天我喝多了，做了很多……嗯匪夷所思的事，实在对不起。”说着说着俞堰头都要栽进碗里了。
“嗯，然后呢？”黎玖想了起昨晚的狼狈，显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俞堰。
“啊？”俞堰愣了一下，抬头看着黎玖，瞬间明白过来了，“然后如果需要什么赔偿的话，我可以的，但是我现在没钱，能缓缓吗？”俞堰小心试探，男人一直面无表情，俞堰也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态度。
“不用了。”黎玖收回了视线继续看文件，似乎是真的不打算计较了。
但黎玖越是这样，俞堰就越觉得愧疚，能看得出来黎玖是有洁癖的，拉一下袖子都嫌弃老半天，很不得直接脱下来扔了。
俞堰难以想象，他昨天吃了烧烤，又喝了啤酒，想必身上的味道十分复杂难闻，还离男人那么近，程林表哥没把他从车上扔下去，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宽容了。
俞堰不习惯欠人任何东西，想了想，他说：“表哥，要不您还是让我赔点什么吧，不然我真的过意不去。”
黎玖点鼠标的动作顿住，无意识碾了两下手指，语气不明，“是吗？”
俞堰疯狂点头，大眼睛里满是认真，“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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