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世
烟火喧闹声中,黎莘察觉到了沈迟白的视线。她侧眸看过去,却发现沈迟白偏开了视线。
待烟火大会落幕,四下又重新归于寂静之后,沈迟白才偏头对黎莘道:“黎姑娘,来年诸事顺遂。”
沈迟白这冷不丁的一句祝福倒是让黎莘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下午分明是已经道过了新年快乐,这会他竟然又是来了这么一出。
黎莘忍不住揣摩沈迟白的想法。
他这是别有所感?还是另有所图?若真是诚心祝福,那方才她许愿没带上沈迟白一份,岂不是有些小心眼了?
看沈迟白这少有的认真神情,黎莘姑且将它当作了诚心祝福。
于是黎莘便附和一声:“沈公子,来年平安康健,万事如意。”
沈迟白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就称天色已晚,将黎莘护着下了屋顶。
那一句祝贺之后,黎莘便再没有见到沈迟白。
原本沈迟白住在隔壁,倒是能寻一些机会去偶遇。
但沈迟白在那之后便借找到了住处为由,将隔壁屋子打扫过之后就搬去了沈宅。
黎莘本想找个机会去跟沈迟白讲一讲家教之事的进展,但无奈开年之际琐事缠身,这一别便是一月有余。
开年春闱结束,送进京城赶考的学子虽然没有尽数入选,但反响也算不错。
因为见识过了都城景象,那些落选的青年回来之后也没有太失落,一些重拾信心准备下一次赶考,一些带着见闻留下来在当地知县左右帮忙。
其中一个青年先前在黎莘这边受了不少关照,这时候回来才安顿好便前去向黎莘道谢。
寻了半天没寻到黎莘,只在公寓楼下遇到秦初。
“高丘远!”秦初见是熟人,便率先开口,“找谁呢!”
高丘远闻声望去,几步走向前先揉了一把秦初脑袋才开口:“没大没小,叫哥哥。”
秦初与高丘远早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咧嘴一笑道:“找黎姐姐?”
“若不是黎姑娘关照,我也没机会去都城长见识,”高丘远说着将头埋下去,“想……同她道个谢。”
秦初知道高丘远心思,眯着眸子就笑道:“仅是道谢而已?”
高丘远堂皇:“还能是什么!”
“你别装了,学堂中谁不知道你喜欢黎姐姐?”秦初似笑非笑道,“你每次看她,眼睛都要掉出来似的,真当我们是瞎子呢?”
高丘远家境贫困,虽然不像秦初一般无家可归,但也因为家中艰苦,只能半工半读供养着大半个家。
在秦初这边听闻黎莘过往之后,他便不自觉地将目光聚焦在了黎莘身上。
而进一步接触,他才发现,黎莘简直是他的人生理想。
虽说表现得已经十分明显了,可被当众点出倒是又有了一些局促。
高丘远不再争论,只问:“不知黎姑娘身在何处?”
秦初想到这里竟是叹了一口气。
“可是黎姑娘有恙?”高丘远不禁担心。
秦初又叹一口气,与其说黎莘有恙,倒不如说黎莘过完年状态实在是太好了。
一想到黎莘过完年就一头扎进了那个名为“实验室”的地方,还一扎就是四五天。
黎莘身边的人,任是黎响也好秦初也罢,皆是怎么都劝不动黎莘。而偏偏看似唯一能降得住黎莘的沈迟白,还在关键时候没了踪影。
秦初交代了一番事情经过,本以为高丘远会同他一样满头雾水。
可没想到高丘远不但收敛了面上的失措,还若有所思地说道:“说起来,我确实有件事要同黎姑娘说。麻烦你去同黎姑娘说一声,在下在考试院听说了一些关于沈公子的传闻,想与她交代一番。”
听见有沈迟白相关的消息之后,黎莘果然丢下了手头的工作,从实验室中露了面。
本就几个月没曾相见,这会黎莘熬了几个大夜,更是顶着眼下两抹青黑就出现在了高丘远面前。
黎莘在实验室隔壁的休息室接待了高丘远。
不过虽说是接待,但黎莘扎进沙发之后,就止不住被倦意催动着思绪迟缓起来。
唯有关于沈迟白的事情,能让黎莘打起一些精神:“你说……有关于沈迟白的传闻?”
高丘远有些不习惯和黎莘独处,外加刚才话语间掺了假,更是有些怯然:“并不完全是关于沈公子,只是……在下的一些猜测……”
黎莘知道高丘远不像是无端空穴来风的人,便道:“说来听听。”
都城考试院人员繁杂,有老有小,也有各地来的外地考生。人来得多了,传闻自然多了。
进了考试院之后,高丘远在学习备考之余,还因为天子脚下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听到了不少帝王家的传闻。
高丘远清了清嗓子问道:“黎姑娘可知道,当今皇姓为沈氏?”
这点,黎莘先前便听说了。
也是因为知道沈姓为当朝帝王之姓,才让黎莘对沈迟白这皇亲国戚的身份,有了进一步的笃定。
黎莘凤眸微狭:“是有听闻,怎么?”
高丘远整理思绪,将听闻的传言尽数告知:“我在考试院时,曾有听当地考生说起。当朝皇帝昏庸无能却霸道自负,大皇子虽有计谋却时常刚愎自用,唯有二皇子整日花天酒地还唯唯诺诺不与父兄同伍。”
“据说二皇子出身卑微,有爹生没娘养,还没及冠就早早被发配去了封地,”高丘远不自觉压低了声音,“那封地正是丰城。”
又是沈姓又是封地,这实在是很难让黎莘将沈迟白的身份归结于巧合一说。
只可惜现下证据还不算确凿,她只好又问:“那可有听闻这二皇子姓甚名谁?”
高丘远不禁叹气:“这便是问题锁在。”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去询问这二皇子姓甚名谁,只是这皇子的姓名皆是坊间不可随意议论的。
总是有些人有幸亲睹皇子甚至天子本人,都是不敢妄加议论,生怕引来杀身之祸。
“抱歉,黎姑娘,在下能力不足没能帮到你。”高丘远说到这里,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在他离开时,可以看出黎莘每天都要不得不分出精力去对付沈迟白。虽然听闻这次进京赶考有沈迟白很大功劳,但真的要说,他还是无条件地偏向了黎莘。
见高丘远满面失落,黎莘揉了揉眉心,扯起一个浅浅的笑意开口:“这些信息对我用处很大,多亏了你我才能对他的身份有进一步的了解。辛苦了。”
话音刚落,高丘远才重拾信心准备搭话,就见黎莘连着几个喷嚏,硬生生将对话打断。
只见黎莘神游似的挪步子到了窗边木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了一卷东西。
黎莘从一卷类似于布匹一样的白色纸类上,扯下了两张正方大小的白布,擦了擦鼻尖,进而又捂着鼻子打了两个喷嚏。
用完之后,黎莘还将这东西团成一团,丢进了纸篓中。
高丘远心中好奇,但还是先开口关心:“黎姑娘,这怕不是感了风寒?”
“无碍,开春了,花粉过敏罢了。”黎莘有些迟缓地摇了摇头,将卷纸重新放回了柜子中。
见黎莘无恙,高丘远将好奇说出了口:“黎姑娘,这是个什么稀奇物件?”
黎莘回想了一下,知道高丘远说的是她用的卷纸:“这叫……卷纸,也可以叫做厕纸,卫生纸。”
心道高丘远可能不好理解,黎莘有解释道:“这个做法与宣纸类似,不过制作更为精细,可以用来拭鼻拭面。”
高丘远心中称奇,正酝酿着夸赞之词,就见黎响和秦初拖着两车皂荚进了屋。
高丘远能看得出黎莘接下来约莫是还有事情要做,便收回了嘴边的话,简单道了别不多叨扰。
在高丘远走后,黎莘一下倒进了沙发中。
且不说黎响面前她从来没有包袱,如今和秦初相处了这么久,也有了寻常姐弟之味,少了许多拘谨。
秦初看见黎莘这模样,又忍不住唠叨:“黎姐姐,你这样恐怕是要折腾坏了身子。”
谁知黎莘还没开口,黎响就率先道:“省省吧,你看她像是听得进人话的样子吗?”
黎莘斜了黎响一眼,伸手拿起一个靠垫砸向黎响之后,懒懒道:“让你们办事,不是让你们说教。”
“东西收购得怎么样了?”黎莘瞥了一眼那两推车东西,“拿来我看看。”
黎响秦初各自收了声,乖乖将两车皂荚拖到黎莘面前。
两车皂荚满满当当地摆在黎莘面前,让黎莘稍微安心地松了一口气。她又瘫回了沙发上,回想了一番方才高丘远说的话。
大概过去了小半盏茶的时间,黎莘招招手叫来了秦初:“秦初,你们那些贫民窟认识的孩子,是不是能打听到不少当地消息?”
秦初稍作思索,想到了高丘远说起的有关沈迟白的事情:“可是要调查那沈公子?”
“调查”这个说法,说得黎莘有点不自在。
不过左右都是私底下进行的事情,黎莘也不在乎这说法了。她长吁一口大气,对秦初说道:“不用查得很仔细,我只想知道他这段时间的大概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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