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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今,本候承天合人,法隋令庭,尔召天下


  “什么情况,如此劲爆!”

  这一刻,茶馆中的听众,全都腾腾站了起来,盯着那人。

  “王府派遣的队伍,不仅被打伤,还被镇妖司扣留。”

  “平南候小公子大发雷霆,气势汹汹,要找回这个场子。”

  “嘶。”

  每人都瞪着大眼睛,平南候公子果然不出他们所料。

  “最新消息,平南候公子派人去泥柱位置调查,而后又前往镇妖司,想让他们交出陈家少女尸身。”

  “镇妖司不曾同意,结果这个时候,平南候府兵甲到了,想要针对云候,结果全被打伤,关进镇妖司受刑。”

  听到补充后,所有人都是目光闪闪,各自都能看到眼中惊讶。

  “这下真是一场大动静了。”

  “走走走,赶紧动身,前往黄山,不要错过这场好戏。”

  众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嘿嘿,我早就整理好马队,诸位有没有租上一两日,价钱好商量。”

  “好家伙,你早就惦记上我们了。”

  众人耐不住火热的心情,纷纷拼了一架车马,昼夜不停的奔走。

  茶馆的消息,永远是最为迅速。

  同时,新安郡代郡守也知晓了此消息,顷刻间被急得团团转。

  他前脚接替太守的事物,结果关键眼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遭了遭了,要惹下大祸患!”

  “通知郡尉府,赶紧增派人手,务必阻止此事发生。”

  “代太守,咱们仓促之间,恐怕调遣不出这么多修行者。”

  郡尉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已经通知了城隍与郡府守卫力量。

  紧急之间,根本提不出多少人手。

  况且,并非人多就有用。

  面对候府那群修行者,他们简直就是活靶子。

  但此刻,太守除了此法,并无他法。

  若他太守不阻止,得出大篓子。

  新安郡代太守都快爆粗口骂娘,特么别在我地盘撒泼捣乱,劳资的乌纱帽都快要不保。

  现在郡守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郡府与郡尉府武装力量。

  新安郡诺大城池,也需要人手。

  城隍庙与他们情况差不多,能够动员神氐不多。

  现在也管不上这么多,能去多少人便去多少人。

  很快,人群集结完毕,地阶后期的太守亲自带头,带着修行者与神氐。

  太守、郡尉、城隍、土地全都出动。

  郡丞、尉副与文判留下,以防出现问题。

  除了这一批,还有第二批正在集结汇合中,五个时辰内,便能准备好。

  他们可没法等五个时辰,他们先行。

  “各位,此次事件若未能妥善处理,否则将是一场灾难。”

  太守所说的灾难,是指他们自身。

  在领辖内出现此等大问题,从上到下,太守至城隍,都要被撸一个遍。

  镇妖司的话,代太守是不指望了,人家早就到了黄山,跟云候是一派。

  郡守也是脑瓜疼,别看他们看起来气势很大。

  神修、武修、仙修也很多。

  但实际情况,就是土鸡瓦狗,仓促之间汇聚,本身没有丝毫的配合度。

  这样的散乱组合,在面对平南侯府虎狼之师,几乎而言,就是触之即溃。

  他只能期待,平南候公子不会这么混账。

  “咱们尽量不要发生冲突。”太守最终说了这一句。

  若是实在拦不住,就任由他们去吧。

  反正他也拼尽全力阻拦了,即便有大过,罪责也能减轻不少。

  “太守,指望我们这些人恐怕不足以威慑两方。”郡尉自家人知晓自家事。

  平南候府那些恶狼虎豹之士,他们抵抗不住。

  他又继续说:“我建议遣人快马加鞭,去请龙川总兵前来一助!”

  听闻此言,太守神色一亮,拍腿大叫:“我怎么没想到,速往东南,求总兵前来救援!”

  太守听闻后,大喜过望。

  不过,他的笑容又是戛然而止:“龙川总兵距离此地数千里之遥,跨越两郡之地,属吴地范畴,他们会来吗?”

  “太守,目前而言,别无他法,咱们徽州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即便前往州府回报,前来支援,也根本来不及。”

  “目前而言,距离我们最近,最有能力阻止此事,唯有龙川总兵。”

  “想来龙川分水将军,定会明悟其中轻重,前来相助。”

  大隋并无总兵这个称号,只是民众有此称呼,为总领兵甲意。

  其实官职命叫分水将军。

  这个分水将军,可不是镇妖司定水将军能比,是从五品下的一方镇守将军。

  北晋最初称分蛟、平蛟、断蛟将军。

  主要任务,便是镇守人族江河关隘,以防妖物作乱。

  由于江边时常有妖蛟沸腾,为祸周边,肆害生灵,也称之为分蛟、平蛟等号。

  大隋后,因为与妖族关系考虑,便改蛟为水。

  成为分水、平水、断水将军。

  这个官职与军区司令性质类似。

  但与其又有不同,大隋国土广袤,州府之下,郡府丛生,不太对等。

  准确来说,应该是军分区司令。

  军区只受军委直接领导。

  军分区隶属于省军区,受省军区和当地政府机构、行政公署的双重领导。

  职责也不一样,军分区只是负责边防、戒备、治安、兵役等等。

  而军区则完全不同。

  分水将军这个职位,分处不同地界,地位也不一样。

  若是在北方,那么这个将军地位低到可怜。

  但是南方,那地位、权利、手中兵甲恐怖到极点,南地多水泽,此位将军,权职吓人。

  龙川守将受州府与州军队将军双重领辖。

  中郡太守从五品上,他比龙川守将的官职大,

  但他并无调动龙川守将权利。

  按照一般情况,需要他先请示州府,州府再联系吴地州府,最后吴地州府再下达命令给龙川分水将军。

  若是如此绕圈子,黄花菜都凉了。

  州府遥远,还不如龙川近在眼前。

  不如跳过州府,直接邀请龙川将军。

  此事当然是问题极大。

  甚至有可能会被打上,军、政勾连的罪名。

  不过太守顷刻间,也是想好了对策,先是上报州府,表明缘由。

  再发信件邀请分水将军。

  他们也是拼了,直接动用沿途传讯方式。

  这样的速度自然是极快,可也无比烧钱,尤其是传息符箓滋滋冒烟。

  沿途郡县得到新安郡太守求助,看到不惜一切,发往龙川。

  于是纷纷心疼地启动数封远距离传讯宝物。

  做好所有准备,郡尉太守城隍们也不敢耽误,带着修士,急忙忙过去。

  代郡守真是想骂娘,这一闹腾。

  他这位置还真不见的能坐稳。

  不仅舔了诸多麻烦,更是损失了不少宝物。

  传讯符箓可不便宜,数百里的还好,远程传息宝物,价钱不菲。

  而另一边,平南侯府也是浩浩荡荡,杀气腾腾冲往黄山城。

  郡守人马远远比不上候府队伍。

  反倒是那些准备看热闹的人们,吊在候府三十里后。

  他们也不敢太过接近。

  “嘶,这候府怕是要来真格了!”

  一少爷在眼睛上贴上两片水晶叶子,绽绽发光,灵华弥漫。

  他的眸光仿佛横跨三十里,看到了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起码有上千人啊!”

  “上千人的修道军!”

  扫了一眼,这些人全是修炼者,最差都是以九品武者。

  还有几大强横气息冲起,应该是地阶后期修行者。

  也有一人举起一截玉竹,碧光流转,灵纹震荡,从竹口可以望到一个椭柱的景象。

  “这……候府居然能动员千人仙道军!”他被吓到了。

  何为仙道军,指的是那些以修行者组合的军队。

  凡人军队若是联合起来,由兵家修行者指挥,凝聚大势,布施大阵,一样能够斩杀强大修行者。

  若千人仙道军,真正发挥威力,血气冲天,兵势升华,恐怕天修都要饮恨。

  “平南侯府恐怕是没有这么多兵卒,你们看,虽有千人,但并不整齐,千人中,分成三种风格。”

  “候府指不定动员了能耐,从别地请来的外援。”

  围观众人,也不都是庸碌之辈,他们出身家庭也不简单。

  “为首是一名兵修,应该在兵家如一位。”

  兵家如一位,代表对应仙修地阶后期。

  修炼到了这个境界,算是成了火候。

  兵修与儒修、法修,这三类,在修行者中,前期可谓是困难重重,战力低迷。

  但真正成型后,所当无匹,神秘莫测。

  “竟然请来如一境兵家修士,看来这平南侯府,真要不惜一切代价了。”

  “若这位兵家修士能够将千尊修士整合如一,那云候恐怕危险了。”

  当年南陈叛乱,十五万仙道军浩荡数大州,能人异士,强修如云,势如破竹,有开天势。

  打得守军节节败退,席卷云梦湘楚、徽州。波及牧州、荆楚、江右、淮州。

  并共下几十郡!克数百城。

  除开暗中布局,最关键便是凝聚了大势。

  兵家一旦形成大势,简直是无敌的存在。

  所谓兵败如山倒,士气成势,极为重要。

  为何古时候大兴兵灾,要占据大意,即便是叛乱,也要打着清君侧名号。

  为的便是师出有名,汇聚势气。

  “不好说,此行出战,他们无势可凝,除非是用了什么手段。”

  “况且,云候也不是软柿子,任由他们的拿捏。”

  这一场较量,可谓是扑所迷离,战斗未曾打响,究竟如何,尚不好说。

  平南侯府也发现了后方几十里地有人跟随。

  “走走走,他们发现咱们了。”

  三队甲士,包抄他们,这些人鬼精鬼精,急忙分散。

  当甲士散开,回到大队伍时,他们又出现,烦不胜烦。

  “这些苍蝇。”

  “算了,不要管他们,正事要紧。”

  千余人开始极速行军,奔往黄山城。

  太平村。

  “云候,平南候小公子带着人杀来了。”

  王景华满头大汗,在向云星河禀报。

  “我们该如何应对?”王景华一脸紧张,郡镇妖司虽说有不少人手,但出去役从,真正能够战斗的只有几百人。

  而这几百人,少有配合,并不酸默契。

  若是平时对付妖、魔、鬼、神肯定是一把好手,天生克制。

  但要是和仙道军碰撞,面对训练有素的修士队伍,那毫无疑问是完败。

  至少有一半手段施展不出来。

  他们一身法术,本领,本就都是针对妖魔。

  对人弱三分。

  “无妨,该做什么做什么,那些平南侯府的甲士怎样了,有没有好酒好菜招待。”

  云星河坐在葡萄藤下,树藤将天空太阳遮盖,攀衍四周。

  云星河躺在躺椅上,一摇一摇,拿起石桌上一杯清茶,平静喝了一口。

  亦或者,时不时娇滴滴的灵月在身旁此后,细嫩小手摘几粒葡萄,往他嘴里送。

  噗的一声,射出来几粒籽。

  王景华都被急哭了,您老人家还真是悠闲,现在都快大兵压境咯。

  “慌什么,天没塌。”

  对,天没塌,但也不远了。

  郡府肯定不会站在他们这边,只会尽力调和。

  而他们凭借五大将军,几十校尉,还有三百员镇妖卫根本拦不住人家。

  王景华简直是脑瓜疼。

  对方不仅是千人修道者,并且估计有好几位地阶后期。

  这简直没法搞,这位大佬,还在这儿悠闲。

  消息已经传来,平南侯府气焰汹汹,队伍气势初聚,并且随着前行,士气越来越高。

  “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在开始提升战意。”

  “不足四百里了。”

  跟在平南侯府的众人,一直注意着距离。

  中途王府甲士前来轰过他们两次,但没有结果后,也没再管他们。

  身在背后的太守郡尉可是快马加鞭,极速赶往黄山。

  奈何受到大批队伍连累,奔行速度极慢。

  “七品以上修士,随我先行,其余随后赶来!”不得已,太守下达命令。

  在这样下去,人家那边估计都打完了,估计他们这边才刚刚赶到。

  冲突完了,他们跑去干嘛?干瞪眼?

  还是打扫战场?

  这不是开玩笑。

  减出去一部分人后,并换上良好鳞马后,整体速度果然提速。

  打探吏从前来禀告,新安郡太守脸色惊变:“快快快,速速往黄山城!”

  太守彻底慌了,因为他得到消息,平南侯府已经兵临城下了!

  随时便要进攻县城。

  平南侯府小公子这事还真干得出来。

  县城守兵看着城外整齐如一,气势冲天,杀伐气息澎湃的兵甲瑟瑟发抖。

  虽说他们这边也有上千人。

  但他们都是凡人兵士啊!

  人家可是修行者,完全没法比。

  尽管县城有一些修士,也是低境界呀。

  县令没办法,急忙抽掉其他城墙兵马前来。

  他也知道没用,但不得不如此做。

  城外很静。

  马匹停止,千余人马,一动不动,眼眸凶悍,无有一话。

  他们静静矗立在城外,无比沉静。

  那种静谧令人无比压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酝酿。

  城头守军看到如画般的队伍,心中骇然,被那个气势吓住。

  “平南候小公子,莫要冲动呀!”县令跑上城头,使用扩音石。

  队伍中,有一人身着华服,头戴玉冠,面容俊朗,却很桀骜。

  他的眸光阴鸷,看了一眼左边的铠甲中年人。

  中年人点点头,大手一挥。

  队伍动了,手持宝弓,其身刻纹闪耀,筋弦发出光芒,十分刺眼。

  乌光流转,箭雨横天,狂暴灵力沸腾。

  “咚咚咚!”

  城墙之上,符光闪烁,无尽光点打来,撞在城墙之上,犹如破天神芒。

  恐怖灵力在众人耳际呼啸,尽管有大阵守护,可那景象却是过于骇人。

  雨打芭蕉,像是蝗虫过境,铺天盖地,看的人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感觉到巨大震动。

  城墙之上,石子飞舞,破破烂烂。

  城墙不断抖动,震颤不断,许多处符纹被磨灭,坑坑洼洼一片。

  原本无比鲜艳壮阔的城墙,此刻已然成为一座废弃城墙,光泽不在,凹凸不平。

  甚至,有地段已经裂开!

  望到此幕,众人心惊胆寒。

  县令脸色惨白:“他,他,他真攻城!”

  站在城墙之上的所有人都心中胆寒。

  “他们疯了,疯了!”

  “无故攻击城池,这可是重罪啊!”

  话音刚落,一道巨大声音响起。

  “啾!”

  只见为首将军持三山弓,眸光惊人,摘下一根千疾破箭,猛力拉开,灵势汇聚。

  峰纹流淌,气势惊人,冠绝当世!

  铮!寒芒慑人,他射出一箭,呜呜而响,无尽杀伐,划过长空。

  惊天动地,仿佛见神魔乱舞,横贯虚空,降临世间,恐怖气息弥漫!

  “轰!”

  一声滔天巨响,城门轰飞,破碎。

  阵纹守护的城门竟被一击攻破。

  城门虽有阵法守护,但县城阵法,再强能强到什么地方去。

  更何况,守护方面更倾向于针对妖族。

  面对人族,自然不尽人意。

  况且如此多将士轮番攻伐,灵力飞霄。

  尤其是最后一箭,极其恐怖,抵挡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仙道军浩浩荡荡冲进城内,直奔太平村。

  “这小公子还真攻破了城!”

  后面到来的众人,看着倒塌的城门,以及破烂的城墙,有些发愣。

  原本好端端的县城池,已经破烂不堪,像是经历了一场摧残,有一大块城墙角塌落下来。

  即便谈不上断壁残垣,那也好不上那里去。

  “走走走,赶紧进去。”

  众人驱马进城,越是至近边,越能感受到恐怖。

  “整齐如一,令行禁止,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兵家高手。”

  云星河将符光镜收了起来,他透过这面镜子,看到了这一幕。

  缓缓起身:“走,去会会这位平南候小公子。”

  王景华听到这句话,险些被吓坏。

  爷,人家都打进来了,咱们该逃了。

  奈何,这位爷似乎没有这般觉悟,他口中的话,半天在嘴中说不出来。

  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背后。

  云星河刚出村,对面兵甲便如期而至,随着为首两人停下。

  原本极速奔行的队伍,也突然停滞,整个人一动不动,目光锐利。

  整支队伍,宛若一柄收在鞘中的寒剑,随时要发出雷霆一击。

  云星河望到如此甲士,不由得感叹,治军不凡。

  看着队伍前方那位中年将军,不言苟笑。

  “兵家四势之兵技巧派系。”

  云星河一眼便看到了平南侯府那位将军的底细。

  一个难缠的对手。

  兵技巧是兵家四大流派中最庸碌的一个,但也是最强大的一系。

  因为它重基础,在乎国力。

  这个流派,讲究堂堂正正,正面对决,以绝对优势战胜敌人。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良将者,无战功,故善者之战,无奇胜,无智名,无勇功。

  很多人认为这句话来否定将军。

  其实不是,这是在形容兵家技巧者。

  古将言其特点为“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立攻守之胜者也。

  这是指军事基础内容。

  诸如,军粮供应,后勤保障,军事医疗,军事心理学,军队管理制度,军事训练,士兵选拔,武器装备的创新发明。

  都属于兵家技巧流派,思想概念。

  对比其他三势流派,军事学说中相对抽象的部分。

  军技巧是军事学说中最具体的部分。

  可谓习之就可马上用之。

  但同样,也是需要极为长久的时间与国力累积。

  从征兵、训练、武器装备、阵法、阵型、再到战术应用。

  从另一方面,简单来讲就是有了主将的运营布局,治军与战略。

  你只要打过去就赢了,何必还需要用各种小花招。

  善战的最高境界就是因势利导,以必胜之势去打必败的敌人。

  酝酿这个过程的叫战略家,执行这个过程的人才叫将军。

  通过国家发展,人口的暴涨,国家商业繁茂,而使国力鼎盛,我有十万军队,你才五千。

  我通过训练,一个能打三个,我令行禁止,而你军纪涣散。

  你如何与我比。

  我已经有了压倒一切的实力,为什么还要和你讲那么多?

  一路a过去,直接结束。

  既然堂而皇之,丝毫无难度,不具备经典战役,不具备激动人心的战斗,不具备势均力敌,置之死地的翻盘。

  一切行云流水,顺风顺水,所以大家便会觉得这个将军没有功劳。

  便没有威名传世。

  故而,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并非没有战功,而是他隐形的功劳,咱们看不到。

  他们治军,他们整顿部队,这些都会被史书一笔带过。

  为何萧何、李善长、荀彧等这些人明明只是管后勤的。

  但功劳和官职都比那些领兵打仗,出谋划策的将军谋士要高?

  比如徐达刘基,张良韩信官职功勋都不如他们?反而是他们成为了丞相?

  原因便于此类似,隐形之功劳,会被一笔而过,也许历史仅是记载善后勤,不如冲锋陷阵那般醒目。

  最著名便是大隋,一统山河,顺顺利利,完全没有丝毫阻碍。

  这便是国之兵技巧。

  往大说是如此。

  往小说,兵技巧对于训练兵卒,一统战阵,令出必行。

  此时,云星河才将目光移视至中年将军身旁。

  是一个傲然青年,身上袍子华光溢彩。

  “你,是来向我赔罪的吗?本公子不接受!”平南侯府小公子盯住云星河,一双眼睛宛若毒蛇。

  张口出言,十分狂蔑。

  “你是否害怕,见到本公子前来,是否瑟瑟发抖,细细品尝这份恐惧!”

  平南侯府小侯爷目光残忍,盯住云星河时,面容扭曲无比。

  眸光充满恶毒。

  “即是前来领罪,该不该站着,你该跪下!”

  “不过。”他残忍一笑:“无论你如何求情,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呵,云星河听闻此话,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你怕不是有失心疯。”

  “什么意思。”

  平南侯府小侯爷一愣。

  云星河轻摇羽毛扇子,移动目光,轻轻瞥视一眼:“我说,你想多了。”

  “谁给你的自信?”

  “你怎能如此癔症,我向你求饶?”云星河嗤笑,更是难以忍住面容的嘲讽:“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平南侯府小侯爷面庞扭曲:“你不是来向我求饶。”

  “我是来向你下达命令。”

  云星河看着他,目光无喜无悲。

  拿出拓印的四张景象,丢给他。

  “你二十年前屠杀陈家之事已经证据确凿。”

  “不仅如此,你还威胁镇妖司交出本案尸身,更是偷偷遣人破坏现场,擅自攻破城池。”

  “这么多年,肆无忌惮,鱼肉乡里,跟我走一趟吧,接受调查,等待审判。”

  “哈哈,哈哈!”

  看着四张绢帛,他直接撕烂,扬的漫天都是,犹如飞絮。

  平南候小侯爷仰天大笑,脸色狞恶:“谁能审判我,谁能审判我,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指着云星河怒吼:“我乃平南候小侯爷,在这里,我就是神!”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蝼蚁,我随手可捏死的蝼蚁!”

  青年目光扫视众人,残虐不已:“在我眼中,这些人随手可以杀死!”

  他猖狂大笑,惹得众人愤怒。

  双拳紧握,筋脉暴露。他们居然被如此来侮辱。

  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他们就如蚂蚁一样吗。

  “此番言论,真叫我大吃一惊。”云星河缓缓而言:“就连大隋一千九百二十六律法,其中有三百多条,是关于寻常百姓,尊重他的权利,保护他们的性命。”

  “而在你眼中,却称为虫子,很令我好奇,平南候究竟是怎样教导你。”

  “才会令人如此藐视朝威,视律法为无物。”

  “你可知道你候府所得俸禄,可都是凡人虽供的税赋。”

  “不思为民做主,为民分忧,居然还枉顾律法,视人命为无物。”

  云星河自认为他自己虽然也做不到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

  亦做不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批寒士聚欢颜,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为天下牺牲大思想。

  但他至少做到了职责分内事物。

  不曾欺凌困苦,欺凌弱小。

  身处大隋以来,一直也是接触寻常官员。

  或许平庸,或许正义,或许一腔热血,满怀赤诚。

  即便贪墨,却也留有人性。

  还是第一次见到此般人物。

  “从道德层面而言,你是狼心狗肺之人,从因果关系来讲,你会打入十八层地狱,下一世会投胎成为猪狗。”

  “够了,别和我讲证明大道理!”

  他的目光隐暗:“我会让你感受其中痛苦!让你知道得罪本公子的代价!”

  “付将军。”平南候小侯爷声音冰冷。

  身边的铠甲将军皱眉,久久不曾动弹。

  “付将军!”

  声音徒然暴增。

  铠甲将军才反应过来,看向云星河与镇妖司众,心中有疚。

  纵然不喜其人,却不得不听从号令。

  “准备,攻击!”

  千人抬起乌弓,双臂力量恐怖,黑芒闪闪,好似流星袭来,咆哮长空,天幕仿佛都被洞穿。

  痴木狂岚!

  槐树妖出现,第一时间便施展施法。

  此为木属性法术,能操控草木,亦能以法力凝聚,可攻可防,不过攻击效果不强,反倒是防御极为突出。

  彭!

  瞬间而言,法力炸裂,木屑纷散,灵气飞驰,强大木盾居然被直接轰爆。

  槐树妖不善攻伐,却极为善守。

  当时湜河龙王降下漫天大水,都能包裹,如今却只是碰之即溃。

  诸多乌光打在槐树妖树体之上,闪避不及,让它神光暗淡。

  云星河收回槐树妖。

  他看着那位铠甲将军,若有所思,又唤出六尊地阶妖灵。

  云星河并未着急,他要看看这位兵修有何本事。

  与此同时,三尊地阶后期修士御空而起,宝光呼啸,神曦倒卷,喷出灵力,针对上三尊妖灵。

  周身有耀眼光芒,动荡不息,也有浓郁灵息沸腾。

  三人与三尊妖灵斗的难解难分。

  白灵蛇惊涛拍岸,大浪袭来,汹涌激荡,宛若一头荒古前大凶,要一口将其吞下。

  突然,千人至腰间包囊,掏出一张蓝色符箓。

  他们的动作,速度,竟完全统一,很是惊人。

  此时每个人身上闪烁符文,抵挡涛涛大水。

  白灵蛇以法力凝聚大浪,自他们身侧慢慢流过,消逝不见。

  黄大仙其身咆哮烈焰,妖火燎原,炽炎横空,融金化石。

  一旁小溪,面对此般高温,发出滋滋响声,河水凭空蒸发一尺。

  围观众人也急忙后退,镇妖司众人也快速护住己身与百姓。

  恐怖炽炎将他们笼罩,要吞噬这些人。

  他们神情如一,没有丝毫动容,仿佛是一台台机器。

  取出一枚白色玻璃珠,以咒语催发,漫天火焰,仿佛有牵引一般,纷纷飞入玻璃珠中。

  白色珠子也变成赤红色。

  这是摄灵珠。

  通常用于摄取天地元素,灵气。

  尽管有所损耗,若是他们将手中赤炎珠打出去,不亚于地阶中期的火系术法一击。

  天空中还剩余些火焰,他们有取出净水瓶。

  这是一种特殊物品,以溪水蚌精的壳为原材料,里面有十分大的容量。

  但是,只能储存水源,无法放入其他东西。

  水瓶喷吐,浇灭余火。

  过膝臂猿嚎声震天。

  铠甲将军面对过膝臂猿的袭来怡然不惧,令旗一挥,二百甲士冲出,踩着可怕地步伐,围住臂猿。

  臂猿力量极为恐怖,每一击宛若开辟世界般,震天动地,开山裂石。

  周身光芒大盛,神力盖世,行走间,如若一头巨凶,灵能横天,万物悲鸣,鬼哭神嚎,碾碎一切。

  众甲士周身符光转动,铠甲闪烁,霞光扩散,极其不凡。

  他们手持长枪铁盾,配合无比默契。

  “轰!”

  强大的力量轰击在铁盾之上,乌光沸腾,铿锵作响,灵力若光雨飞舞。

  前方百人组合的大盾被生生击退数尺。

  但很令人意外,区区百人,未入地阶的修行者,居然挡住了如此一击。

  就在此时,宝术惊人,寒芒刺骨,百人手持长枪,纵横交错,不断攻伐过膝臂猿。

  每次臂猿想要反击,总会被铁盾士上前打算。

  强大如过膝臂猿也被阻碍。

  “咦,阵法。”

  云星河抱着双臂,看出来了,二百人能与过膝臂猿纠缠的根本,是有阵法加成。

  过膝臂猿一击,强大的力量,不是百人能够承受。

  除了铠甲抵消一部分,还有很大部分力量,分摊至千人身上。

  臂猿一击固然恐怖,但分担至千人,却不会有任何死亡发生。

  并且,臂猿的节奏已经被打算。

  每次想要进攻,都会被阻挠。

  一旦放任不管,会陷入更加被动。

  与白灵蛇对战的两百甲士齐齐吞下一枚药丸,脸色红润,气息蓬勃。

  他们的动作极其整齐。

  六尊妖兽在甲士中已经乱套了,而甲兵看似杂乱,但却有迹可寻。

  他们身上的宝物、丹药频繁使用。

  云星河并未在意什么,战斗的根本,本就是境界、修为、法术、心态、法宝宝物武器、丹药的综合。

  铠甲将军一直未动,他与平南侯府小公子一直在部队中心。

  两人被四百甲士守护。

  铠甲将军又是令旗一动,两百人脱离,成为六队,

  只见百人取出一枚令牌。

  “法力存储令。”

  云星河在镇妖司待了这么长时间,此物当然能认出来。

  此物作用,便是高境界修士,将自身法力封印在令牌中。

  而使得一些境界低下的修士,接触法力令,能够催动法术。

  这两百施展术法与弓箭进行攻击。

  战局大变。

  有了他们的干扰,原本与三位修士势均力敌的妖灵,一下子出了问题。

  出现劣势情况。

  而另外被缠住的妖灵,也已经陷入重重阵法中。

  不知不觉,已经极为被动。

  弓箭的加入,使得他们更加为首无法兼顾。

  看着已经露出败相的妖灵。

  云星河点点头,所谓兵修带领队伍,斩杀天阶绝非虚言。

  云星河并没有什么波澜,之所以这么做,便是为了见识见识兵家修行者。

  况且,他本就有意测试,任其凝势,聚集阵法。

  铠甲将军松了口气,他深深凝视云星河。

  他自然不只是有这么点手段,不过现在看来大局已定。

  “哈哈,云星河,今日,我要将你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平南候小公子被拱卫在正中心,看到己方即将胜利,开怀大笑。

  眼神也无比骇人,盯住云星河,丝毫不掩饰杀气。

  云星河才懒得理他。

  而是看向那位铠甲将军,目不转睛:“兵家修行者果然非同凡响,不过也仅此而已。”

  “云候还有何手段,不妨施展。”

  铠甲将军自然也是听闻过云星河,知晓他不简单,甚至可能还有底牌。

  但同样,他也有手段,足以应对一二。

  “其实你们已经输了。”云星河看着这位将军,语气平静。

  铠甲将军微微一笑,指着场中:“云候固然不凡,但局势已至如此,纵然云候有天修相助,一样无济于事!”

  他很自信,盯住云星河,意气风发。

  经过战斗,士卒们不断取胜,士气高涨,军势已成,阵势随时发动。

  云星河最不该便是让他凝聚大势。

  若是一开始,这些地阶后期妖兽与天修一起群起攻之,他无必胜把握。

  可现在。

  纵有天阶修士降临,凭借其他手段相助,他也一样能够斗上一斗。

  “呵,将军高看自己了,你们哪有势?我为何不曾看到。”

  所谓战局,所谓劣势,并没有对云星河有过多影响。

  他依旧从容,侃侃而谈。

  听见此话,铠甲将军一笑,手指千人队伍。

  “虽不知为何突然降临,但云候所请妖族,已经陷入危机,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妖修,顷刻间便会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铠甲将军声音浩大,法力咆哮,震得周围发颤。

  云星河笑了:“你到很自信。”

  “不敢,在下不仅对自身自信,亦对甲士们自信。”

  铠甲将军声音极大,极为高昂。

  “不过将军似乎忽略了一些东西,你们……真的凝聚了大势吗?”

  铠甲将军闻言后,自信的脸上莫名一皱。

  仔细看了一眼战场局面,完全是一边倒。

  而且,即便出现天修,他也并不惧怕。

  可……为何这位云候丝毫没有慌张,他的心态当真如此之好?

  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惧,天塌地陷而不动容。

  “与他废什么话,直接屠灭,斩了他!”平南候小公子下令道。

  铠甲将军看到后,脸色忽然一滞,像是想到了什么。

  云星河嘴角微微勾笑。

  在其看来,他们虽有形势,却无心势。

  他们只不过徒有一个架子而已,强行提升士气。

  但并无大势凝聚,为何?

  因为他们知道此行跟随平南候小公子而来,是为非作歹,尽管军令如山。

  可内心而言,其实是抗拒,反感。

  就包括他们中,也有不少是贫苦出身。

  出师不正,助恶为虐,何来大势?

  云星河朝前走上几步,负立双臂,面朝众人大吼:“将士,我为大隋云候。”

  “此人。”

  云星河横指华服青年:“平南候府秋子阳,为祸乡里,屠戮作歹,几十年来,劣迹斑斑,屡触律法。”

  “仗有大人,鱼肉百姓,视生灵为无物,看生民于蝼蚁。”

  “今,本候承天合人,法隋令庭,顺应众意,替圣行道,为黎做主,将其缉拿,尔等,可要阻我!”

  云星河声音如雷,震耳发聩,广布四野。

  天地在轰鸣,大道纷现,风起云动,云海翻腾,气势惊人。

  众人抬头,望着天空的一幕。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如撼动人心,仿佛天道一般,法则震动,神光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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