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超然
“不要怕。”赵小坤语气尽可能的轻柔，“李志彬被我们抓捕了，他的同伙也是。”
角落的姑娘身躯一颤，并没有任何回应。
赵小坤也不再说话，他站在门口保持着距离，静静的等待。
他知道，李志彬一伙迫于基地的压力所收敛着的恶欲，恐怕都发泄到眼前这个可怜的姑娘身上了。
时间渐渐流逝，两人就在屋内静静的待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一个士兵在外面敲门，询问赵小坤一切是否安好。
“无需帮助。”
看着眼前的姑娘，他觉得一切安好这四个字，重逾千斤。
得到回复，门外安静了下来。
“你们会杀了他吗？”
单奚终于开口。她恐怕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暴行，声音却仍然轻柔，像是在打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但话语中隐隐的颤抖出卖了她，那是刻骨的恐惧与恨意。
“我不知道基地的制度。”赵小坤诚实的回答着，“但我觉得，无论什么样的制度，由谁来决定，他们都一定会死。”
又是片刻沉默，单奚继续开口问道：
“你不是基地的军人？你是谁？”
“我叫赵小坤，是一个失忆的幸存者，灾变前是学生。”赵小坤至今对灾变这件事还觉得有些不真切，从他的主观看来，灾变前的生活也就才过去不到一个星期。
“失忆吗真羡慕你”单奚稍微坐正了些，靠着墙双腿蜷起，双手环抱膝盖，继续问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对，是基地里人手不够，所以委”
“你们来的太晚了。”
单奚的语气突然落寞，像是凋谢枯萎的花朵：
“我早就死了。”
“”
赵小坤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没有学过心理学，甚至没有谈过恋爱。
他知道，面前的姑娘已经受到了近乎不可逆的心理创伤，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个人的能力范围。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害怕某句不当的用词，就会在她遍体鳞伤的灵魂上再捅一刀。
赵小坤沉默许久，默默的脱下自己的外衣，走上前单膝跪地，裹在单奚身上。
脚踝上的铁链如同最恶毒的罪证，让他心中一股无名火涌起。
响应着这股情绪，脑海中一阵沸腾，休息一夜所恢复的少量光流瞬间流淌进入他的右手，噗嗤一声，铁链连接处扭曲破碎，就像纸糊似的。
“你还有家人吗？”赵小坤试探着问道。
单奚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活性，她看了看赵小坤的脸，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我还有个妹妹。”想了想，赵小坤主动说道，“但她灾变前就在a市，我失去了她的联系，想要去找她。”
“我也有个妹妹。”片刻后，单奚再次开口，“一开始，他们抓住了我妹妹逼我就范，后来妹妹逃掉了。”
“逃掉了？在聚集地里？”
“不知道，他们也在聚集地找过，但没有找到，可能已经逃到山里了。”
“有士兵被控制了，而且她也不信任基地。”单奚摇了摇头，又看向赵小坤，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你能帮我找妹妹吗？”
毫无生机的瞳眸中闪烁着一丝丝希冀，却带给赵小坤无穷的压力。
他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作为一个“人”，他发觉自己很难在这个时候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
“好，我帮你找妹妹。”
点了点头，单奚不再说话，任由赵小坤将她抱起来，离开了这间屋子。
宛如离开了地狱。
屋外，正午的阳光充斥山谷。
单奚被送到基地里，一处偏僻空置的营房中休养生息。
聚集地中还有几位行政人员也都曾被李志彬植入了沙虫，被迫听命于他。
好在这几位并未遭受什么非人的待遇，目前经过简单的治疗，便再次投入到聚集地的工作当中。
说是治疗，也就是用疗效微弱的草药煮了锅汤汁，每人分了一些。
物资短缺可见一斑。
下午时分，善后事宜处理的差不多了，王衍昆再次离开基地。
之前为掩人耳目，三辆装甲车与他一同离开，此刻那些士兵们正在城外观察情况，同时等待王衍昆的归队，好一同继续进城搜索。
这件事，迫在眉睫。
没有王衍昆的战斗力，探索总是有些不够保险。
赵小坤也曾提议让他带上自己，但王衍昆是这样回答的：
“老弟，我知道你是从里面出来的。但是说实话，你自己都失忆的稀里糊涂的，能干点啥？要是里面真和你说的一样安全，那我们不需要你也能顺利完成任务，要是里面仍然隐藏着什么危险的话”
“多你一个，也就是多一具尸体罢了。”
赵小坤只能默默的看着他出了基地大门。
说白了，还是实力不够啊！
说到实力，赵小坤觉得是时候仔细研究一下身体里的状态了。
经过一夜休息，精力又恢复充沛的赵小坤起了个大早
和后门的哨兵打了声招呼，他独自来到基地外的密林之中。
回忆前夜，他之所以能击败胖子存活下来，全凭脑海中那几股涌出的光流。
作为自己身体内的一部分，是定时炸弹也罢，是神秘力量也罢，赵小坤认为自己都应该有更多的了解。
如果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够熟悉，连自己的实力上限在哪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能维持巅峰状态多久，如何能在废土上生存？又如何跨越千里去寻找杳无音讯的妹妹？
平心静气，他再度集中精神，查探着那片神秘空间。
这次的感觉又有不同。
不知道是否因为频繁使用的缘故，他感到自己的意识与空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些，对空间里的光流的操控也似乎更加自如了。
由于他的到来，光流似乎做出了微微的反应，聚散不定的光脉闪烁的频率稍稍提高，像是充满了活性。
只可惜太少了。经过昨晚的战斗和今早单手破铁链，此刻这里再次枯竭，由原本薄薄的一片海变成了一滩小小水洼。
他将目光投向空间中悬浮的扁平黑洞。
总感觉这是一个阀门。
再次默念开门，沉重的黑洞缓缓开启一点，缝隙中光流像小小的瀑布一样，顺流而下，汇入下方枯竭的水洼，逐渐滋润充盈起来。
一种舒爽的感觉由灵魂中传来，好像久旱的沙漠恰逢天降甘霖。
而且还是最为纯净晶莹的水源。
赵小坤决定，将这种能量称为灵能。
他又如前晚所做，用意念将灵能引出，引导着流入眼耳皮肤、四肢百骸中。
玄妙的境界再次降临，四周的一切纤毫毕现。
这是一种感官被发挥到极致的状态，由于灵能的滋润，此刻赵小坤的机体正发挥出超自然的力量。
他给这种状态起名：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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