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于心不忍
眼看着这条祸蛇在我面前灰飞烟灭,我并没有半点的欣喜,心里反而只有淡淡的失落。
因为我知道,这家伙主观上并不是为了害人,只是因为遭遇了人祸,才会选择复仇这一道路。
而且在最后这家伙也没有坚持住,自己最后的清明——其实带有怨气的灵魂复仇后,只有很少一部分会怨气全消进入地府,大部分则是变成孤魂野鬼,在世间游荡。
像这种化煞的,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
但这也不能完全怪那条蛇,毕竟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高家庆。
“好了,事情已经被我解决,你们可以出来了。”镇灵符已经燃烧殆尽,我摆摆手,将最后的火焰扑灭,便呼唤躲在偏房中的人。
高家庆率先走过来,此时的他又恢复了他高家家主的威严,对我拱拱手说:“陈先生果然不愧是当初陈老先生的徒弟,区区一条祸蛇,你出手自然是轻而易举。”
这句话让我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快,并不是因为那种利用完我之后就立刻抛弃的疏远感,而是因为他对我师父的称呼。
我师父现在也不过才40多岁,不到50岁,怎么在这家伙的嘴里就变成了陈老先生?
算了,反正我也不愿意和他们多打交道,这样称呼就这样称呼吧,只要钱到账就行。
我收拾了周围的东西,顺带将一些黄纸朱砂塞进我的夹囊中。
临走之前我对高家庆嘱咐,虽然这一次我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是人在做,天在看,这件事情的源头,终究还是他的不是。
如果以后还像这一次一样,继续恣意妄为的话,说不定我以后连救他都是一种罪过,还是多学学郭全友郭先生,天佑善人,只要常做好事,哪怕是遇见再大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否则,以后就算是遇见一些小挫折,也没有人会来帮他。
说完这些,我转身就走,高家庆客套性地和我说了几句话,想要将我留下来过夜,但被我拒绝了。
在之前我能帮他的时候,他对我一口一个陈先生,极为尊敬,现在我帮完他了,虽然还是喊我陈先生,但那份疏远感却无法抹去。
而且客套话谁听不出来?
嘴里口口声声说让我留下来歇息,但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是想着让我早点离开。
临走的时候高雨珊想出来送我,但被高家庆一把拉了回去,高家庆在高雨珊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后,她也就乖乖在门口等着我离开。
对此,我只是轻轻一笑,转身便向外走去。
被人忽然间这么对待,心里面不是滋味,我背着夹囊向外走,却没有去镇上,反而在这郊区绕圈子。
因为我感觉,这个时候还是身边无人的好。
“嘿,小兄弟!”
正当我心里沉寂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冲进我耳朵。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却又有些难得的尖锐,听起来极为不舒服。
“嗯?”我抬头答应,却发现面前没人,左顾右看,愣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在这儿呢,小兄弟!”那个声音忽然又喊到。
这回我听清楚了声音,从下方传来。
我一低头,却看见一个大号黄鼠狼正坐在我身前,不过虽然说是黄鼠狼,此时却正是盘腿而坐,双手结印,活脱脱像是一个人。
我没有说话,那黄鼠狼先问:“小兄弟,你说我是像人还是像神?”
黄鼠狼说人话!
我瞪大了眼睛,却不是因为面前这黄鼠狼口吐人言,而是因为师爷卷轴上曾说的三个字。
黄问道。
黄鼠狼,又被称为黄仙,或者黄大仙,如今黄鼠狼正坐在路上问我,这不是黄问道,又是什么?
从鼠衔尾,到蛇自食,一直到现在的黄问道,师爷所说的五件事,只剩下天灾和人祸了。
“喂,小兄弟,你还没告诉我,我到底是像人还是像神!”
我上下看了看黄鼠狼,这黄鼠狼看见我在看它,竟然直接坐直,果真是像一个人似的。
但我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这黄鼠狼问我他是像人还是像神,这叫做讨封!
如果说像人——黄鼠狼怎么可能像人,只要这句话说出来,黄鼠狼的修为就会折扣一大半,这黄鼠狼一定会记恨你,让你后半生不得安生。
可如果说是像神——神总是要有信徒的,既然说了像神,那就算是黄鼠狼的信徒,会被黄鼠狼缠住,供奉他一辈子。
不管说像人还是像神,都不是什么好答案。
若是遇见有些良心的黄鼠狼,或许在回答完“像神”之后会放你一马,但讨封的因果还牵连在身上,就算是黄鼠狼不追究,上天也会追究。
毕竟,封神这东西,除了上天,谁都不能越俎代庖,就算是古时候的皇帝统治也需要“受命于天”。
而讨封这件事,本来就是黄鼠狼想借人气,来钻上天规则的空子。
所以……
我对着这个黄鼠狼轻轻一笑,嘴里直接说:
“我瞅你像个鸡儿!”
标准的国骂,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你说什么?”这条黄鼠狼猛然间瞪大了眼睛,这表情和一个震惊的人别无二致。
紧接着,我就看见这条黄鼠狼身上开始不断地冒出黑烟,原本比普通黄鼠狼大了差不多一圈的身体,在黑烟出现之后竟然开始不断的缩水。
而且在黑烟冒出来的时候,这个黄鼠狼也开始大声惨叫,其凄惨程度,几乎不下于剜骨割肉扒皮。
但我对这家伙没有任何可怜,这黄鼠狼既然打算向我讨封,也就该承担向我讨封的后果!
很快,也就半分钟的时间,黄鼠狼身上的黑烟逐渐消失,而黄鼠狼的身体也随之小了一圈,与普通的黄鼠狼已经一般无二。
他也不再继续喊叫,也没办法像人类一样盘腿而坐,只是四脚趴在那里,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嘴里叫了几声,看样子是想说什么,但已经说不出来人话了。
说不出人话,象征着这只黄鼠狼的修为已经全部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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