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这是认亲吗？
老头的话音在耳边回荡，顾声声一时之间悲喜交加，无法言语。
亲昨天为什么不认亲啊，昨天要是认了亲，说不定李陶那混蛋就不敢偷她的内丹了。
不过现在认亲也不是不好，至少师父的蝴蝶兰有着落了！
“自然识得，我师父就是青虚真人。之所以用化名，”她顿了一顿，不好意思说是因为插队看病将错就错，“是因为怕有人追杀。”
府君和诸位长老尽皆动容，府君说：“难为顾小友了。”
长老们纷纷表示，玄天仙府外有阵法，外人无法以非常渠道进入，安全方面不必担心有人刺杀云云。
顾声声两眼一亮：“请教各位前辈，这阵法能看到谁昨晚偷了我的内丹吗？”
如果能，李陶你就死定了！
可惜这家伙估计气数未尽，戒律堂焦长老说：“岛外阵法仅能隔绝和示警，没有录影之能。”
顾声声暗暗失望，摆出少女式的难过：“那怎么办？没有妖王内丹，我就没法炼制龙力丹了。没有龙力丹，就不能跟各位前辈换蝴蝶兰救治师父。”
长老们顿时都坐不住了。
龙力丹竟然是用妖王内丹炼的？这下龙力丹是真泡汤了？他们好些人估算着自己过些时日也将要破境，都正巴望着龙力丹呢。
焦长老当先发作了，又是一拍扶手，大声说：“我早说了护岛大阵应有录影一项，省的南北寝弟子有恃无恐，动辄打架滋事。”
有几个长老频频点头，表示此话有理。
脸庞微圆的执事堂杜长老不以为然。
“玄天岛并没有灵石矿，也不需要镇守龙脉。弟子斗殴，重罚即可，何必学燕都城守护阵搞什么录影。那燕都城守护阵一日耗费灵石百万，我玄天岛可耗不起。”
焦长老约莫是众位长老里脾气最耿直敢说，最易激动的一个，当即又是一拍椅子扶手，扶手经过多次□□，咯吱作响。
“重罚即可？说得轻松，谁是谁非都不论？如此武断，怎么为人师表？我劝有的人，莫要为了几颗灵石忘记了办学初衷。”
杜长老脸色微红，怒瞪焦长老，“焦木头，你在说谁？”
焦长老回瞪过去：“谁武断我便说谁。怎么，你敢胡言我不能乱语？”
眼见两个同僚斗鸡似地别上了，一旁的长老们纷纷出言相劝。于是几个高龄老人一锅粥似地吵作一团。
各位大爷，看我，看我，我们今天的中心话题是帮我找内丹，不是贵岛要不要装摄像头。
顾声声暗暗郁闷，她人微言轻又是外人，对此场面没有发言权，只能左看右看，谁说话就看谁。
不经意间视线扫到坐在上首的府君，正与府君含笑的慈祥视线对上，府君微微对她点头，像在示意稍安勿躁。
“众位，”府君终于发话了，他微微提高了嗓门，“关于守岛阵法如何布置，我们可稍后再议，当下要务却是如何尽快找到妖王内丹，将其归还顾小友。”
众长老这才安静下来。
府君接着道：“另外，青虚真人是应陛下之请，前往南域除妖，以及出任本府传功长老。于情于理，他的伤都应得到妥善诊护。因此，下一年的蝴蝶兰都给顾姑娘，各位是否同意？”
经过前面这番情绪铺垫，气氛烘托，长老们已将青虚看成自己同僚，同僚受伤，理当关怀，区区蝴蝶兰自然不在话下，因此纷纷表示没有意见。
顾声声听着暗暗高兴，听府君又说：“至于顾姑娘若是找到了内丹后，是否炼制龙力丹给各位，这却是由她自主决定，我相信各位也不会自降身价，为难于她，各位觉得如何？”
长老们又是纷纷表示正是如此，态度比方才还热烈。
这老人家很给力啊，声望很高，说一不二的，还这么通情达理。顾声声暗暗打量府君，奇怪师父怎么都没提起他有这个好友？
随后，专门负责岛上安放的护法堂王长老叫了弟子来，让带人去顾声声别院勘查一下现场，又对顾声声道：“顾姑娘方才所说那窃贼留下一个装有灵石的乾坤袋，可否借来一看？”
顾声声早有准备，解释说：“昨天有个师姐找我开价五十万灵石，想买内丹。我因为要炼丹就拒绝了。今晨我起来看到袋子里装的正好五十万灵石，便想或许是师姐与我开玩笑闹着玩，因此想找她问问。但我不知道她姓名，就去找了李言师兄，托他帮忙打听一下。”
众长老的神情顿时有点微妙。
长老们对李言不陌生。南域赵家子弟，富得流油，也懒得够呛，来仙府好些年，出门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难得几次出现都还要人扶着甚至坐轮椅。
他身边人解释是因为从小“有疾”，但聪慧的长老们都觉得要有疾那也一定是“懒疾”或者是“心疾”。
真的有疾，必会千方百计要修炼，要强身健体，哭着求着要长老们开小灶，哪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学，跟一株见光死蝉丝花似的不爱见人？
新近这个弟子倒是不躲人了，天天出门上课学习，走路健步如飞，上课双目炯炯，舞剑打拳呼呼有声，种田炼器样样有劲，好像一夜之间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彻底治好了“懒疾”“心疾”。
现在又跟这刚上岛没多久的客人招揽了事做。
这也勤快得不那么正常了。
徐星回在旁解释说，李言之前跟他去安泰城，因此与顾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焦长老是徐星回的师父，当即让人去叫李言来。
这正中顾声声下怀，长老们看样子都不知道李陶的真实身份，又个个想要龙力丹，断起案来必定不会手软。
各位大爷，快快拿出方才吵架的热情，好好审问这个不要脸的贼，最好严刑拷问，不要客气。
不多时，人便来了。
看着死对头迈过大殿门槛，面无异色昂首挺胸地走进来，顾声声像吞了苍蝇一样反胃。
有句话说什么来着，相由心生？真是屁话。
看看这家伙，相貌是真好看，让人眼前一亮挪不开眼，气质英武刚正，站那里像棵松树一样挺拔，让人脑子里飘过一串串类似芝兰玉树的形容词。
但他的内心却是多么猥琐缺德，多么黑暗卑鄙！明明偷了内丹，证据也都确凿了，还死不承认，还敢要挟被他偷走内丹的苦主！
啊呸！顾声声后悔当年只打下他一颗牙！要早知道这人这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必须打下他一排牙来才够本。
出乎她意料的是，李陶竟然不等众长老盘问，直接便交代了他的“罪行”。
只不过他交代的却与她以为的真相有所不同。
李陶承认说那位要买内丹的女修，姓乔名盼儿，是他派去的。昨天晚上，他也确实去了别院，想着拿五十万灵石换。但是在门口他便改了主意，顺便还做了好事，阻止了另外一个瘸腿的弟子的偷窃行为。
（顾声声：你会做好事才怪，肯定是因为那家伙妨碍了你们偷内丹。）
但是在犹豫要不要下手的时候，有东西定住了他。那东西是一团黑雾，看不见脸和身高体型等等特征。
那东西当着他的面进了别院，应该就是那东西偷走了内丹。后来他得了自由就赶紧跑了，今晨顾声声去问他，他便想将乾坤袋留下仔细查看，倒是没有其他别的想法。
这番坦白一出，众长老们顿时又一阵瞳孔地震。
要说真身化雾，至少灵顶境界才办得到，岛上的授课先生们中修为最高的是徐星回，也只有金丹境界大圆满。
所以说，护岛阵法隔绝了外来人，而李言说偷丹的是个会真身化雾的高人，因此嫌疑人的范围就缩小到长老们的身上。
谁干的？
顷刻间，老家伙们投向彼此的视线都带着怀疑的味道，看谁都像贼。尤其焦长老和杜长老两位。
顾声声：……你们都别听李陶这个大骗子的，内丹就是他偷的，他拿他的猫勾引了我的狗……
想想又感到意兴阑珊，算了，还是不说了，没人会信猫能勾引狗。
府君轻咳一声：“如此看来，内丹被偷一事，仅靠堂上辩论无法查出真相，还需护法堂再行细查才能破案。”
顾声声：没什么好辩论的，必定是李陶偷了。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故，那黑雾一定是在李陶得手后黑吃黑，拿走了内丹。李陶是修为不够才失手，小偷罪名没得洗。
府君似乎与她的看法一致，“至于李言，虽然你悬崖勒马，未曾得手，但终究是起了贪念并且付诸行动，该当受罚，你服不服？”
李陶深深一揖：“学生深感有愧，愿受重罚。”
府君抚须点头，看上去对其认错态度很是满意：“稍后自去戒律堂领罚，现在先下去吧。”
“是。”
李陶捧着那乾坤袋，行到顾声声面前，目光不敢与她对视，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众目睽睽之下，顾声声不好骂他，只好接过乾坤袋，鼻子里冷哼出声。
待到李陶退下，府君叹了一声道：“想不到我玄天府竟然出了这等奇事，让顾小友见笑了。众位，我欲邀顾小友入我玄天府门下，免其一应学费，以做补偿，各位觉得如何？”
顾声声：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新世界就这么免费向我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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