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圣丹尼斯游记
圣丹尼斯这座城市有它自己的想法，彻夜不眠的工厂与烟尘宛如透明黑纱一般给这座南部的发达都市蒙上了一层名为‘工业艺术’的性感装饰。
但是，无论是再怎么发达的城市，也总有像是皮癣似的顽疾，黑市这种地方向来都是快速了解一个地方的捷径，而这个到处充满着猪肉内脏和海外族裔的潮湿街区，同样也是亚瑟和李·威克此行的歇脚地。
“你他妈能不能离我远点儿，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亚瑟呼着粗气瞪着眼，气恼地挥手赶走了绕在身边推销那据说是恒河古老秘方的印度人，看那暴躁的样子，应该是被这咖喱肤色的家伙惹了好久。
“嘿，冷静点伙计，习惯就好了。”李·威克拍着亚瑟的肩膀，好让他从恼火中回过神，“这里就是这样的，乱七八糟的，不过确实个打探情报的好地方。”
“啊，我知道，你总是一副见识的多的鬼样子。”亚瑟摸了摸脖子后颈，用古怪的目光抬起头看着他，“怎么？你来过这里？”
“当然，来过很多次了，几年前我偶尔也会在这里闲逛的。”李·威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如数家珍道，“那时候还有个叫哈莉特的疯婆子，就在拉格拉斯那里附近做保护动物的买卖。”
“所以，你和那个女人做过买卖？”亚瑟的目光更加怪异了，“听上去没什么搞头，保护动物怎么可能赚钱。”
“你在说废话，保护动物当然不能赚大钱。”李·威克对亚瑟的怪异目光置若罔闻，只是鄙夷地瞥了一眼这个头脑简单的大家伙，“买卖动物才能赚大钱！哈莉特那个娘们儿是我的死对头，蠢货！”
“嘿！李——好久不见啊！”
正当亚瑟准备继续听着李·威克的废话，嘈杂热闹的拐角处传来了一道热情的声音。
亚瑟顺着目光寻去，那人是个实打实的胖家伙，从露出手臂上的疤痕来看，大概还能看见出年轻时威猛的残影。
但更惹人瞩目的是，那个胖家伙的摊位上摆放着的东西——虎骨兽皮，大块的锯齿獠牙，甚至还有一整只完整的美洲狮骨架和短吻鳄标本。
“哦，盖斯，确实很久不见！”李·威克没一会儿便反应了过来，朝着那个摊位走去，“怎么样，你的猎团最近生意不错吧？”他热情地摆了摆手，看来名叫盖斯的大块头也是他的熟识之一。
“还行吧，马马虎虎，不过好在那个泥地婆回娘家去了，省了不少麻烦。”盖斯抖动着他那考究的八字胡，面容上的笑意丝毫不加掩饰，“不过说真的，偶尔我也会怀念她喷在我脸上的屎尿香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少来那一套，那滋味不好受，我也遭受过不止一次。”
李·威克笑呵呵地给自己点上了根雪茄，自从他换上那身新派头以后，嘴边的香烟就逐渐变成了这种高档货。
“好吧好吧，实际上我也只是想想罢了。”盖斯走出摊位，给了李·威克一个热烈的熊抱，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了他身旁的另一个陌生面容。
“嗯哼，看来你在外面认识了新的朋友。”
他上下打量着亚瑟，这让后者很不好受，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珍禽猎兽一般被窥视着。
“啊哈，这是我的朋友亚瑟，你懂的，黑水镇认识的。”李·威克朝着盖斯挤眉弄眼了一下，而后者也是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可这一番直接地近乎于把所有秘密都透露出来的，以至于会招惹上杀身之祸的介绍，却让亚瑟立感不安起来，甚至就连双手都有些紧张的往腰间靠去。
但那里空无一物，在进城之前，圣丹尼斯的警卫就已经下令暂时看管了俩人携带的枪支。
“那我知道了，看来那个计划进行得没那么顺利。”盖斯似乎是察觉到了亚瑟的紧张，只是用平淡的口吻说道，“抢劫这种事情就和打猎一样，总会有失手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这行……那可比打猎无聊多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野兽那般敢于反抗的。”
“但很不巧的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那一次的失手确实搞得咱们很难堪。”
李·威克吞云吐雾地同样回以平淡语气，随后转头看向了亚瑟：“伙计，放轻松点儿，盖斯还是信得过的，即使他的脑门被短吻鳄夹了也是如此，你可以永远信任他。”
“好吧，你说什么是什么。”
亚瑟没有心情搞那些社交，所以也只是敷衍地和盖斯握了握手，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拘谨。
但李·威克的心情却似乎还不错，这两人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也终于是把话题引到了‘为什么要来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这一主题上。
“所以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勃朗特那个娘炮？”
“你知道的，有钱才好办事，勃朗特刚好可以拿来开刀。”
“这倒是，我支持你，毕竟我也看那个意大利蠢驴不爽很久了。”
短时间内，盖斯就勃朗特这个人换了好几个污蔑性质的绰号，看来属实对他的怨言颇深。
“所以，首先的一点。”李·威克一看盖斯分外上道，干脆也顺着话头继续说道，“我们需要枪，很多枪。”
“好吧，这我可以给你们搞定。”盖斯优哉游哉地点了点头，“我这里余下了不少军火，毕竟很多老人都在猎团干不下去了，那些东西都可以留给你们。”
“然后我需要一点儿情报……关于城里面私酒的事情。”李·威克伸手比了比手势，“我知道这东西不像枪那样廉价，咱们会付钱的。”
“好吧……看来你是铁了心地想当个私酒贩子了，靠这个攀上勃朗特那个家伙确实靠谱不少，起码比我们这群登不上台面的偷猎团伙好得多。”盖斯半是自嘲，半是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自豪，“这点小事不必谈钱，到时候替我们干点活儿就行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李·威克虽然不认为盖斯会断然不提帮忙的事情，但也想不到会答应得如此果断，自然是高兴极了。
而盖斯似乎也是很高兴，毕竟在以前有不少珍奇动物都是李·威克帮忙搞来的，那可是一笔天价人情，而如今李·威克有求于他，自然也是顺便能让他把之前的人情还上了一些。
他虽然不是那种把交情当做是交易一样的薄凉之人，但是他也并不愿意把这些东西当做是负担一般背着，既然能还掉一些人情，那自然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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