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老伙计，新朋友
李·威克趁着奥德里斯科帮的其余喽啰还未察觉到此处的异样，赶紧和亚瑟一起把两具尚还温热的尸体拖进了灌木丛，他俩都很擅长安静地行动，并且悄无声息地取走他人的性命——尽管这看上去有些卑鄙就是了。
“我把咱们的向导留在上边儿了，他就像个小羊羔一样乖。”哈维尔放低了脚步和声音，迎着处理完踪迹的二人走了过来。
“他最好这样。”亚瑟不屑地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情形，“要是他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这单结了还能留他一条小命。”
“是啊，前提是‘他运气好的话’。”李·威克扯了扯帽檐，压低了声音吐槽道，“我可不认为他的运气会比迈卡和比尔的心肠还要好。”
“那就不关我事了。”亚瑟听言也是故作歉意地耸了耸肩，“不过我想，要是科尔姆在这被我们干掉了的话，达奇估计也不会再惦记着他那两颗可怜的蛋蛋和性命了。”
确实，亚瑟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显然，这注定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在营地外围等了足足十分钟之后，他们这才发现木屋里进进出出的尽是些喽啰，压根就没看到科尔姆的踪影。
这让原先订好的斩首计划彻底泡汤。
“看来我们的运气不是很好，科尔姆好像并不在这儿。”李·威克等得都有些乏了，似乎是安耐不住了心思，“要不我们主动出击好了，我寻思这帮喽啰还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真该死，我们就不该信那个奥德里斯科帮的小马仔。”一旁的哈维尔则没有李·威克那样的好脾气，半是失望半是气恼地从腰间掏出了左轮枪，“亚瑟，你说现在怎么办吧，是主动出击，还是接着等？”
亚瑟嘴里骂了一声，似乎是心中略有不甘，一时间并没有直接下达命令，仍旧强行思考着对策，但很明显，此时此刻除了主动出击之外，他并没有多余的选择。
“那就让我们开战吧，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黑着脸掏出腰间的左轮枪，率先开出了第一枪，而这一枪的目标并非是哪个倒霉蛋的头颅，而是营地门口马克沁机枪旁堆积的一个炸药桶。
紧接着，就听到了“轰——”的一声爆鸣声，那挺造价不菲的马克沁机枪就伴随着炎浪席卷而化作了一堆残渣零件。
“天呐，是范德林德帮的人！”
“嘿，你们做什么！赶紧准备应战！”
“不！那可是亚瑟·摩根，我可不想死在他手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在雪山上捡回了一条命！”
隐约间，奥德里斯科帮的喽啰们在黑烟弥漫中看到了一头矫健的雄狮瞪着蓝色的怒眸朝他们飞奔而来。
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认出了为首的亚瑟·摩根，曾经雪山上的那场屠戮使得他们回忆起了将要忘却的恐惧，刚打完第一个照面，不少人便已经脚底抹了油，彻底消失在了坎伯兰森林的林间。
而剩下的人也并不全然都是硬汉，也许是因为刚加入奥德里斯科帮不久，又或许是因为被先前的爆炸声给吓着了，他们一时间也只是胡乱地扣动着扳机，朝着空无一人的空气乱打一通。
所以，就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众人愈发确信了科尔姆不在此处，这也让这场枪战的结果变得毫无悬念起来，整个营地都被亚瑟三人给清缴得一干二净，连半个奥德里斯科帮的杂碎都没有剩下。
可即便如此，亚瑟等人心中的烦躁却依然没有消失。
“真该死，一点儿也不尽兴！”李·威克打了个哈欠，给自己点上根烟，“不知道为什么，一场枪战打下来，反而让我更困了。”
哈维尔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并且还意兴阑珊地长叹了口气。
“闭嘴吧你俩，还不赶紧去看看这群该死的蠢货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货！”亚瑟咬着腮帮子磨牙，似乎是想借此把淤积的不甘发泄一空，“咱们总不能空着手回去看达奇的臭脸吧！”
“你说得很对，”李·威克把脚边的破烂罐子给踢到了一旁，刚好砸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虽然我不认为这群家伙身上能有什么剩下的地方还能被咱们搜刮。”
“嘿，别说了，让摩根一个人安静会儿吧。”哈维尔的情商并不低，眼瞅着李·威克又要把亚瑟惹火，赶紧把他拉到了一旁，“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亚瑟，很快就回来。”
亚瑟并不愚蠢，自然是懂得哈维尔是在为自己找台阶下，只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了，把满腔的烦躁给压了下去，心有不甘地转身走向了基兰提及的那个木屋门口，像个固执寻求答案的孩子一般，想要推开大门一探究竟，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但是，等待着他的却并不是空无一人的房间，而是两根污黑的霰弹枪管和一张从未见过的狰狞面孔。
真他妈走运。
亚瑟一瞬间睁大了眼，还未来得及将嘴里的恶骂喊出声，便被眼前的奥德里斯科帮的漏网之鱼给一枪托抡倒在了地上。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能凭借着他那出神入化的反应速度和力气把双管霰弹枪给掰到一旁，再用左轮子弹给那张如同饥饿鬣狗般的狰狞面孔来上一枪。
但很可惜，过多的杂念让亚瑟自食了恶果。
然而，似乎是上天刻意的安排那般，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从一旁的掩体里中冲了出来，一枪解决了亚瑟面前的敌人，替他解了围。
亚瑟赶紧回头去看，迅速打量了一下来人。
那是脸上带着难以言明的表情的基兰，身处于矛盾漩涡中心的他将满腔的复杂情绪压缩成了动力，下意识地做出了救下亚瑟的举动。
“你还好吧！”他强装着镇定，声线微微有些颤抖，但随后又有点做贼心虚般地解释道，“我看你有危险才开的枪！”
“当然，谢谢你。”亚瑟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松了一口气，“我这辈子都没想到会被奥……你救下一命。”他强行改口，算是把他从心中的奥德里斯科帮名单里给暂时剔除了。
但同样的，这一声枪响也引来了警惕的哈维尔和李·威克，两人立刻抄着枪叼着烟从另一旁赶了过来。
“你给我们下套？奥德里斯科帮的杂种？”哈维尔气势汹汹地上前用枪指着基兰，这让后者立刻举起了双手。
“他不久还在，我发誓！我……我……”基兰霎时间百口莫辩，慌张地把枪丢到了地上。
“不，这确实不管他的事。”李·威克看了看门房处倒下的奥德里斯科帮头目，仔细检查了一下尸体上的枪口，“如果是他给我们下的套，那也不会救亚瑟了……你说是吧？亚瑟！”话说末了，他还朝着亚瑟大喊了一声，生怕哈维尔没听见，一枪把基兰给崩了。
“真的吗，亚瑟？你被奥德里斯科帮的人给救了？”
“算是吧！好吗？我确实被这家伙救了。”亚瑟似乎也觉得这种情况让他很难堪，赶紧甩了甩手，让哈维尔把枪放下。
“你赶紧滚吧，滚的越远越好！”亚瑟瞥了一眼满脸难以置信的哈维尔，恼怒地走上前去推了一把基兰，让他赶紧离开这儿。
“嘿！这不行！”基兰听到这句话，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是脸色大变，“这和杀了我没区别，在外面没了你们……科尔姆·奥德里斯科不会让我吃什么好果子的！”
“所以呢？”亚瑟嗤笑了一声，“你想跟我们一道？我告诉你那根本不……等会儿，你认真的？”
他分明看到了基兰眼中闪过的坚定，要知道，当时开枪的时候，他的眼神都没像现在这样。
“是的，我是认真的，摩根先生。”基兰一点儿也没有踟蹰，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想法，“现在，我想进范德林德帮生活！因为我救了你一命！”
“妈的，真该死……”
亚瑟一如既往发出了吃瘪的低嚎声，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
现在，他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向达奇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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