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少爷的荣喜

日子慢慢地过去，传说中的春节便已经来到。因着之前的矛盾，大家并没有过得很开心。当然冬雪也没受什么影响，只是过自己的日子，偶尔也去找兰华姐姐叙叙旧。有件喜事是兰华好像联系上之前的家人了，刚好有家乡的人当年逃荒来这里，后来靠经商卖些小东西因此在梁州定了家，兰华帮大夫人去外面买东西因着乡音所以才认识了。兰华很开心，央求对方帮忙问问家乡亲人是否安然无恙，也帮我问了。所幸当初因为卖女儿撑过了那最难熬的三个月，后来朝廷开仓放粮才熬过秋收的日子。因此，兰华姐的家人们都还活着，冬雪那所谓的便宜父母和兄弟亦还坚挺地活着。

兰华很开心，生活仿佛有了盼头。她说等过几年自己攒够赎身的钱就回家去。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冒着光，拉着冬雪的手激动不已。冬雪想有希望的人就是不一样。

冬雪对那便宜父母兄弟没太大感情，毕竟当初把她们姐妹四人换粮这样的事情冬雪不太苟同。这年代的重男轻女她能够理解，但无法原谅。更何况真实的冬雪早已死去，留下来的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唐妍，倒霉的留在这朝代活受罪。

开春后，又有一件喜事，那就是她院子里的四少爷考中秀才。虽说秀才身份并不很高，但是四少爷年方15便中秀才是很了不起的。另外，这府里的大公子也是过了20岁才考中秀才，25岁中举，但这些年屡上京考试败北，因此四少爷相对而言给张府仕途之路带来新的希望。故而，张老爷开始看重四少爷，经常踏足听梅斋，在第一次看到听梅斋破旧不堪的样子，便立马着人重新翻修了房子。本来还想多派几个人侍候四少爷，只是四少爷拒绝了。现在听梅斋比以前大了一倍，有六大间房，少爷也有了单独的新的书房自己和清柠姐各有了房间，比以前大多了，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行进。

这天老爷宴请梁州勋贵于张府为四少爷庆功。

四少爷张世羽头戴白高帽，身穿月牙色的长衫，衫上绣有墨色山水画，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倜傥俊美。此时张府大院众多奴仆于宴席来回穿梭，到处是高朋满座、欢声笑语。张世羽随着其父张烨穿梭宾客中互道问好(张夫人称病未出)，各个勋贵无不称赞张世羽生的玉树临风，果然不愧是人中龙凤，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张世羽与众人虚与委蛇着，脸上是得体的微笑，内心得意的有些飘飘然。他很享受今日的一切，奴仆敬畏、父亲关爱，连一向轻视与他的那些夫人姨娘都变得和颜悦色！张世羽知道这是他中秀才给他带来的荣光，秀才虽小，但秀才后面代表的无限可能才是他们今日的行为原因。

正当张世羽在回味众人拥捧的滋味时，只听门童报上“梁知府梁大人到！”只见一个身穿浅棕色长衫，头披白高帽，约莫40岁左右的男子大步向院内走来。

张老爷见此情形立马拉着张世羽走向前，其旁宾客也纷纷站起聚拢在张老爷身后准备迎接梁大人。

“梁大人，没想到今日竟赏脸莅临寒舍，我张府真是蓬荜生辉啊。世羽，赶紧叫梁伯伯。”张老爷胖乎乎的脸上堆满笑容，语气近乎讨好。

“世羽见过梁伯伯。”张世羽施礼拱手道，脸上因被刚父亲拉去敬了一圈酒而微红，但眼神还算清明。

“张贤弟，你我是连襟不必如此客气。今日为贤侄摆宴，我自然需得过来庆贺。这位就是老弟你四儿世羽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啊！”梁知府客气的说，看了看张老爷身边的张世羽，很是欣赏地捋了捋长须。

“梁兄，真是太过奖了。犬子只是刚刚考中秀才，实不足与外人道哉。今日又劳烦梁大人大驾光临，老弟真是有些惭愧！”张老爷有些意外梁大人的到来，心中忐忑不已。

“贤弟过谦了！这梁州谁不知道这世羽贤侄是今年县试第一，另书院夫子也曾说世羽天资是这梁州难得一见，想必将来连中三元亦指日可待。张老弟啊，你是养了个好儿子啊，以后有的是享福的时候。”梁知府略夸张的说。

梁大人话音一出，举座皆惊，看向张世羽的目光更加炙热了，但马上转为窃窃私语！

“梁大人真是太抬举犬子了，犬子何敢当得梁大人如此美誉。”张老爷心中一惊，梁大人此番恭维实在是犹如晴天霹雳打在自己身上，这话太言过其实了吧？如此过早用在世羽身上，实在是祸多福少啊！

“梁伯伯，世羽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混小子罢了。梁州人才济济，世羽亦不过中人资质，实在担不起梁伯伯这番抬爱。”张世羽对梁大人的尺水丈波给予礼貌回应，态度不卑不亢，神情淡然。

“梁兄，老弟看这时候也不早了，请入座！”张老爷瞧着梁大人因世羽的话有些微怒的表情，赶紧打圆场，请梁大人入座。

其他宾客亦围拢过来向梁大人致敬欢迎。梁大人见状也不好继续下张老爷面子，本来自己也不想跑这趟，只是自家夫人催着过来。不过看刚才张世羽的不卑不亢态度以及身上兼有的谦谦君子之风，梁大人心中还是对张世羽生了几分欣赏之意。

于是众人又开始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中，喝至后面时也有些人开始猜拳行令。

庆功完毕后清柠和冬雪开始清点宾客送的贺礼。

“冬雪，这些贺礼真是好东西啊！好多东西我都从未见过。而且你看这绸缎多好看啊！你说穿在我身上一定会很好看吧？”清柠拿着一匹水绿色的绸缎轻轻抚摸着说。她心里很是自信如果她想要这匹布，少爷会毫不犹豫赏赐给她。

“清柠姐，如今少爷发达了，以后这种好东西有的是，你会看都看不过来的！只是清柠姐少爷越是飞黄腾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越要步步小心，做好自己的本分。正所谓树大招风，少爷是主子，别人不敢随意拿捏，可我们做下人的却是无所依凭，若过于招摇，总会招致大祸的。”冬雪看着清柠认真的说。她心里很明白这古代多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是这四少爷才只是刚中秀才而已，如此大操大办，绝非好事，后面能引起多少人的眼红和下嫉妒是不可想象的。冬雪想她们以后的日子不会比以前清闲了！

“冬雪，少爷聪明非凡，按老人的话来说那就是文曲星下凡，今后定前程无量啊。我们以后跟着少爷必定也能过上好日子的，冬雪你就是太过谨慎啦。”清柠神采飞扬的说着四少爷，也为以后美好的日子充满憧憬。

“嗯，少爷龙章凤姿，今后必定前程无量。清柠姐，你看这碎花色的棉布很是好看，清柠姐你用你那巧夺天工的绣艺把这做成裙子肯定会美轮美奂惊艳众人的。”冬雪见说不动清柠姐，只好转移话题。

“是啊，这碎花布也真是好看。冬雪还是你有眼光！”清柠被冬雪夸的很是欢喜，心里也明白冬雪说得言之有理，便不再执着于那绸缎了。

“冬雪，如今我们听梅斋可算是扬眉吐气啦。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拮据和任人拿捏了。”清柠又说。

“是啊。但愿以后听梅斋会越来越好的。”冬雪看着那刚建好的恢弘院落感慨。

这边冬雪和清柠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并未注意到在旁边正注视两人聊天的四少爷和其同窗好友李威，字逖擎。

宴毕后，张世羽与父亲送走众位宾客。而好友李威因住处离张府遥远，因此张世羽邀请好友留宿张府，带着好友往听梅斋客房方向前来，刚好听到清柠和冬雪的谈话。

“好个树大招风，好个步步小心！文华弟，你这院中丫头不简单啊！”李威说。四少爷张世羽字文华，古代好友相称均以字号相称。

“房中丫鬟胡言乱语让逖擎兄见笑了。逖擎兄我还是先送你去居所吧。”张世羽摆手，不以为然说。

“嗯。”李威见张世羽模样，知道其不想多聊，便也不多言，跟着张世羽脚步往听梅斋方向走去。

但在拐角处张世羽还是回头眼神深邃地看了眼冬雪。

其实自从上次迁怒冬雪而打伤她，张世羽对冬雪愧疚之余，平常也对她多了两分关注。这冬雪虽表现纯真但张世羽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却总说不出个所以然。今日听到冬雪与清柠谈话，张世羽才发现冬雪的不同。张世羽似乎从未在冬雪眼中见过她作为一个奴婢该有的卑躬屈膝和唯命是从，反而隐约有着世贵族的不卑不亢及清贵从容，而且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桀骜不驯更是让张世羽心惊，张世羽隐隐感觉他以及这张府都关不住冬雪，她早晚有一天会高飞的。

宴席过后几天，清柠看秋日将至，便想着给少爷弄点好的补身体。刚好于库房找到一份燕窝，看着成色极好，便于晚饭过后炖了端给少爷喝。但清柠出来不一会，便突然听到少爷房里剧烈的桌子碰倒声音。

清柠、竹山和冬雪听后立马赶到少爷房中。

只见四少爷紧捂住腹部，脸上痛苦不堪，大汗淋漓，地上有泔水样呕吐物，混杂着血和粘稠物。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清柠姐大惊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下，但立马和山竹合力扶起少爷往床上去。冬雪也赶紧帮忙着，心里却估摸着这该是中毒了吧？

“燕窝有毒。”少爷强撑着说了这句话，便晕了过去，气息也跟着有些弱了。

闻言，冬雪与竹山听闻俱是一惊，清柠姐更是吓得胆裂魂飞。

“这该怎么办？”清柠拉着少爷茫然失措。

“山竹赶紧去细丝阁请柳大夫过来，然后去东苑禀告老爷夫人。”冬雪见清柠和山竹都惊慌失措茫然不知所以，只能出来指挥大局。

“好的，我马上去。”山竹看到少爷这样不敢耽误，马上奔出院往细丝阁过去。张府养了专门的大夫，住在细丝阁，专门给府里的主子们治病。

冬雪仔细观察着少爷，只见少爷出四肢肌肉痉挛，偶有抽搐、口吐白沫，嘴唇发绀及面色发白，冬雪心想这明显是中毒现象啊，是Pixiang吗？这不是古代最喜欢用的，是不是呢？看着不时吐出鲜血的，救不救，救不救？冬雪问着自己，但看到清柠担忧的神色，想着自己的处境。冬雪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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